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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毕业前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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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纷飞的季节，众校吹响了毕业的号角。
“你们现在也都升到三年级，是时候认真思考一下自己的未来了。”折寺中学校的班会，一如既往地安排在每日末的课堂。望着讲台下各式散漫的学生们，班主任在心底抹了把辛酸泪，另一方面又为自己终于摆脱这帮皮孩子而感动，“现在我把毕业志向表发给大家！”
仿佛感受到暑假的自由扑面而来，学生们像挣脱束缚的鸟迫不及待地展露羽翼般、各式个性齐齐显形，为即将革命解放喝彩助威。
“不过，应该基本都是英雄科志愿吧！”
“是！！”早已酝酿好的呼喝响彻教室。
“嗯，大家各自都有很棒的个性！但是在校内原则上是禁止发动个性的哦。”虽然嘴上这么说，站在讲台上的班主任满面慈笑，丝毫没有严肃的意味。
毕竟，犹如人类的身体机能而普遍存在着的个性，要说完全禁止是不可能的。若要强行禁止，便似是剥夺他人活动手指、转动眼球的权利，即无理取闹、亦不会被乖乖遵守。
不过尽量把较为特殊的个性所带来危害的可能性减小罢了。
“啧！”重重的一声不爽从鼻孔喷出，将双腿交叠在课桌之上的少年摇晃斜翘的椅子，令椅脚敲击瓷质地面，发出令人不适的噪音。
圈在众多招惹眼球的个性中，绿谷出久敏锐地从熟悉的儿时伙伴那里嗅到一丝火|药味。糟糕的预感。绿谷出久压低背脊和脑袋，默默支起发问的手臂。如果可以，他更为希望自己能够被众人忽略。
糟糕的预感却在下一刻实现了。
“老师！”清脆的少年音将火|药味渲染得浓郁非常，“不要用什么‘大家’把我们混为一谈。我可不要和这些‘弱小个性’一起手拉手去底层啊。”爆炸头少年扬高脸庞，挂上颇为狂妄的笑容。
短暂静默后，抗议在教室内轰然爆发，“没你这样说话的吧，胜己！”
笑容因此扩大弧度，当事人完全无视群众的意愿，“路人就该有路人的样子！滚一边去啦！”
似乎要起架了。班主任摸摸下巴，“啊…我记得爆豪的志愿是‘雄英高中’吧。”
又是短暂的静默，此间抗议的情绪由惊讶所抵消。有人早已料到、有人方才得知。一切诧异转瞬吵嚷作一团杂鸣。
原本竖起的手“啪嗒”一下子落在发顶。绿谷出久捂住脑袋，整个人绝望地趴在桌面上。
要完蛋了。空气里弥漫的夸张在少年耳畔呼啸。
“雄英是…那所国立高中！”
“听说今年的偏差值有79啊？”
“每年的竞争率都高得夸张吧？！”
该有的惊叹不已全部如数接收。
“就知道叽叽喳喳，所以说你们就是群路人啊。”爆豪胜己骄傲地跳上课桌，仿佛为应接班内氛围该有的节奏，炫耀起赫赫成就，“模拟考试成绩A、这所初中只有我一个人的成绩在雄英录取范围内！”他自信满满地吼出为之骄傲的终极目标，“我誓将超越那个欧尔麦特，成为最强英雄！一定，会在高额纳税者的榜单上留下我的名字！”
原应该是将这稍染狂热的气氛持续下去、此起彼伏的恭维与羡慕，足够令优秀的少年膨胀到放学铃奏响，这样一来，他便脱离危险了。绿谷出久沉默地想，竭力把自己缩小缩小再缩小，远离众人的注意圈。
然而，总有那么一丝熟悉不过的寂寞不甘，持之不弃地妄图撩起沉默的争强欲。
“我记得绿谷的志愿也是雄英高中吧？”班主任若有所思道。
微微焦热的教室温度几乎在刹那间跌至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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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夜幕倾斜帷落，四只眼眸的赤红乌鸦扇动羽翼，轻巧地避开所有行人的耳目、划过静寂的苍穹，落爪在纤细如钢琴五线谱的横条电线上。
赤色的羽翼与漆黑融作一体，细细辨别来又不由令人觉得分外可怖。那犹如冷僵凝固的血液颜色，偏偏同夜晚是连接成整的，乍然看去便疑心自己是否整个人浸没在这浓稠的暗血里，似乎鼻尖还可隐约嗅见几点抹不去的腥味。
罪恶、是罪恶的味道。倘若这般想来，那样怎么看绯红最盛间凄白的四点、尽是像鬼神冰冷的眼眸。同其直目相对，好似己身曾经犯下的罪则被悉数览遍。
不知何时，相关“赤夜鸦”的话题已经遍布网路。或许比起新闻、它更像是现代传说亦或都市怪谈，但无论它的本来面目是什么，一时间的众说纷坛尽是把它更加点缀的扑朔迷离。
