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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九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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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吟夏站在高处俯瞰城下花柳颜色,暖风送花香,沁人心脾。
苍贵妃将手里的扇子交给身边的宫人,接过对方递给自己的大氅,独自披好在身上。
她看了一眼凤吟夏略略出神的神色,神色淡淡的笑了笑:“陛下呀,你这都登基的人了,这是个什么表情?”
“好歹现在四方安定,你又何必抓着以前的事不放?”
“她现在是钟林山的人,这一辈子,与你见面的机会都不会有多少了。”
凤吟夏任清风拂面,安然不动。
“何况,她眼下已经有了家室,无论如何,你都不该这般对待。”
说完这些,苍贵妃静静地站在他身后,转身离去。
......
这一年,大□□大国之中来仪、祁衡经内乱,换了皇帝,两国新皇登基,万象更新。
各国君主勤政交好,盛况空前。
来仪国皇帝天资聪颖,将国家打理的井井有条,让大陆佩服。
祁衡国抗天城大火过后,新皇帝将皇都换了名号,百业待兴。
祁闵笑坐上了那个曾叫无数人惶恐的位置,改国都名号为“崇天城”后,夜夜与奏折相对。遴选人才,人员变动、政策更新等等一系列国家大事等着他裁定,累的他大笔一挥写信给苏锦清,威胁她最好以某种道义理由帮忙祁衡国。
苏锦清本来在奏折间累到不行,收到信件气的指骨泛白,浑身微抖。黎非拿过看一眼,直接批了几个字,遣人捉了那只飞的最慢的小白鸟儿将答语寄了过去。
等到一个月后,祁闵笑得意的打开信件的时候,刚喝进去的茶随着“噗”的一声,直接喷在了信纸上,惊得宫人跪了一地。
远苍国新添了个小娃娃,祁清雅每天和苍静延因为孩子的事闹得各种混乱。每次祁清雅气到拿了包袱领着孩子要回娘家,都被苍静延提前堵在门口对着这对母子一顿讨好。
......
今日是来仪万民宴,凤吟夏陪着官民吃喝玩闹了将近一夜,因折子太多,不能陪到最后,只能在大家此起彼伏的恭送声中离座先行。
他由林亭锦瑟陪着,走过一条长长的甬道,清风吹拂面容,刚刚上来的醉意顿时消去不少。
道路一旁有小官员路过,见到迎面赶来的人赶忙低头,朝对方拜礼。凤吟夏摆了摆手,可走着走着,他回头停了下来。
“慢。”
锦瑟好奇的看向他。
那小官员立刻挺足不前,赶忙回身行礼。
“你是钟林山来的?”
林亭眼尖,瞧见此官员身上的牌子上刻着钟林山的徽样。
那小官员年龄蛮小,有些小小的紧张,却难掩兴奋的模样:“是。”
凤吟夏走近他,瞧瞧盘中被红布盖着的的物件:“你这托盘里什么东西?”
他赶忙回道:“是我们静王的贺礼,青玉瓶。要送到纳礼的宫殿。”
凤吟夏沉吟一会儿,林亭上前去,取过小官员承上的东西,交给了凤吟夏。
“你不必过去了,我这就收了看看。”
小官员会意,低头退下了。
......
“不过陛下,林家的事,你打算就那么放过么?”
凤吟夏看着天空中的明月,回头笑看林亭:“其实林家也是被迫的,何必赶尽杀绝。”
锦瑟道:“那黎家呢?”
......
凤吟夏转过身:“你们俩呀,少问几句吧,无忧无虑活着不好么?”
锦瑟吐了吐舌头,朝林亭做了个鬼脸。
等到两人将凤吟夏送到殿内,步出殿外时,锦瑟看见天上星光划过,歪着脑袋看向林亭。
“陛下也真是的......黎家当年那事儿多过分哪。直接促成祁贵妃抓了咱们那位......那位......,怎么称呼呢。”
林亭被她这个同祁清雅一样的说话方式拖得不行,干脆只听不进,就是不去理她。
“总之,黎家仗着自己家大业大,就坑蒙拐骗,实在不光明不磊落!活该了那个下场。”
林亭遥望明月,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当日的场景。
右辅政黎大人因黎公子听命于祁贵妃讨荣华,加害黎非,送毒计给祁贵妃,又将信件放到张倾仪床头,点上了致幻香,使得后面发生的事一发不可收拾。
罪连全家。
整个黎家官员皆革职,五十年以内,不能出仕。
只能说,真的挺惨......
