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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总裁与替身小情人(十四) ...

  •   故人相见,场面却并无欢喜。
      那老妪咧开黑漆漆的大嘴笑了起来,她伸手虚虚一捏,那道对苏清顾坚固无比的屏障便应声碎裂了。风向微微偏移,左清黎面色忽然一变,向后退了数步。

      他前脚闪开,后面一道白光便骤然袭上了他刚才站的地方。

      ‘轰’的一声!在沙地上被冲出个大坑,左清黎握紧了手中的长棍横挡在面前,鹰隼般的双眼紧紧盯着面前来路莫名的老人。

      左清黎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额头传来一阵刺痛,无数个画面闪了过去,却又无法捕捉清楚。这个老妇人所带给他的压迫感要比苏清顾强千百倍,就像座大山一样压在他身上。他不知道老人口中的‘季先生’是谁,却本能地感觉到了一种浓重的厌恶袭上了心头。

      就好像曾经与这个人是什么生死仇人似的。

      老妪也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他和季之怿的面孔一模一样,却在气质上有着微妙的不同。季之怿可不会对着他露出这种茫然又警惕的目光,他的眼中永远空无一物,除了那个小跟班以外什么都不会在里面留下痕迹。

      现在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转性了不成?老妪兴趣盎然,她打定主意要好好折磨折磨男人,再将他吞噬殆尽。

      “季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认识我了吗?” 老妇眯着眼,没牙的嘴唇裂开一个笑,干枯的脸上满是皱纹,她瞄了一眼那根黑乎乎的木棍,阴阳怪气地说:“连江泓刀都没了,季首席,这是老天要让你死在这里啊。”

      她慢悠悠地抬起了手,周围的空气突然不再流动,变得粘稠僵硬起来。风声停了,四周寂静无声。随着她的动作,左清黎的头越来越痛,但他丝毫不在意环境的不利,只淡淡问:“季首席是谁?”

      “看来季先生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老妇手中多了条紫黑色的鞭子,虚虚朝男人点了点:“梦管局在玩什么花招,连首席都能出问题。今天你运气不太好,落到了我的手里,我就给你个痛快吧。”

      左清黎深吸一口气,压下太阳穴的疼痛,微微眯起眼:“为什么要杀我?”

      老妇也不知是笃定他今天必定逃不出去,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脾气格外的好:“你害我流离在无数个精神力构建的世界,永远没有一具属于自己的身体。你说,这份仇该不该扒你的皮拆你的骨?”

      她的声音彷佛来自遥远的天外,目光空洞而冷漠,穿过无数日子落在了左清黎的身上。

      “所有人都说我们这种执念是怪物,不该存活于世上,” 老妇沧桑的脸上已经完全找不出苏清顾清秀的痕迹了,她像是在阐述一个和自己无关的事实:“可我想……你,首席才是不折不扣的怪物。你不会爱与被爱,也没有同理心和怜悯的能力,这还不比我们这些怪物来的更像怪物吗?所以当你想要杀死我们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觉得惊讶。”

      “因为你是我们的同类,你要是愿意,就能做梦魇与执念们的君主,我们都将臣服于你,‘死亡’将离你远去。”

      她半是诱哄半是讥讽地说着,精神力却逐渐固态化起来,像几截巨大的节肢在背后挥舞,扫动到的地方全部变成了一片不祥的空白——这是精神力构建的世界即将塌陷的征兆。

      左清黎头痛欲裂,他似乎忘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这样东西一直梗在心头,却怎样都回忆不起来。

      他握着长棍的手攥的死紧,骨节森白,浑浑噩噩地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老妇见精神的威压有效,嘴角咧地更大了几分:“和梦管局的那些蠢人相处,一定很累吧?他们只会嫉妒你的才能,却又不肯为自己付出分毫。说到底,你的冷漠也只是在掩盖自己的不屑而已。季首席,你心里本来就没有什么正义与邪恶的分别,又何必委屈自己站在所谓正义的一边呢?执念顺应人心而生,本来就是人的一部分啊。”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 老妇话锋一转,背后那几只锋锐巨大的长肢在空中顿了一下,骤然并拢向男人袭去,她笑说道:“杀了你,现实中的躯体也会消亡,到时候梦管局便不再有任何好怕的了。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你有不会用精神力的这一天,真是天赐良机……”

      左清黎狠狠一咬舌尖,刺痛让麻木的大脑清醒了片刻,他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却根本来不及避开节肢的攻击,被那上面的倒刺狠狠刮了一下,身上登时血流如注。老妇似乎是在戏耍他,攻击节奏随着他躲避的速度调整着,时而慢悠悠,时而忽然加快。