自从各种缤纷的异能力普遍化来，似乎各类异闻皆可以被归纳作谁谁的古怪个性、从而失却探讨的价值与趣味。然而“因不明缘故出现在午夜的四眼乌鸦”却在亲临者的惶恐之余，为网路上无所事事闲到头痛的居民们，提供了一道酒足饭饱后的甜品。
论坛上不少网客以其为中心讨论的热火朝天。奇异的是，支持此乃非自然现象的声音呈压倒性的巨浪覆没过挣扎着的科学理论者、甚至不留给他们丝毫反抗的余地。
究其原因，于立场不同的人而言、简单与复杂并存。
岛田奈奈子是一名非常普通的少女——处在美妙的花龄季节、每日的主要任务并非刻苦学习而是享受与倾慕少年的恋情、或是与同伴们在闲余时交流女生间的悄悄话。没有过多的压力和烦恼，她大多数时候生活由开朗活泼的笑容所填充圆满。
然后三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眨眼间悄然流逝。又一轮樱花纷飞的生机勃勃的时节里，烫熨整洁的深蓝制服胸前别一朵暗金的精巧徽章，如是打扮的少年少女们横纵静坐在宽敞明亮的礼堂上，接受前辈的谆谆教导，目光所及即是引以为豪的名门高校。
现实本应该如此的。
但少女却在即将迎来毕业季的前夕，站在教学楼天台一跃而下。以绚烂艳丽又无比刺目的殷红之花，挥手告别了她曾眷恋过的这个世界。
据说，第一只赤红的乌鸦，便是出现在岛田奈奈子离去人世的当日夜晚。留在樱泽中学补习直至夜幕垂拢的学生无意间看向窗外，无一不面染惊恐、从喉咙深处发出若幼鸦般错乱的嘶叫声。夜穹是血色的、黏腻而浓郁，仿佛把他们的喉咙塞得不留缝隙。因此当耳畔不约而同响起熟悉的声音时，冰冷冻结了他们的血液，使所有耳闻者丧失语言功能。
他们听见目光寒冷的乌鸦口吐岛田奈奈子的声音。一时间，“血染羽翼”“怨恨化妖”之类匪夷所思的言语，迅速在樱泽校园内流窜开来。
星期五三年级A班的最后一堂课，是召开班会的时间。模拟考试的成绩直到昨日才公布、毕业志向表尚未现身，按照计划推算，目前为止应该处理完毕的事宜有许多落后了进度，倘若再拖延下去，领取毕业证书的时日怕是真的遥遥无期。
A班的班主任是教育类大学刚毕业的高材生，饶是仗着年轻的优势，亦抵不住近日来各方媒体轮番轰炸。外有警方校方的威压严镇，她那贫乏的应对经验早已耗尽归零，所谓“对教学事业的一番热情”也差不多在挫折的凉水浇灌下，化作一缕青烟升天了。
在铃响危坐的三分钟后，沉默又隐隐躁动的A班学生终于亲眼等到多日不见的班主任。她看起来像是在几天内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不止。不论是浓重的黑眼袋还是干枯蓬乱的长发，皆充分象征了在她消失的时光里满满的不愉快。
“同学们，对不起。”她首先鞠躬道歉，“最近连续发生很多影响恶劣的事情，老师一直负责处理，所以无奈将早该召开的班会延期至今。”
居然正面提到了。学生们开始窃窃私语。
“啊，是隔壁班岛田的事情吧？”
“诶，不是‘赤夜鸦’吗？话说回来，榊原同学不会被吓得不敢出门吧？”
“听说是为情自杀来着……”
低语有隐隐增大声势的征兆。
颇为吵闹。坐在教室东北角靠窗侧的少女百无聊赖地支着下巴，视线往窗外飘去。翡绿的眼眸融入无云晴空的湛蓝，变换作如同静林湖泊般平和的色调。没人晓得如镜的水面之下存在什么，只看悠悠的波光，仿佛湖底空无一物。
对小学友人的逝去，说是没有半分情绪触动是不可能的。不过，仅限在触动、甚至算不上悲伤。突然间就消失了，有那么几缕莫名遗憾与不适应。对同班同学热衷的话题不甚在意，千解黛眺望窗外不远处的两根电线杆间撑起的黑线，横横条条的宛若五线谱。
比起奈奈子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自杀的原因为何，她倒是更感兴趣传说中的“赤夜鸦”。是弄虚作假？珍稀物种？还是冤魂所化？任何一个拎出来作为真相，便足使网路黑客趁机再度造势。身为网路常驻民的一员，少女认为这场浪潮稍微再猛烈些也不错的样子。
“请安静下来！”忍无可忍的班主任不得已使用个性稳定激昂的群情。她双手撑在讲桌上、支起虚弱的身体，忽然黯淡的面色搭配紧蹙的眉，似是那一声大喊是她透支生命力才酝酿出来的爆发，“现在我把毕业志向表发下去，请大家抓紧时间考虑清楚自己的意愿并进行填写！”
她已经疲惫到极限了。学生不知是因大喊的冲击而受到惊吓、还是因向来脾气细雨和风的班主任女士突然间雷霆万钧而惶恐，的确陷入了一片死寂。
大概是多数人早在此前便考虑完备志向所指，静默之中，毕业志向表的填写速度异常的迅捷。笔尖飞掠过纸面的齐奏，整个过程没有一根针掉落地面的声音干扰。
面对纯白纸页上分排紧凑的油墨格框，千解黛的目光锁定“志向1”后的空白，稍作纠结后终是填入“雄英高中”四字，并在相应“英雄科”的格子里勾画对号。
不妨当做是“纪念考试”，为世界上最后一个值得她悲伤的人。
To be coi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