隔天
庄静澜坐在宫殿玉桌旁,看着凤吟夏手里的物件,饶有兴趣的笑了笑。
凤吟夏站立的芝兰玉树,黑色的流光锦袍在晨光照耀下衬出别样风韵。
“韩大人家的千金像已经送至宫中,您不去看看么?”
新皇登基,百业待兴,庄静澜不怀疑凤吟夏的能耐。但是有些事,纵使能耐再大的人,恐怕也是无能为力的。
除非......放下曾经,重头来过。
凤吟夏没去理他的打趣,径自擦弄着手中的白玉展。
一宫人走进来:“陛下,百官退朝,各归各国了。”
“嗯,确保平安。”
沉稳的声音,不似当年冷傲如雪,亦不似曾经,温柔轻言。
“钟林山使臣有一物,临走时要我交付陛下。”
庄静澜来了兴致:“哦,我那妹妹送的?”
凤吟夏接过来,是个小小的金红色锦盒。他仔细的看了看,接着将它放到袖袋里,不理会庄静澜的好奇。
庄静澜没法子,摇了摇头,起身走向殿门旁。
临出门前,不太放心:“你总该是要接受的。”
凤吟夏还是在擦拭物件,看似没有分神去听,也没太理会他的离去。
午后,阵阵香风袭面而来,凤吟夏在宫路上漫步,行至常走的地方,像往常一样坐在石上,观望潭中鱼虾嬉戏模样。
有别样清香味道,使他眉宇清皱,将将抬眼望去,只见一名女子立于花间,正隔繁花朝他看来。
那女子模样精致,眉眼如画,很是清丽。
见凤吟夏瞧见她,面上神色略微疑惑,却毫无起身接近的意思,那女子犹豫了一会儿,朝他行礼一揖。
“韩瑟见过陛下。”
凤吟夏没再看她,只说了一句:“来人。”
有宫人从身后行出,朝那女子一揖:“可是找不到路,请随我来。”
那女子明显没想到自己会有这般际遇,又不好说什么,只能随宫人走。
不多时,就听不远处宫人传来说话声。
“韩大人,您是来找贵千金的吧?”
那头两方相见,一时气氛凝滞,而后听见细细碎碎的脚步离去的声音。
宫人回来时已是满头大汗,凤吟夏取过身边的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宫人赶忙拒绝:“岂敢岂敢!”
放下茶杯,凤吟夏一手着下巴,一手很是随意的掷出少许鱼食,似是失去耐心:“这阵子来人越发勤了。”
宫人知其意有所指,不敢作声。
......
等凤吟夏走后,那宫人赶忙招来一旁伺候的:“怎么回事啊?这个地方不是交代过不让外人进出么?”
小宫人们低头,俱是不敢作声,有人微微抬眼:“韩大人千金,不敢拦哪。”
宫人提着拂尘指了他半天:“你们哪,刚开始就开始这般形容,真是......真是....真是气煞我了。”
“咱们陛下现下无心选皇后,看不出来么!以后再有这事儿,你们想好了怎么交代!”
说完,不等大伙回话,径自走开了。
宫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下头去后悔起来。
傍晚的时候,夕阳余辉透过层层薄云,放射出灿灿金光,铺洒在大地,来仪国笼罩在一片温柔暖和的气氛之中。
凤吟夏披着折子,批着批着,停下笔来。
他想了想,拿出袖袋里的锦盒,掂量掂量,摩摩挲娑。
终是按捺不住,小心仔细,打开来看。
他本寒凉着的一张美玉容颜,在看到那物什的时候,渐渐神色温和起来。
那是一个近乎半空的盒子,只底下配了一封信件,静静的躺在那里。
傍晚的宫钟准时响了起来,倾鸣殿外,宫人们低头侍立,空气安静,落针可闻。
凤吟夏一人在殿内,独坐很久。
夜来花香悠悠,时不时断断续续,凤吟夏挑了挑近处灯芯,取过折子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