《猎人之回家要被杀》火灵

30、重回流星街（一）

　　030.两只小蜘蛛

　　莱利雅坐在前往流星街的飞艇中，脑海里金愤怒的黑眼睛和西索甜美的笑脸交织来去，一团糨糊。她给克雷拉报告了行程、解释了缘由，却没有开口提出任何要求。转手却打电话给诺瑞弗，口吻严肃姿态诚恳地请求他帮忙。诺瑞弗一听到是流星街，二话没说就答应过来，两人约定在流星街见。
　　下了飞艇，“呼！……"莱利雅重重吐了一口气。没有任何犹豫，提步往前走。
　　流星街的街道晦暗，废墟和垃圾堆遍布，偶尔可见破败的小店，挂着残破的招牌开店营业。到处都有激战后残留的痕迹，到处都有人乒乒乓乓锤锤打打，各种着装奇怪的人在街道上形单影只，来去穿梭。流星街的外围很杂乱，强者少有见到。
　　莱利雅绑着马尾，在路上轻步走。遥远的天空阴沉沉得没有一丝色彩，给人一种陌生而熟悉的压迫。
　　衣衫整洁，外表柔弱，刚从飞艇上下来，茫然四顾，一看就知道是[外面]来的人。没多久，莱利雅就被人盯上，进而被攻击。先是一两个人进行试探，继而五六个人上前围攻，其中不乏比莱利雅还要小的孩子。
　　流星街一直很排外，但它同时又接纳一切，只要你通过它的“爱抚”与考验。
　　初来流星街的人，言行气质上与本土者有极大的不同，这就像刚进大学的大一新生与大二大三的老油条一样有着本质的区别，一眼即可辨认。对于[外来者]，流星街通常会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与特质，就像现在这样。当判定对方很弱可以攻击，他们就会毫不留情地出手，抢夺或者遭到反抗时杀掉。况且女人，总是比较值钱一些。
　　围上来的敌人越来越多。
　　莱利雅索性停下脚步，释放杀气，匕首入手，长刀具现，原地踏着步子踏出一个大大的圆，软化的长刀在她手中抡成一条上下摆舞的蛇，精准地噬咬着来犯的敌人。
　　霎时，鲜血混合着惨叫四散泼开。
　　莱利雅不会手下留情，因为多隆给她的教训太过深刻。强者才是这个世界的铁则，道德观只会苍白得令人发笑。
　　没有留意被砍飞的家伙是不是死了，活着的话，算他走运。流星街，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莱利雅面无表情的继续前进，脸上和身上都沾满了血，黑暗的杀气和刺鼻的血腥伴随着杀伐愈来愈烈。她是流星街的人，不用怀疑。
　　来犯的人逐渐减少，在路边店门外紧盯莱利雅的人也重新做起了手边的事。可她并没有放松警惕，继续高速前进。这里只是D区的边缘，离B区还远得很，那是她和多隆曾经生活多年的地方。
　　傍晚时分，莱利雅赶到了C区。
　　太阳的光辉被厚重的铅云阻挡住照不进来，却给云层镀上了昏黄的圆晕，也算难得的艳丽色彩。莱利雅看看渐晚的天色，决定暂时停留，依照诺瑞弗的速度，恐怕要比她晚到一会儿。莱利雅心中底气不足，她的确没胆量单独撞上比索加和那些曾杀害过多隆的混蛋。
　　胆小没办法，实力孱弱没办法，渴望变强，变强再变强……
　　放缓速度，在路面上幽幽地走。天色愈发见晚，连路灯都没有，远远的偶尔能闻两声寂寥的人声，行人渐渐稀少，天空无一丝星辰，正是月黑风高好杀人。凭借长期训练出来的敏锐听觉，莱利雅注意到右手边废墟后躲了两个人，发出细细簌簌的声音。
　　两人似乎低声商量着什么，其中一个即便压低了嗓门也和正常人说话声的大小无异，也不知道他本就中气十足还是压根不知道什么叫做偷偷小声。
　　于是莱利雅正大光明的偷听了。

