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控炮灰生存指南[穿书]》坏酒

17、病人

　　晏阳回到自己的空荡荡的屋子里，面无表情推开那被虚掩好了的门，秦雁正着一身白衣靠在他常坐的榻上，手上摆弄着他的黑白子。

　　晏阳淡然反手关好门：“秦小姐，普通闺秀是不会私闯陌生男子的卧室的。”

　　秦雁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我也没看出晏公子在意这些虚礼，”

　　“我确实不在乎那些，不过……”晏阳坐在桌案的另一边，把秦雁搅乱的棋子收好，“我不太喜欢别人占我的位置。”

　　秦雁嘴角微扬，大概算是一个笑：“方才谢谢公子救场了，晏公子算准了我今天会过来？”

　　晏阳：“王爷派人去篁红院找歌舞伎，府里传来传去自然会传到我耳里，这个不足一提，我倒是被另一个问题缠住了，不知道秦小姐能不能解答？”

　　“哦？”秦雁挑眉，“能难到晏公子的问题一定不简单，我觉得既然它很复杂，公子不如不要再深究了。”

　　晏阳忽而笑了，慢腾腾给自己倒了杯凉茶，继而道：“秦小姐有所不知，王爷可是把我和你捆在一起了，你若是做了什么，我就得给你背锅了。”

　　秦雁摇摇头：“晏公子，我很了解你们王府的情况，以你的手段和人脉，想离开随时可以走，你怎么会怕那个花瓶王爷？况且，你觉得我会做什么牵连你的事情么？”

　　秦雁脸上仍旧淡定，内心却已经是几番波浪过去了，她今日甩掉梁妈一个人跑到晏阳房里来，并不是想听晏阳说他如何如何听那位花瓶王爷的话的。

　　晏阳盯着秦雁，秦雁第一次发现那双眼睛太美也太复杂，晏阳的眼里似乎什么都有，又似乎什么情绪都没有，根本看不懂他的喜怒哀乐。

　　晏阳微笑：“按秦小姐的意思，你只是想去御前演奏一曲，仅此而已？”

　　秦雁略一点头：“不然晏公子以为我要做什么。”

　　“是吗？”晏阳撑着头想了想笑道，“秦家。前朝藏在市井里最后一包炸药，即使前朝命数已尽，秦家也依然埋在市井里。这样家族里养出来的死士执意要去殿前……你和我说你只是去弹琴的？”

　　晏阳边说边看着秦雁脸上血色一点点退却，却一点不怜香惜玉，淡然一笑。

　　秦雁握住空茶杯稳住心神：“你……”

　　“我知道的还有很多。”晏阳知道她心中所思，淡然说了出来。

　　秦雁沉默半晌，忽然笑了，扶额道：“他们真是一群蠢货。”

　　晏阳：“谁？”

　　秦雁嘴角上扬：“那些妄图拉拢你到我们这边的人。”

　　那些蠢货，单以为晏阳是个有才之人，便自以为自己是他的伯乐，求着她过来拉拢住他，殊不知他才是真正的狼王，绝对不会臣服在任何人脚下。秦雁几乎想象不到，他被禁锢在这小小的王府，小小的长乐里，是如何通晓天下事，如何一只手操控着这表面上的盛世风云的。

　　晏阳的手到底有多长，他手下到底有多少人？就连隐蔽极深的秦家，他都了如指掌，一抓便抓住了秦家的把柄。

　　前朝旧臣。就这一个称谓，足够成百上千的人为之流血牺牲了。秦雁不动神色地按住了腰际的小刀，如果有必要她或许要在这儿解决了晏阳。

　　即使……她的心在绞痛。
　　为什么他们偏偏站了不同阵营？如果能和这样一个人并肩作战，那又会是什么滋味？

　　晏阳垂眸，吹着那凉了不能再凉的茶，一口而尽，回味时摇摇头：“还不够苦啊……秦小姐这是在想什么呢？”

　　秦雁敛了笑容，抬头眼中冰冷万分，眨眼间一把小刀便到了晏阳喉前，却迟迟没有落下去。

　　晏阳好以整暇地卡住了秦雁的手腕，对一切都是意料之中：“小姐，你要先了解你的对手，再去对付他。”

　　秦雁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心慌过了，她眼前的这个男人，难得让她一潭死水的心动了动，却在此时此刻告诉她：你还不够了解我。

　　晏阳翻身反扣住她的手，压在桌案上，打翻了瓷壶，紧接着便是一股药味萦绕在两人鼻尖。秦雁定眼去看，流出来的哪里是茶水，根本就是药！

　　秦雁皱眉：“你到底是不是病人？”

　　晏阳沉吟一会儿，温柔地把刀从她手上拿出来，笑道：“是啊，但是病人吃药也是可以变好的。再不济，也可以暂时正常一会儿，不是么？”

　　秦雁深吸一口气，看着那些已经凉了的药水，难以置信：“这些都是你算好了的？”

　　提前准备了剑、提前准备了笛子……也提前准备了药，甚至是当着她的面喝下去的。

　　“最近运气很好。”晏阳看着那被打湿了的棋子，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我本来也没想到这么准的。”

　　但还是不够，他算的还不够精细，才会让棋子被药水打湿，虽然那些棋子早已染了药香味。

　　秦雁眼神一黯，她不是无力反抗，而是无心。与其不自量力地和他对抗，不如静静等待着他给自己定下的结局。

　　就在她闭上眼时，那个擒住她手的男人忽然放开了她。

　　“方才多有冒犯，希望小姐不要在秦老爷面前说我太多坏话。”

　　秦雁疑惑地睁开眼，发现晏阳又软绵绵无力地斜靠着塌，装着他那样手不能提的羸弱病人样。

　　“你……”秦雁有些弄不懂现在的状况了。

　　晏阳笑道：“怎么？小姐不想回篁红院吗？可王爷说了不留你宿。”

　　秦雁愣了愣，终于回过神来，苦笑着拿回自己的小刀：“你……还真是听他话。”

　　秦雁失魂落魄地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心里藏的很好的好奇心终于窜了个苗头，疑惑问：“你和他，真的是民间传闻的那种关系吗？”

　　自从见过晏阳后，秦雁就对大街小巷里传着的那些世俗上不了台面的秘闻十分嗤之以鼻，有才如晏阳怎么会是以色侍人的人。

　　可她现在竟然也隐隐开始怀疑了。晏阳为什么还要待在王府？他明明可以不受任何人控制，天地之间来去自如的。难道晏阳真的喜欢那位无德无能的乐王？

　　晏阳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也难得愣了下，眨眨眼，最后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秦雁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也不好再问，只好转身走开。

　　她走后，空荡荡的无空院剩下晏阳，他敛了笑，眼里难得出现一丝迷茫。
　　刚刚面对那个问题，他竟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他和乐王是那个关系吗？晏阳撑着头想，如果是说以前的那位乐王，那么天地良心，他们俩都只想弄死彼此，更不存在什么暧昧的关系。

　　而现在这个么……给他的感觉确实很奇妙，他就像这世间最独一无二的存在，晏阳隐隐觉得，如果放任他和自己擦肩而过互相沉浮在互不相干的人群里，也许以后自己就再也看不见一个这样的人了。

　　这种感觉，究竟从何而来，该如何毁灭或者如何接受。他第一次对一件事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