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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鬼车17~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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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九只头的鸟儿从天空中飞过,巨大的翅膀遮住了所有的光亮。
“?”
出于人类本能的,对于黑暗的恐惧,正奔跑着的阿黄,脚步稍微停了一下,然后一脚踩空,掉进了悬崖下。
难道他这么随便就要交代在这里了?阿黄生无可恋地想。
明明正常的生活还没有过多少天啊!!他怎么能死在这儿!他正常的人生啊,不要这么简单就离他而去!!!!
“我去——你——妈——的——安溪!!”
用力向前伸出双手,就算是抓住一根小草也好,他不想就这么随便结束自己的生命。
“说好的无忧劫呢!重明太太保佑我!!!”
歇斯底里地随意喊完这两句话后,一阵金光闪过,阿黄眼前的景色便恢复了正常。
长相十分符合“小人相”的前室友也出现在了眼前。
“阿黄,你终于醒了!”
跟八百年没见过人类一样,前室友十分兴奋地用双手握住了阿黄的手。
“啊?”
环顾四周,阿黄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张不是很舒服的硬板床上,身处的环境也变成了古朴的小木屋。
瞬间有种自己成了武侠小说男主的感觉。
好在他没失忆。
不需要“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这灵魂三问。
但“话说这是哪儿?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还是需要的。
哪知在问完这个问题后,前室友就和放在瓶子里超过一周的切花一样萎掉了,掀开花瓣还能飘出点霉菌孢子的那种。
“这个么……说来话长了。”
前室友偏过头,三白眼也被眯得不三白了。
“那啥,我不是说要去探路嘛,然后我就照着地图走了,然后就被好多怪物包围了,然后我就跑了,然后我就被一群穿着古装的人欢迎了,然后么,在这里环境也挺好,吃得也挺好,不知咋地就被忽悠着住在这里了……”
“你武陵人啊?(注1)”
“不,这里没有桃花!波斯菊倒开得很不错。既然都有波斯菊了,应该和外界有很多交流吧。”
“我不是说这方面啦。”阿黄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要是真想走也不会被忽悠地‘住’在这儿,所以你压根就是迷路了,然后根本不知道怎么走出去,那些穿古装的人也不告诉你是吧?”
“……大概?”
如果这个作品是以漫画的形式表现的话,阿黄相信自己的脑袋上一定排满了黑线。
“不知道为啥,对你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手握成拳敲敲自己的脑门,阿黄向前室友提议:
“带我出去见见那些穿古装的人吧,也许我能获得些你不知道的情报也不一定。”
“现在?你身体没事吧?”
“没关系没关系,我身体好着呢。”
所以这就是所谓“无需担忧的劫难”的意思?还是“无忧劫”呢?
一切全看这是一场博弈还是单方面的戏弄了。
18
然而一出门阿黄的“事业”就受到了小小的打击。
“靠,你看着我的眼睛再和我说一遍这不是桃花源?”
“不是啊,你看这里这么多波斯菊,还是紫色的呢。”
“这TM不是紫菀么!”
“哈哈,那我这么多年来是一直都搞错了啊……”
“不过都是菊科的就是了。”
“……不过怎么不见街上有人?”
沿着门前的路走了几分钟,阿黄也不见一个村人,只有一些纯黑走地鸡用轻蔑的小眼睛看着他们。
“叽。”
一只与母鸡走散的小鸡一不小心撞上了阿黄的腿,两只纤细的爪子一个没站稳就摔到了地上。
它似乎有些慌张,歪头用一双在黑色的皮毛上不甚显眼的豆豆眼死死盯着让他摔到的人不放。
“不好……有点可爱。”
“明明是可爱到爆炸好不好。”
“而且连小脚丫子都是黑色的。”
“嘻嘻嘻,据说这种鸡最好吃了。据说肉鸡30天就能出笼了~”
“哦,那看样子它还很小哦。”
“叽!”
所以说,在直男面前,可爱什么的并不能顶什么用。
“正如先生所言,它还太小,肉完全不够塞牙缝。如果先生们想吃的话,在下这就去炖只童子鸡,又快又味美,配米饭更是一绝。”
似乎是走地鸡主人的人发话了,他穿了一身至少以阿黄现代人目光来看十分奇怪的衣服,与一般意义上的古装虽有相似,但却不怎么一样。
而且说话的语调,要不是阿黄走南闯北听过那么多方言,一时间还真的不能理解他在说什么话。
就像掉链子的前室友,现在完全是一副懵逼慢半拍的样子,显然完全听不懂鸡主人在说什么。
霍霍,合着这家伙赖这儿不走还有面子因素在里面啊。
室友冒出一副“听不懂我也很幸苦啊”的表情。
不过虽然阿黄是能听懂鸡主人的话,但这人到底是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明明刚刚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么?
