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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及时雨 ...

  •   没错过贾珍双眸闪过的困惑,上官霆忍住各种恶意的揣测,搀扶着行动缓慢的上官靖朝声源望过去:就见官道上贾赦一行人狂奔而来,仿若身后有恶鬼在索命一般。离得近了,还能看见三人满面煞白,浑身汗淋淋的,双眸带着肉眼可见的惊恐!

      见状,贾珍彻底傻了,缓缓的视线落在三人的双脚。
      瞧着贾赦双足真的带血,不知被什么划伤了脚腕处甚至有一道清晰可见的划痕,此刻正汩汩的往外淌着血。
      这一抹鲜红,衬着贾赦污渍的双脚格外的刺眼。

      于是他狠狠抽口气,撒腿狂奔而去,一叠声的吩咐仆从护着贾蓉贾琏,自己亲自搀扶着贾赦,也的的确确担忧不已:“赦叔,您……您怎么了?赶紧梳洗一番,叔曾祖父在巡查呢!”

      边说贾珍重重按了按贾赦的手腕,示意人赶紧回神,按着既定的故事走。
      这好不容易上官靖,现年八十八岁,全大周朝目前唯一经历开国的老一辈出门巡查。对即将实行苦肉计的他们来说,简直就是贾家老祖宗显灵了,变着法给他们送靠山——要知道荣府开府国公,贾赦的亲爷爷替上官靖挨过致命的一刀!!!

      扫见贾珍的动作,上官霆十分笃定这叔侄两有阴谋诡计,带着些冷意剐了眼贾赦。
      他最厌恶贾家一点,便是借着祖辈恩情变着法的勾着他曾祖父心软。若是贾家还敢利用曾祖父,也就休怪他不留情面了!

      贾赦此刻压根没来得及观察周围的环境。
      等被贾珍掐的生疼,抽口气,才幽幽的回过神来。
      喝口仆从递过来的水,他还喘着气看向双眸似带着精明的贾珍,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恨不得反手掐把回去。

      贾珍干脆牵着贾赦,让人视角看向贾蓉!
      贾蓉可是贾琏来请的!

      贾赦瞧着眼里都吧嗒吧嗒流的贾蓉,彻底冷静下来。他视线缓缓扫视周围一圈,缓缓看向上官靖,看向满面慈爱的上官靖,沉默一瞬,然后直接跑了过去抱着人大腿,活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的孩童:“叔爷爷,救命啊!救命啊,那边……”

      看着又瞬间恐惧的贾赦,上官靖眼里扫过一丝困惑与警惕,看了眼上官霆。
      上官霆颔首,指指悄然离开的心腹司律。

      没错过祖孙两的动作,贾赦来回反复深呼吸,将原委说的清清楚楚:“我……我……我懒得顶着烈日施粥,午睡时却梦见爷爷,想起爷爷跟我说贾家发家的故事。”

      上官霆眼眸一沉,手缓缓握紧了佩刀。

      有那么一瞬间贾赦直接感觉自己像是被贴加官了:一层又一层的桑皮纸覆盖在脸上,配合烧刀子的烈酒气息,刹那间呼吸都跟着停滞了。周遭似乎没有任何空气,他整个人都想挣扎,拼命想要甩开脸上的桑皮纸,可手脚被铁链捆绑着。
      两腿一蹬,舒舒服服死亡都不能。

      濒临死亡的痛苦席卷全身,贾赦干脆瘫坐在地,而后靠着心中的怨恨之气,将自己的话语更铿锵有力的诉说一遍:“这种故事我打小都听,都腻歪了,但莫名其妙做梦,不怕祖宗显灵,就怕那个牛鼻子老道贾敬知道后打我。所以……”

      狠狠的喘口气,贾赦抬手颤颤巍巍点了点同样被吓得不轻的贾琏和贾蓉,“我……我就让他们去……去难民聚集地方看看,让他们忆苦思甜,双足走路。”

      贾琏尚有一丝理智,边搀扶着惊恐不已的贾蓉,恨不得把人畏惧的小脸蛋显露人前,边牙齿上下颤栗着开口:“疼,我……我只走了一段路,这疼的难受,完全都没法想法曾经曾祖父他们如何翻山越岭。”

      听得这番也的确合情合理的解释,再看看贾家两个小辈双足血淋淋的明显真被吓着不轻的模样,北静王转眸间望着官靖面带心疼,当即清清嗓子开了口,抢先开口:“贾赦那你怎么也赤足落地?你不是最娇的,在家都要做轿子的?”

