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改邪归我[快穿]》七日怪歌

37、侠客与杀手（十四）

　　顾言蹊躺在柔软蓬松的被褥，房间是她原先的房间，什么都没有变。朦胧的光线从米色的窗帘外透了进来，看着就有些懒散。

　　她有些迷糊地抬起脸，看到身边坐着一个身影，便隐隐约约安下心来，自己似乎不必在这些一个个的梦境世界中穿梭，也不需要再次次寻找着首席先生的踪影了，因为先生就坐在我的身旁啊。

　　顾言蹊的脑子逐渐清醒了起来，她看着季之怿淡漠而又温和的目光，笑了起来。

　　他们似乎早已在一起生活了很久很久，顾言蹊蜷缩在被子里，呼吸之间都是季之怿身上浅淡好闻的味道，这令她倍感安心。

　　“先生，” 顾言蹊忽然想到了什么，又从被子里蹭出来，笑眯眯地说：“我自己一个人完成了任务！”

　　季之怿露出个极小的笑意，他伸出手来揉了揉女孩的发顶：“做得好。”

　　“我是不是很厉害？” 顾言蹊得寸进尺，无赖似的往男人身边又蹭了蹭，睁着双大眼睛乖乖地等他夸奖。

　　她本性虽然并不算温柔，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桀骜不驯，但在面对季之怿时顾言蹊却愿意将这一身凶性和狂躁全部收起来，只留下一幅奶狗似的亲呢模样。

　　“嗯。” 季之怿应了一声，却没如女孩期待的那样再继续说下去，他垂着眼看了半晌，忽然唤了一声：“小桃花。”

　　“哎！” 顾言蹊跟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似的，被先生这句昵称叫的眉开眼笑。她像条毛毛虫似的一拱一拱钻出被窝，趴在男人的腿上抬起眼，单纯信任又有些不安地看着他。

　　季之怿无奈，他知道女孩吃准了自己的脾气，清楚自己不会和她计较。他刚想推开她，可目光在与那双清澈的眸子对视上的时候，男人的手又顿住了，然后轻轻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罢了，这次便随她吧。季之怿忽略掉心中几不可查的一丝心疼，将落在女孩鼻尖上的发丝拂开，沉声说道：“这里不是你的梦境，而是我借由精神力创造出来的另一个独立于梦境的空间，能保护你的精神力。以及这个，你拿好。”

　　顾言蹊感觉一个冰凉的东西贴上了她的侧脸，随后又顺着鼻子滑到了她眼前——一只红玛瑙镯子。

　　“这、这是什么啊？” 顾言蹊受到了惊吓，猛的坐了起来，捧着那只镯子看了半天，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向男人：“这不是薛小庄主给我的——”

　　话说一半，顾言蹊赶紧闭上嘴，看着季之怿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顿时露出个讨好的笑，义正言辞地说道：“先生，你别误会，这是他强塞给我的。真的，虽说那个小庄主很像你，但是除却巫山不是云！而且我特别有职业道德的，执行任务的时候从不跟别人胡搞毛搞。” 当然，这个别人不包括你，顾言蹊在心里暗暗把剩下的话补充完。

　　“是吗？” 季之怿平静地看着她，直到把顾言蹊看的后背发毛了，他才屈起指在女孩脑门上弹了一下：“蠢。”

　　“先生？” 怎么感觉他心情很好的样子，顾言蹊有些不解，真的是男人心海底针，她完全搞不懂。

　　“时间到了，出去吧。” 季之怿站了起来，顾言蹊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有些慌乱地看着他。

　　这是梦，顾言蹊清楚，斩魔客当然也做梦。可就算是做梦，她也想和先生多待一会儿。梦外没有他的世界实在是太难以令人忍受了。

　　女孩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还穿着睡衣，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但眼底里却分明有些抗拒和不安。季之怿为她整了整衣领，平静地说道：“别怕，我看着你。”

　　这句话，在已经过去的时光里她曾听到过无数次。第一次面对梦魇的时候、第一次登高的时候、第一次离开熟悉的环境的时候，只有季之怿看出了她心底的不安和彷徨。顾言蹊愣了一下，压下眼中酸意，露出个大大的笑脸：“先生，我能不能……”

　　能不能抱抱你。

　　她没有说完，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裹住了。

　　顾言蹊闷闷地说：“先生，对不起，我太懦弱了。”

