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心赏月

53、紫痕之谜（上）（图）

　　“没有什么好坏之分，结束这种嗜血生存的日子，回到命运的原点而已。”卓东来看似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之事，似乎和自己的生死毫无关联。

　　“为了那条小龙，就这么放弃自己？！你是不是发烧了？”紫痕觉得自己越来越难以猜透卓东来的心思了。

　　“那条小龙怎么想于我何干？我在乎的是……”

　　“东来，你在这里吗？”李寻欢的声音由远及近渐渐传来。

　　“记住，不许多嘴。”轻声警告紫痕一声，卓东来这才站起身，跃下枝头，“前辈找我吗？”

　　“为什么坚持要小云称霸天下？你和小云的约定是不是另有深意？”面对深不可测的卓东来，李寻欢选择单刀直入。

　　“小云的毒还有‘恐极’未解，不吓吓他怎么成？‘江湖’尽在黄眉的人种袋中，称霸天下又有什么意义？——我打算安排小红和阿飞去冷月宫和飞鹰门动动手脚，前辈觉得如何？”卓东来不答反问。

　　“真的只是吓吓小云？”李寻欢的目光游移向紫痕，但是这一次，紫痕没有作声。

　　“前辈是在怀疑晚辈吗？如果是这样，我们的合作也到此为止。”与其说卓东来的骄傲容不得任何质疑，不如说是卓东来的骄傲不允许那一刻的出现，没有任何犹豫，卓东来转身欲离去。

　　“东来——”离去的步伐因一声轻唤而停留，这一次，李寻欢不会轻易放手，“东来，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件事，真正的兄弟朋友，是应该彼此信任共同担当的，不是要一个人独立背负，更不需要一个人舍弃自我来成就另一个！我希望，你能给别人一个机会，更要给自己一个机会，可以吗？”

　　“……”那一瞬间，卓东来死寂冰冷的心第一次受到了震撼，这就是我错误的症结所在吗？错在独立背负一切，错在不肯向任何人敞露心扉，可是，我真的可以吗？

　　“李寻欢永远不会怀疑自己的兄弟朋友，更何况是知己？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相信你。”这一次，卓东来终于在清醒的状况下听到了这个答案。

　　“多谢前辈，那么，我去吩咐小红阿飞，依计划行事。”卓东来的表情仍然看不出任何心绪，语调依旧深沉平稳，但离去的步伐却快了许多，不似往常那般沉稳。他，在逃避什么？看来需要夜审紫痕了，李寻欢轻叹一声，暗暗打定了主意。

　　此时，梅林深处，结界之中，两只神兵更是一头雾水——

　　“斩仙姐姐，我怎么觉得小戬的这两个执念怪怪的，都那么，呃，深不可测啊！”三首蛟边说边打着酒嗝，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

　　“笨死了，这都看不出来。”斩仙不屑道。

　　“还请姐姐赐教——”三首蛟夸张地深鞠一躬，拉长语调虚心请教道。

　　“这么容易就被我们猜到，还是小戬的执念吗？切！快回去禀告师父是真的，走啦！”斩仙一溜烟失了踪影，留下三首蛟呆立三秒钟，这才醒过神儿来，还不是和我一样——不明白，哼！

　　是夜，静待卓东来熟睡之后，李寻欢才带着紫痕来至庭院之中。

　　“小子，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把我偷出来，要干吗？”紫痕貌似很不满意，可是声音有点底气不足。

　　“紫痕前辈在怕什么，寻欢又不能吃了您。”李寻欢淡淡一笑，饮了一口酒，这才悠悠道，“记得有人说过，东来是因为饮了我的血才有了三十天的生命，那么，三十天之后呢？”

　　“呵呵，这个啊，天机不可泄露，就算可以泄露天机，也不能泄露卓东来的秘密，不然会死得很惨的！”紫痕故作神秘道，“不过呢，我既然救了这小子，就不会放任不管的，你放心吧！”

　　“是不是过了三十天，他就会一睡不醒？”眼神迷离，李寻欢似乎可以感受到那份未来的悲凉。

　　“嘎？！你怎么知道？”紫痕大吃一惊。

　　“东来现在陷入睡梦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不是吗？其实我也不确定，只是想试试前辈的反应。”果然，自己所担心事情终于要发生了。

　　“唉，你们两个臭小子，一个比一个狡猾奸诈！——不错，到那时他就会永远睡去，然后，化作一缕清魂，随风而逝，就像他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样，就像是——一场梦境——”