      他跟贾家有些小仇恨。
      要知道昔年是他北静王的祖宗开国功劳最大,执四王八公之牛耳。岂料贾代善后来居上,贾赦也不认他当圈子里大哥!

      “水田你闭嘴,你……”贾赦一见找茬的北静王,回想着人儿子水溶替贾政一房奔走的画面,双眸直接燃烧着火焰,直接咆哮质问:“我最后也反省不行吗?你赤足走过路吗?你饿过肚子吗?长这么胖,还好意思找茬?换位思考我做不到,我只能跟着走感同身受啊!”

      水田看着双眸夹着阴鸷,看他仿若看杀父仇敌的贾赦,一愣:“你……你……你竟然枉顾尊卑,本王好歹也是王,你说话注意分寸,当众呢!小心御史又参你一本!”

      “尊卑个屁!你在难民堆里称什么爷?水田,你别忘记了水爷爷让你叫水田,只提醒你他最初奋斗就为一亩良田,别忘本!”贾赦喑哑着嗓子嘶吼过后,看着拼命给他使眼色示意有些过了的贾珍,大口大口喘气,对着上官靖继续解释起来,还带着满腹的委屈:“叔祖父您不信去查啊!我找个阴凉的地方,结果无意中扒拉看见了半截的尸体,那种……那种尸体……”

      抬手想要比划,可这一刻贾赦发现自己肚子里着实没什么墨水,形容不出那种乍然见撞见尸体的惨痛,满含悲戚,发自肺腑道:“我以为易子而食不过……不过一句书上的成语,可……可现在看见了。”

      ——虽然真实情况是贾琏想要给贾蓉伪造划伤的痕迹,寻找尖锐的树枝,无意中翻到的……翻到的尸体,但是被难民理所当然形容成口粮,肉粮。

      那种震撼感……

      贾赦脑海里浮现自己先前经历的画面,顾不得眼下场景,直接张嘴就吐,恨不得把胆汁都吐个干净。
      现在朝廷还算上下一心,都有易子而食的现象。

      那……那江西呢?
      上辈子贾政外放任江西粮道,被【失察属员,重征粮米,苛虐百姓】的弹劾。但……但结果却是当今施恩,说是【本应革职,姑念初膺外任,不谙吏治,被属员蒙蔽,着降三级,加恩仍以工部员外上行走,并令即日回京】!

      如果……如果这属实的话,贾政会害多少老百姓?

      揣测浮现脑海时,贾赦全身颤栗:“不……不……别找我,我……我不认罪的,我……我收过孝敬,但……但也没敢伤害老百姓啊。”

      他就算有罪,那也是针对一家。比如石呆子的扇子。
      可……可政令错了,是危及所有老百姓。

      那些老百姓要是不清楚详情,以为他贾赦护着贾政平安当官,以为他贾赦认罪了罪魁祸首是他贾赦找他报复怎么办?

      怎么办?

      看着整个人颤栗蜷缩,活像是真见鬼,有些魔障的贾赦,上官霆双眸眯了眯,死死的盯着贾赦。

      黎青青呵呵一声,小声嘀咕:“怕不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一声虽然轻,但在静寂的环境下,还是清晰无比。非但周围的勋贵朝臣子弟,便是还未离开的难民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刹那间难民们看向恍若被鬼追杀的贾赦,眼里都带着些恨意,更有人胆大的开口:“这就是那个传说的窝囊废,战神的儿子,也真是猪狗不如!”