　　耳边是男人温热的吐息，他似乎笑了一声，然后是胸膛的微微震动。
　　“没关系。”

　　顾言蹊深深呼吸了一口味道，她想将这个熟悉的气息紧紧铭记在脑海里，以后的一年、两年甚至十年里，大概都闻不到了。

　　可即使如此，她也不满足。

　　“我会想你，那你会想我吗？”

　　顾言蹊只要抬起头，便可以吻上首席先生的喉结，可惜她没这个狗胆。男人沉默了半晌，顾言蹊有些心灰意冷时，却听到他轻的像声叹息似的应答。

　　“会。”

　　…………
　　“醒了醒了！常局，她醒了！”

　　顾言蹊缓缓睁开眼睛，意识还有些混沌。头顶的白炽灯光线照的她睁不开眼睛，四周乱糟糟的好像有很多人在跑动。

　　“言蹊，你怎么样？”

　　……常局？顾言蹊想说自己没事，但沙哑的嗓子却只能发出几个单音，她眯着眼模模糊糊只能看到一个人影在自己身边。

　　有清凉的液体被打进了她的身体里，顾言蹊感到虚软无力的四肢渐渐能用上劲了便稍微挪了挪身体，结果瞬间疼的眼前发黑。她缓了好半天，那股钻心的痛才逐渐蛰伏了回去。

　　“局长……？” 她被扶着靠了起来，适应了光线的眼睛才聚焦看清面前是谁。

　　“小心些，” 老人叹了声气：“你总算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 顾言蹊有点懵，感觉自己记忆出现了断层。

　　“你在那个世界被梦魇重创，生命力不断流失，差点没救回来。” 常老局长自然不会说，顾言蹊刚回来的时候身体都是凉的，几乎就是没救了，他庆幸地说道：“抢救虽然晚了，但幸好你的精神还未完全消散。”

　　精神消散？顾言蹊蓦然一惊，会想起了季之怿在梦中说的话。他创造出了一个空间，用来保护她的精神力！想到这里，顾言蹊心里一喜，按捺不住期待地问道：“先生呢？先生醒了吗？”

　　“很遗憾，没有。” 老人摇了摇头，说道：“还是从前那样，不过倒是有个好消息。”

　　顾言蹊打起精神：“什么？”

　　老人笑了笑：“你带回来的‘钥匙’，已经被确认为之怿的灵魂碎片了，按照现在的进度，大概再有三四片便可以唤醒他了。”

　　三四片，也就是说三四个世界吗？顾言蹊心里顿时充满了干劲，她想了想又觉得不安：“可是这个世界我连首席先生的面都没见到，那是不是就没有碎片了？”

　　“怎么会？” 老人不解地说：“你的伤口被处理过，上面除了执念外，就是之怿的精神气息了。你没感受到吗？”

　　“……卧槽！” 顾言蹊这下彻彻底底愣住了，半天才蹦出来俩字。

　　薛薛薛薛聆鹤就是首席先生？？？她竟然拒绝了先生的追求，还让先生打消念头，还调戏了先生！怪不得先生要说我蠢啊啊啊！这不确实蠢到家了吗！

　　“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顾言蹊气急锤了下被子，被伤口疼的呲牙咧嘴的，她快哭出来了：“局长，那个梦境世界我还能回去吗？”

　　“可以是可以，” 老人心说这倒是不难，但是……“你回去干什么，那边和这里时间流速不一样，都过去快三年了。你还不如开始下一个任务？”

　　“回去承认错误……” 顾言蹊生无可恋地说道：“现在就让我回去吧，不敢再拖了。”

　　身体还没好全就去梦境，这不是胡闹呢吗？老人皱起了眉头，刚想拒绝她，却见女孩眼圈都红了。

　　常局长：“……” 这个说哭就哭的性格到底像谁……

　　他就算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没好气地挥了挥手：“去吧去吧，别死在里面就成。”

　　顾言蹊刚被打进去的药发挥了作用，肚子上的大洞逐渐开始愈合了，不过她还是不敢跑跳，生怕肠子漏出来。扶着墙走了快半个小时才到那间房里，看着首席先生仍然没有变化的样子。

　　顾言蹊却不再有什么其他的情绪，她清楚地知道，季之怿想要保护她的心情不亚于自己的爱，这就足够了。

　　她放松了自己，再次沉入了那个世界。

　　小庄主，现在回来会不会吓你一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