　　“有什么办法可以留下他？继续饮我的血，难道不可以吗？”无论付出何种代价，只要能留下他——

　　“唉，不行，远远不够！要想将他长久的留下，需要的是再生血肉之躯，你一个人，就算把命搭上，也未必管用。”紫痕叹息道。

　　“这就是你和东来要称霸天下、屠戮苍生的初衷，是吗？他是想留下的，所以，他需要鲜血。”尽管说出了答案，但这一次，李寻欢希望自己猜错了。

　　“不错，这就是我们来到这里的原因，不过，那小子改变主意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作出最后决定之前，紫痕必须确定一件事。

　　“因为他是卓东来，可以牺牲一切以酬知己，这个——不折不扣的笨蛋！”紫痕第一次感觉到小李飞刀的怒气，第一次从李寻欢的口中听到如此不雅的言辞，这一切，只因卓东来。“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对不对？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李某都愿一试！对了，玉鼎真人是仙人，也许，他会有办法救东来的。”

　　“那你就错了，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孤寂无助的灵魂——好吧，我可以告诉你，办法是有一个，不过，如果代价是你的性命，你会付出吗？”紫痕收起顽劣的态度，突然郑重问道。

　　“我会。”没有一丝犹豫，平静的答案，似乎承诺的并非死亡，只是一种信念的交托。

　　“你放得下吗？那些你在乎关心的人们——”紫痕最后一次确认答案。

　　“不需要放下，我相信，东来会延续我的生命，守着我们所关爱的人，直到他们可以展翅飞翔——”紫痕明白，李寻欢的这句话源于绝对的信任，也许，这一次，真的可以赌一赌。

　　“嗯，天色不早了，快回去睡吧。”再次恢复慵懒赖皮的语气，紫痕打着呵欠道。

　　“紫痕前辈，您还没告诉我什么办法呢。”李寻欢虚心请教道。

　　“办法？！什么办法？我有说我有办法吗？嘻嘻，船到桥头自然停，车到山前必有路，年轻人，别急别急，时机未到时机未到——啊，我睡了，别忘了把我塞回去哦。”语声刚落，紫痕的鼾声已起，李寻欢怔怔望了一会儿，也只得转身回了冷香小筑，月夜无语——

　　小红与阿飞离开李园已经十几天了，每天都有飞鸽帮传来的新讯息：“蓝蝎子返苗养伤、闭门静思。”“为夺回爱女，关天翔命飞鹰门偷袭冷月宫，偷袭成功，关玲玲被救回，但飞鹰门损失惨重，一名堂主被俘。”“冷月宫释放被俘堂主，借此混入飞鹰门总部，大举反攻，江怜月怒杀飞鹰门主律晓风。”“关玲玲思母心切，偷返冷月宫；关天翔约战江怜月……”李寻欢与卓东来默契得审时度势运筹帷幄，不到二十天，江湖上赫赫盛名的两大门派已是两败俱伤，难成气候了。

　　大部分时间，李寻欢与卓东来或是抚琴舞剑论英雄，或是陪玉鼎切磋棋艺，或是教小云文采武艺，似乎三十天之限根本就不曾存在过——然而，一切都在悄然无声的改变着——

　　“卓爷，小云可以和您谈谈吗？”书房中，紫色帷帐随风轻舞，熏香飘绕沁人心脾，难得卓东来一人闭目养神中。

　　“坐吧。”卓东来并没有睁开那双摄人魂魄的双眸，这使龙小云更有勇气说出内心的话。

　　“谢卓爷。卓爷，我听哮天犬和黄眉叔叔说，后天，你和李叔叔就要随玉鼎真人离开这里了，是吗？”龙小云小心翼翼问道。

　　“你在害怕，怕你的李叔叔一去不回，是吗？”卓东来勾起一抹冷笑，还以为最后的“恐极”不药而愈了，原来只是迟发而已。

　　“是，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我怕你们不再回来，又丢下我一个人。”龙小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们？”什么时候自己也被这孩子当成保姆了？卓东来饶有兴致的睁开星眸。

　　“是呀，您和李叔叔，会一起回来的，对吧？”龙小云的眼神恢复了孩童的纯真，满是期盼。

　　“哼，我对带小孩子没兴趣，你还是祈祷你的李叔叔可以平安归来吧。紫痕曾经说过一个古老的传说，只要你想着一个人，夜夜入睡前祈祷他能归来，那个人，就一定可以回来。去吧，去试试。”卓东来重新闭上星眸，挥挥手，示意龙小云退下，这段时间，似乎总是睡不够呢。