      一言未发的上官靖双眸眯起,目带锐利横扫了眼难民们。
      锦衣卫见状瞬间冷喝肃静。

      恰在此时,司律查探回来,低声朝上官霆禀告:“在一里外发现了一具残缺女孩尸体。腿部露出些骨头,明显是被剔肉而食。尸体旁边有贾赦一行人呕吐物。我们到达时那尸体的父亲还在跪地吃呕吐物中的冰酒酿丸子。”
      带着客观诉说完,司律横扫瑟瑟发抖的贾家三人,沉声诉说揣测:“看来的确是被吓傻了。”
      这世家公子哥锦衣玉食的,恐怕还没见过人性之恶。

      上官霆扫了眼满脸含泪,带着惊恐委屈的贾赦,眼里带着些质疑。但望着直接沉着脸,似乎回想起贾代善的曾祖,沉默一瞬,他还是一五一十的禀告相关缘由。

      得到笃定的汇报后,上官靖看着惶恐畏惧的贾赦,挥挥手示意贾珍搀扶贾赦起来,和声道:“的确也真要感同身受着。现在看见了尸体,知道这灾难之下老百姓日子难过了?天灾,咱们到底互帮互助还能过。最难熬的是人祸,是战争。你啊,这么大了也该理事了。”

      “是不是我……我祖父他们没有豁出去,今日这群难民中就有我?”贾赦听得这番语重心长的话语,双眸含泪看向上官靖,说的真真真切切,发自肺腑:“我……我祖父他们兄弟互帮互助,没干这种伤天害理的,硬生生争出一条富贵路。我要是不努力,是不是我……我有朝一日子孙也会被卖。”
      “我的子孙也会被卖,甚至被杀是不是?!”

      最后一声质问,贾赦像是想说给自己听,把自己当难民想想。
      可……可一想到自己最后为了贾家子弟能够东山再起规规矩矩认罪,想要为了给贾家仇敌一个警告,可以心甘情愿的赴死。
      明知道那个鞭子加了药,被贾史王三家力量加了药,却也甘之如饴。
      用自己的命去碰瓷,去栽赃陷害贾家仇敌!!

      他可以无视贾琏贾琮还有迎春,但……但作为承爵人贾琏活着娶妻生子了,贾迎春适婚年龄他也嫁出去当正头娘子了,头上还没婆婆管着,没婆媳矛盾。

      想着想着,贾赦就觉得自己再狠厉,也做不到吃女儿的肉来活命。

      另一边贾珍听得这声声悲戚,感情饱满的不像自家咋咋呼呼,只关心偏心眼问题的叔,有些讶然:“赦……赦叔,你……”

      贾琏也担心不已,扶着竭力要站起身的贾赦:“爹,您……您冷静……冷静一点。”

      “冷静不了!”

      没得到上官靖的回答,贾赦也不在意,感受着脚底的疼痛,横扫周围似乎被他吓傻的一群人,猛得一挥袖子,挣脱开贾琏和贾琏的搀扶。

      趔趔趄趄的站稳身,贾赦横扫周围众人,望着四王八公子弟尤其是盯着自己稍微有些仇的北静王身上:“咱们都是知根知底长大的,你们恐怕不懂这种惶恐吧?那再往外走走,看看那些聚集区,肮脏恶臭,可……可周遭的花草树木都没了绿叶,露出了树根。而我们呢,想着慈善名声。”

      “所以——”

      嗓子似乎都冒出血来了,贾赦喉咙疼的厉害,只能暂且闭嘴休息一会。
      于是他视线再一次缓缓落在上官靖身上。
      瞧着人三分复杂七分慈爱的眸光,像极了曾经祖父在世时的模样,于是他双腿一颤,普通直接跪下,目带一丝报复,用尽全身力气喊着,当众喊着:“王爷,您曾经欠我祖父一条命。想来现在是我祖父向您讨要个恩典了,求您让所有四王八公子弟走一走我们刚才那条路吧。”

      “真的,很疼。”
      “很疼。”
      最后两个字,贾赦说的,不带一丝阴鸷,反而带着真诚:“得他们亲自感受感受才真的明白什么叫旱灾。”

      猝不及防听到这话,四王八公一行子弟骇然瞪圆了眼睛。但碍于贾赦此刻有些疯癫的模样,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尚未离开的难民闻言也全都傻眼了,看看贾赦,又视线扫向先前开口的黎青青,眼中的审视直白至极。
      黎青青当即难堪的要命,垂首遮掩住自己的狠厉,幽幽的看向贾赦,看向与书中描写似乎不一样的贾赦,暗暗揣测:难道也被穿了?