行事如此悄无声息,陌生的话语又带着不像对外乡人该有的谦逊,怎么看怎么充满了违和。
“那还真是谢谢了,我们刚好很饿了。你怎么称呼?”从脑海的语言库中挑了一种最适合的方言应对,一下把前舍友也搞懵圈了。
“不碍事,在下李秀平,是村里专门养鸡的,这些小家伙我有的是。”说着李秀平十分随意地单手就把一只闲逛的乌鸡给捉了起来,“六斤够了吗?”
李秀平看着比他们稍大些,一双眼睛狭窄细长,笑起来就直接眯成了一条缝,长发梳理得十分平整,被一块青色的方布束了起来,穿着与头巾同样颜色的衣裳,衣摆与地面将将只有一个指节的距离,却十分干净整洁,衣服上连个褶皱都没有。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房间整洁无异味,不是伪娘就是gay——这句话也同样使用于衣服上。
就算把鸡崽子当羊一样放养,他的身上也不该这么清新干净,要知道禽类都是直肠子,自身的味道是很大的。
有一说一,捉鸡的手法倒是很专业。
“很够了,完全够吃。”
那只童子鸡像是能听懂他说的话般,转过头残念地看过阿黄,眼里全是深深的控诉。
抱歉啦,谁让你刚好长得那么健壮呢?只能悲催地下锅了。
19
依旧是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个高中生模样的小姑娘,在不知道从哪儿端出来的工具上,辅助着李秀平把乌鸡给处理了。
简单来说就是那种一个按着脖子和鸡爪,一个拿着剪刀和碗的那种。
“噫,阿黄,我感觉它在看我!”
没见过如此“血腥”场景的室友一下躲到了阿黄身后,却还是按耐不住自己好奇心的用余光一直瞟向杀鸡的方向。
嘀嗒嘀嗒,暗红色的鸡血慢慢流入碗中,似乎没有穷尽。
据李秀平她叫李秀立,是自己的妹妹,同样也继承了“养鸡”的家族企业,是这方面的一把好手,用一把小小的剪刀就能顺着纹理把鸡给完全肢解了。
“牛逼啊这小姐姐,都不怕的吗?”
“你以为她是你啊,人家从小就干这行,孰能生巧。”
“嘿嘿,阿黄,你说话能正常点吗?我听不懂。”
“唉……你啊。”
与前室友轻声耳语完,阿黄就开始和李氏兄妹搭起话来。
“李哥,你们这是怎么纪年的啊?”
“就和你们外边一样啊。你们什么年,我们这里就是什么年,我们还没那么落后,要看电视的话也有哦。”
“哦,只是感觉看打扮不太像而已。”
“这你就当少数民族的打扮就行。”确定了乌鸡不能动弹,李秀平就举起了自己刚刚一直按在鸡脖子上的手,给阿黄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别看这袖子这么长,其实真穿身上活动还是很方便的。”
“那这里到底是哪里呢?我们还在安溪吗?”
阿黄一向信奉问题要靠门见山,能交流就不要因为矜持而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当然,对对方的话信任多少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里当然是安溪,不过是‘老安溪’,一直遵循着以前的生活习惯而已。小立,热水开了吧?”
“应该开了,我去拿过来!”年轻的女孩端着一碗血,踏着轻快到听不见的脚步回了边上的小屋。
“注意别烫着了!”
“好的,哥哥不用这么担心我!”
阿黄:“李哥,你们兄妹的关系还真是好啊。”
李秀平:“我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关系当然好了……我们整个村子关系都很好。”
“类似‘载歌载舞、热情好客’那种?”
“?”
“好吧……那我们应该怎么出去?”
“……”李秀平对阿黄十分公式化地笑了起来,“先生无需担心,因为这是——”
“‘无需担忧的劫难’吗?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和围棋里的‘无忧劫’有关系吗?”
此时李秀立刚好拎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木桶从房子里出来,“哥哥,我给你放这儿了。”
“好,谢谢。”李秀平保持着谜样的微笑把乌鸡浸了进去。
再次抬起头看向阿黄,却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我怎么知道,说了不用担心就别给我担心,问那么多干嘛,给我好好坐这儿等吃饭。”
“好好,行吧行吧,这是你的地盘。”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桃花源记》的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