      几次攻击下来,左清黎浑身是伤,他低下头,透过模糊的眼看着自己的双手。血液顺着手腕流了下来,渐渐滴落至长棍上,此时无人注意到,那根漆黑的棍子竟然逐渐发出了嗡嗡的振鸣声。

      “时间差不多了,再拖你那个棘手的小跟班该回来了。” 老妇慢吞吞地从沙丘后绕了出来,她活动了一下手指,笑道:“你想救谁,想与谁亲近,想点醒谁,你的同事、朋友甚至是最亲近的人是都不会明白的。他们想象不出在一个同他们一样的躯壳里,究竟能藏着多么敏感强大的灵魂。而这,正好就是世界给聪明人的惩罚。”

      “准备上路吧,首席先生。”

      说罢,她铺天盖地、令人窒息的精神力便直冲着左清黎压了过去。他一下子失去力气,匍匐着倒在了地上,无神的双眼大睁着望着透明的蓝天。

      他突然觉得十分疲惫,并且难以描述这种倦态究竟是由口鼻处的窒息感带来的,还是由老妇的那番话带来的。

      老妇人缓缓踱步到男人身边,与他对视,在那双漆黑清透的眸中看到了自己苍老丑陋的脸。她丝毫不在意这幅皮囊,扯着嘴角大笑:“不过既然你忘了自己是谁,我便大发善心地给你一个提示吧。”

      “你是季之怿,没有过去与未来的不祥之子。”

      左清黎呼吸一滞,蓦然睁大了眼。

      季之怿,这三个字开启了一道禁忌的闸门,所有记忆泄洪似的倾泻而下,冲刷着他脆弱的防线。男人痛苦至极,几乎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无声的嘶吼着。他目眦欲裂,流下两道血泪,甚至连皮肤都被过强的精神力撑出了裂痕。

      男人看着灰色的天空,黑沉的双眼逐渐变得血红。他根本无法克制心中杀戮的欲望,整个人都游走在暴怒的边缘上,就好像一座亟待喷发的火山似的。

      有太多画面从眼前闪过了,欺凌、辱骂与背叛组成的黑色记忆将仅有的一点温暖回忆压了回去。左清黎脑中一片空白,他记不起自己究竟是谁,也想不起来这里是哪里。他心中逐渐变得一片平静,点星似的眼中无悲无喜。

      他并非刻意地装作无所谓,仅仅只是漠视而已。就好像人类不会在意蝼蚁的想法,老妇的话不会在他的心里掀起什么波澜。

      男人面色淡漠,抬手一招,落在地面上的长棍便乖顺的落进了掌心。

      仔细看去,那根长棍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脱胎换骨,变成了一把逾五尺的雪色长刀,在男人走动间闪耀着吹毛可断的光华。男人此时的气质却凝若实质,比那把长刀更加锋锐,更加势不可挡。

      老妇人察觉到了这种令人惊恐的变化,她像是回忆起了什么,颤抖着:“你、你,怎么会……” 怎么会觉醒江泓刀?

      ‘左清黎’将额前的黑发捋至后面,露出了像是冰雪铸造出的眉眼,一边向老妇走去,冷声道:“ ‘贪婪’,挑衅于我,你可知罪。”

      “什么?!” 老妇人吃了一惊,刚想后退,却有一道凌厉的攻势骤然向她扑去!

      那一股精神力带着精纯无比又极其霸道的气势,不由分说便缠上了老妇的几只精神节肢,稍稍用力,便掰断了那看上去彷佛无坚不摧的触角。

      “啊——!!” 她痛叫出声,在地上翻来滚去,却丝毫引不起男人的怜悯。

      他踱步到老妇的身边,漫不经心地抽刀出鞘,雪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痕迹。这一刀,像慢动作一样,处处透着强大实力所带来的无畏,但落在老妇眼中却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凌迟和侮辱。

      她原本松弛的肌肉骤然崩起,面色涨青发紫,额上和颈间青筋鼓起。疼痛激发了她的斗意,哪怕死,也要拉上这个目下无尘的男人一起死!

      砰——

      她拼着最后一点希望放出了自己所有的精神力,打着同归于尽的念头狠狠撞上了男人!

      于是当顾言蹊摆脱了怪物纠缠终于入梦时,看到了一幕足以令她崩溃的一幕。

      蔚蓝天空的角落处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咔嚓声,紧接着便是蛛网状的裂痕,这个梦境世界——开始凋零了。

      ……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小顾同学:求求了,我好不容易才补好,能不能别碎了???我隐约记得我是斩魔客不是修补匠吧?
    ————————————————————————
    这个世界马上结束,下一个世界写古代23333这几天不是我跑路了,是我拿不准怎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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