　　“喂，那边有个女人，我们去抢了她吧！”大嗓门的男声说。
　　“唔，可直觉告诉我她没看起来的那么弱。”另一个声音有些嘶哑干涩。
　　“管她弱不弱的，难道我会还怕她？！”前一个声音极有气势。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只是……”后一个在思考。
　　“啊啊，不管了！先抢了再说！！”前一个已经不耐烦了。
　　“喂——等等！！”另一个人阻之不及。
　　莱利雅站在原处不明所以，她知道自己被人当成了目标，可这二到极点的对话滑稽得让她突然没有杀人的动力。她看到废墟边上冲来一个身着褐色短衫短裤、体格壮硕、光脚留着一头着银发的男孩，他后面还追出一个披头散发、头发搭在两颊挡住大半边脸只露出眼睛和鼻子的瘦削小鬼。两人分别手持木棒和锈铁刀，恶狠狠阴沉沉地盯着莱利雅。
　　“喂，女人！！”银发男孩指着莱利雅一声大吼。
　　莱利雅挑眉。
　　“我要抢你！！”他发表了抢劫/抢人宣言，表情严肃认真。
　　“……”×2。莱利雅&瘦小鬼。
　　身材瘦削和竿子有得一拼的男孩看着壮硕的银发男孩有些无奈，他抽出挂在腰间的生锈长刀，摆好架势，紧盯莱利雅，伺机发动攻击。
　　莱利雅觉得这两人真是让人缺乏干劲。
　　“我没有食物。”她说，“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瘦削小鬼多看了她一眼，他觉得这个女人能气定神闲地走在C区里，浑身上下虽然染满血却可以看出那些血迹都不是她自己的，绝对是个硬点子。银发男孩则什么都没想，直接冲了上来。
　　“啊啊啊——”大吼，银发男孩握紧劈了口子的木棒朝莱利雅冲来，两手握棒以劈天盖地的势头朝她当头砸下。
　　速度不错，力量也可以，但还是差远了。莱利雅一晃身轻巧地躲开，连念都没用，一个手刀极重地砍向银发男孩的后颈。男孩踉跄扑倒在地，瞬间陷入昏迷。
　　“唰——！”长刀破空，抽得空气嗡嗡。
　　背后刀风急进，莱利雅足下发力，身形斜扭向一边，踏出诡奇的步子，站到瘦削小鬼的身后，朝他的屁股“噌”一下踢上去。瘦小鬼一头栽倒在地，脸着地砸出个大坑。
　　“呸，呸呸！”瘦小鬼一骨碌爬起来，连续吐了好几口唾沫，把嘴里的沙给吐出来。他没有犹豫赶到了银发男孩的身边，拎起他的脖子朝他脸上“啪啪啪啪”一阵狂扇，“喂，窝金！你给我起来！！”
　　莱利雅眉头一跳。
　　“窝金！窝金！你这个家伙还没死吧？！”瘦小子抱住银发小鬼的肩膀一阵狂抖，像要把他肠子里的东西也给抖出来。“啪啪！！”他又腾出手抽了窝金两大巴掌。
　　“嗯？……”银头发的窝金迷糊转醒，睁开眼眨了眨，“信长，我们抢鸡腿去！！”这只明显没搞清楚状况。
　　窝金猛地坐起来，大脑袋狠狠撞上了信长尖瘦的脑袋。
　　“咚！”
　　“嗷~~！！”×2。两只分别用两手捂头，开始用眼神掐架，电光火石时有冒出，基情四射。看得莱利雅顿时觉得分外寂寞。
　　信长和窝金爬了起来，同时一脸戒备看向莱利雅。
　　刚才一个照面，打得他二人有点懵。虽然平时也会遇上厉害的对手，但好歹能缠斗一翻，出其不意的配合战还能打个险胜仗。可刚才那样，实力似乎差得太远了。然而信长会这么想，窝金却只觉得自己是粗心大意，他绝不会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再来！！”没有丝毫犹豫，窝金再度冲了上来。
　　实力的巨大差距，让局势呈一面倒的趋势。经受过专门正统训练的莱利雅和自己摸滚打爬成长的窝金信长不可同日而语。
　　不知道是因为耳熟窝金、信长的名字，还是因为这种明知不敌却要死撑的行为很像某个笨蛋，莱利雅没有对他们下杀手，每次避开他们的攻击，绕道他们身后，对准他们的屁股，碰！一脚将他们踹飞。
　　两人再次跌了个狗啃屎。却锲而不舍的一把黄土一把抓地爬起来再度攻击，又再次被踹飞，然后又再一次。
　　喵了个咪的。
　　你们已经不能用坚持不懈来形容了！只能说是乐此不疲吧？！被虐狂啊！！莱利雅眉毛紧皱，杀气勃发，连带恶意的念力散发出来，阻得信长和窝金二人气息一窒，脚步顿止。
　　莱利雅视线在两人身上徘徊，盯住他们的眼神像盯住青蛙的蛇，弄得窝金和信长紧张不已，背上渗出冷汗，他们身形紧绷，握住武器的手微微发抖。
　　近半个小时的打斗/打闹，信长确认他和窝金不是眼前这个小女孩的对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没对他们下杀手，但此时不会不代表她被惹火了还不会。他估摸着等会要不趁窝金不注意把他打晕拖走算了，免得自不量力真的将性命交待在这里。他们还是很宝贵自己的命的。信长将身体的重心压低，脚上着力。
　　“想逃？”莱利雅一笑，把视线投在信长身上，注意到他握住长刀的手一紧。
　　“别乱动！”她喝道。信长硬生生克制了自己的动作。
　　“你们俩很好，我并不想杀掉你们。”莱利雅停顿了一下，烦恼地抓抓头发，“哎呀真是，天真的老毛病又在作祟了……”在他们莫名其妙不明所以的时候，她又笑，一手扬起，指着信长挡住脸的扫把头说，“信长，你这个发型真是丑！”
　　“嘶！”信长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瞪大眼，后退两步，前后反差太大，让他言语不能。“你……你这个……女人！”信长憋气。
　　“信长，不要听她胡说！”窝金大吼，“听我的，你的发型很帅！”
　　然而窝金的话并不能给信长任何安慰，他一向鄙视窝金的审美观，窝金这么说反而让他更觉受到伤害，他一下将锈铁刀插在地上，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形，整个人陷入萧索的阴影里。
　　“混蛋！你对信长做了什么？！！”窝金眼见信长完全丧失了战斗的意志，愤怒的朝莱利雅大吼，木棒挥起，猛冲，再度攻击。
　　结果可想而知，他又一次被莱利雅踹飞，直接飞到信长的身上，两人叠罗汉般扑倒地上。
　　早已伤痕累累的身体终于不堪负重，他们在地上滚爬了半天也没能爬起来。
　　“总算累了么？”莱利雅信步走到两人身边蹲下来，伸手戳了戳被压在下面的信长。他回给莱利雅一个无力的瞪视。想爬却动弹不了……
　　“嘻。”莱利雅轻轻一笑，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歪头饶有兴致看着撑着手臂挣扎想要爬起、却每次都摔倒在地的信长和窝金。突然很想对电脑前的所有观众解说上一句：
　　“看，地上有蜘蛛在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