      另一边被注目的上官靖望着跪地虔诚,甚至双眸中都透出一股淡然笑意,仿若有所领悟的贾赦,昂头望望头顶的烈日,又缓缓看了看周边还未离开的难民,最后视线望向四王八公子弟。

      他的确对这些孩子有所偏疼一分,因为从他们身上到底可以窥伺出当年他们这些人的奋斗。

      人老了,的确念旧的很。

      含笑着,上官靖握住了自己的拐杖,一字字扬声道:“贾赦,你这个要求本王允了。但本王也要强调一点,这世上虽然有恶,但更多的还是善。”
      “你昂头看看周围这些百姓们,虽然衣不蔽体,但他们团结着翻山越岭前来京城,双眸带着的是对未来的希冀。”
      “帝王沐浴斋戒恳求降雨,在京的文武百官努力施粥,在外的朝臣积极陆路水路调派粮草,为的都是活着。”

      贾赦听得传入耳畔,带着显而易见担忧的话语,发自肺腑的叩首:“叔爷爷,我会记住的。”

      上官靖闻言缓缓的弯腰,拍拍贾赦的脑袋,带着些长辈的慈爱:“叔爷爷知道赦哥乖。”

      上官霆依旧握紧佩刀,一言不发。
      司律见状,安排随行的太医给贾赦一行人诊脉,又将捆绑过来的凶犯以及尸体朝众人展示,以确保贾赦一行人先前的“污名”不会被某些有心人利用……

      在场众人看见侍卫抬过来的尸首,有些难民吓得面色一扭,甚至不少人瑟瑟不安着。
      连草席都没有,挖个土坑葬了是常有的事情。可他们一路行来,也知道在黑夜中常有人挖土坑,有时候刚埋下的土坑第二天就空了,有时候还会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嚎声,有时候也会看见冉冉升起的火焰与烧焦的肉味……
      可不管怎么样都到京城了啊,天子脚下,怎么会……怎么会……

      在场的官宦子弟们目瞪口呆,有些甚至面无血色,有些也直接毫无仪态呕吐,有些……

      上官靖拄着拐杖,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不容置喙道:“我跟你们一起走走,去看看。”

      闻言北静王吓得一颤,顾不得胃翻江倒海,急急忙忙弯腰恭敬着:“叔祖您……您……其他不提您年事已高……”

      “如此才更要以身作则,太、祖爷当年起义最初的兵那都是老弱病残。现如今天灾面前,也不该也不会放弃一人。”上官靖说罢,便只顾拄着拐杖,顺着那滴血的路径一步步走。

      看着颤颤巍巍的背影,北静王顾不得活阎王的威名,直接开口:“王爷,您管管啊。这烈日,我……我祖母都中暑在家!”
      不是说阎王爷唯一的柔情都在保护唯一的亲人?

      上官霆面色沉沉,一言不发,扫过贾赦一双堪称的血足,眼眸闪了闪,径直跟上自己曾祖的脚步。

      见状,四王八公一行人:“…………”

      “贾珍,走着啊!”北静王看着走的决然的祖孙两,几乎从喉咙里挤出话音来。

      被点名的贾珍内心咆哮着,但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毕竟上官王爷都当众应下贾赦的要求了,换句话说王爷还是愿意荫庇贾家的。

      竭力想着从中可以获取的好处,贾珍硬着头皮:“世叔您请。”

      “等等,把你叔抬上!咱四王八公,一个不能少!”北静王一挥袖子,抬手指向坐上担架的贾赦:“疼一次跟疼两次也没啥区别,咱有难同当是不是?”

      贾赦:“…………水田!”

      “否则本王治你一个不敬之罪,我乃世袭郡王!民爵之首!”北静王居高临下看着贾赦,挑衅着:“有本事抱着荣爷爷牌位哭,怨他不成器啊,没本事就乖乖走,没准你孙子还能跟我孙子拌嘴吵个架,要不然你贾家爵位到头了,见着我孙子得跪地!”