　　“不管那个传说是不是真的，我都会这样做的，不过，我会祈祷您和李叔叔一起回来——卓爷，无论发生什么事，请记得，李园就是您的家。”龙小云知道，李寻欢和卓东来都不会让对方受到任何伤害，而他们二人，无论谁遭遇不测，另一个都将失了魂魄，所以，一定要平安，两个人都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一起回来吗？哼，怎么可能——龙小云离开后，卓东来冷笑着，带着些许自嘲，“这都能骗过去，孩子就是孩子。”

　　“思胜恐，只要龙小云照做，他的毒就不药而解了，嘿嘿，你小子还真是鬼主意一箩筐！”紫痕出声赞叹道，突然想到了什么，鬼笑道，“哦，忘了告诉你，那个古老的传说是真的，确实很灵的哦，嘻嘻！”

　　“……”这家伙又寻自己开心了，卓东来索性真的睡了过去，不再理会紫痕认真的玩笑。

　　李园后院，斩仙与三首蛟围着打坐修炼的玉鼎真人团团转中，哮天犬与黄眉在一旁斗鸡斗得不亦乐乎。

　　“主人啊，您真的打算不管小戬的执念了？他真的会消失的！”斩仙焦急道，三首蛟点头应和着。

　　“紫痕说的没错，就算是神仙也没办法救活孤寂无助的灵魂，既然帮不了，又何必自寻烦恼，都给我坐下，转得我头都晕了。”玉鼎真人摇头叹道，平日里教得修为都被这两只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铁石心肠，哼！”“不近人情，哼！”“冷血无情，哼！”“那个那个，哼！”斩仙与三首蛟一唱一和用起了激将法。

　　“没大没小，反了你们了，都给我闭嘴，哼！”玉鼎一声令下，斩仙与三首蛟立刻变成斩仙剑与三尖两刃刀，再也出不了声了，哮天犬与黄眉捂着嘴拼命忍着偷笑。

　　“还有你们两个，玩物丧志，懂不懂？！消除这些鸡的记忆，都给我丢出去！”玉鼎真人发怒了，哮天犬与黄眉乖乖照办，用太子消除了鸡的记忆，隔着围墙挨个丢了出去，只听“唉呀！”“啊！”“哦！”“痛死了！”“阿弥陀佛，贫僧怎么在这儿？”“唉？晦气，怎么和秃驴躺在一起？！”“你丫说什么？”……外面怎么无理热闹，咱就不理了，爱怎样怎样，只是，掀起武林血雨腥风的紫痕传说再也没有人提起了。

　　启程的日子终于到了，龙小云在阿飞、小红和铁传甲、王麻子的陪同下，来为李寻欢、卓东来送行——

　　“大哥、卓先生，保重，希望你们早日回来！”小红阿飞异口同声道。

　　“呜呜呜，少爷，你可要注意身体啊，也不知道天庭是冷是热，这是我为你赶制的四季衣服，还有卓先生的一套，记得换着穿啊！”铁传甲眼泪汪汪不舍道。

　　“小李爷，卓爷，事情办完就早点回来呀！”王麻子记得这是第三次送少爷出远门了，每一次都是一番惊心动魄，希望这一次可以平平安安。

　　“你们这些大人真的是好肉麻，唉！李叔叔、卓爷，小云会乖乖习文练武的，等你们回来，一定会看到一个不一样会的龙小云！”龙小云自信满满，豪言壮语道。

　　“好，一言为定！”李寻欢宠溺的拍了拍小云的头，欣慰一笑。

　　“准备好了，就出发吧，黄眉！”玉鼎真人下令道。

　　“是，太子，时空穿梭功能，送李寻欢、卓东来、玉鼎真人和他的兵器，还有哮天犬和我回北宋时的天庭。”黄眉操控太子下达了指令。

　　“等等——喂——”只见远处，唐蜜飞奔而来，未到近前，李寻欢等人已经消失无踪了，呼哧呼哧——唐蜜停在那里喘着粗气。

　　“喂，虎头蜂，帐不是结清了吗？你还跑来干嘛？你家那个对你百依百顺的杨孤鸿呢？”铁传甲一见唐蜜，就忍不住上前打趣她。

　　“别——别提那个杨孤鸿了，我是来退货的！那个家伙，根本就是在装蒜，把我老弟哄得心花怒放，现在，现在被吃得死死的是我好不好？！连多看一眼帅哥，唐心都会替那家伙鸣不平，啊——李寻欢，我喜欢你！卓东来，你赔我的花痴自由！”唐蜜仰天一吼，惹得众人哄笑不已，只是不知已到了天庭的那两人是否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