      贾赦闻言直接站直了身,撩着袖子,忿忿不平:“贾蓉给我上,咬死他!”

      扫了眼又生龙活虎,跟个小公鸡一样斗志昂扬的仇敌,不想先前死气沉沉癫狂模样,水田一甩袖子,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其他人见状劝着贾赦:“侄孙子不是这么用的,等你自己孙子出来啊。”
      “就是,赶紧走走走!”
      “…………”

      其他施粥的家族子弟看着这貌似颇为结、党、营、私的的一幕,恍恍惚惚不知如何是好,挥挥手派心腹回去传信。
      眼瞧着不少难民迈步跟随过去,双眸都带着敬畏与崇拜,众人互相看一眼也纷纷迈步跟随。
      毕竟不管怎么样法不责众,尤其发号施令的是掌握司法大权的上官王爷。
      即便众人避秦王这个尊号,称之上官王爷。

      感慨着,众人步步跟随,看着一路脏乱的官道,脸色跟开了染坊一样,甚至有些人眼里已带着些畏惧。可偏偏领头的上官霆直接当众拖了靴子,真一脚踩在了地面上。

      所有人:“…………”
      踩着石粒的上官霆神色依旧寡淡,只顾小心翼翼的望着自己的曾祖父。

      上官靖感受着地面传来的炙热气息,眼眸闭了闭:“居安思危,也是有些道理啊。想当年寨子最难熬的时候,我也吃过观音土,真的,一点都不好吃……”

      紧跟而来的四王八公子弟听得人畅想当年,表情各异,但都不敢发声,努力垫着脚尖,想要减缓痛楚,边互相使眼色——等回去就套麻袋把贾赦揍一顿!

      贾赦机警无比,哑着嗓子,带着些童年的嚣张口吻:“你们敢套麻袋揍我?我爷爷大爷爷现在还有我爹,都在太庙,光人数都比你们多。到时候我上香告状,你们小心点!”

      北静王压低了声:“太、祖爷还是我岳父!我豁出去跟我岳父告——”
      话语戛然而止,北静王抬手指指贾赦落在贾赦脑门上水珠。
      他比贾赦高半个脑袋呢!

      所以看得清清楚楚的。

      不是汗液,是从天而降的。

      贾赦瞧着一副见鬼模样的北静王,不解的抬手摸了摸自己脑门。
      瞧着染在手指上粘腻湿漉漉的液体,贾赦刚想说一句话汗液,但下一秒他就听到一声惊雷骤响。
      晴空万里的情况下,骤然一声惊雷,似能震撼人心。

      贾赦一个战栗,缓缓抬眸看见。
      岂料就见不知何时乌云密布。

      下一瞬间,倾盆大雨像是开闸泄洪一样,泼盆而来。

      猝不及防被淋成落汤鸡的贾赦:“…………”
      北静王摸把脸,喃喃着:“告……告状也……也好像真挺好用的。”

      上官靖听得身后百姓呼唤的下雨声,示意上官霆赶紧去止住呼喊的王爷千岁,视线缓缓看向乌云密布的天:“也对啊,太、祖爷昔年也是神仙下凡!不提四王八公,便是贾代善都有武曲星之名。”
      “所以这朝天祈愿,偶尔撒撒小儿脾气哭哭啼啼告个状也可。”

      这番话说得不高不低,但他也确保满朝文武有机会听得清清楚楚。

      跟在人身后的贾赦闻言一愣。
      这……这莫不是给他先前借口的祖父托梦圆个谎。毕竟皇帝那边求雨大半月了,还没个动静?

      就在贾赦思忖时,便听得前方不容置喙的一声命令,裹挟着风雨传递耳畔——“
      一等神威将军贾赦,就由你负责宗正寺施粥赈灾的事。小田,帮扶着些赦哥儿。你们几个小子也都别吵吵闹闹的,办妥当了,我请你们喝酒。”

      贾赦:“…………”
      贾赦一时间不知自己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
      一等神威将军当了十五年了吧,第一次……第一次有差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及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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