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因果轮回（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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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崖之巅，错愕震惊的又岂止一人？
“唐玉竹，你——”不对，此人并非唐玉竹，虽然模样穿着一般无二，可那眼神——玉竹纵使愤怒至极也不会有那么凌厉冰冷的眼神，他究竟是谁？如此精湛的易容之术，如此迅捷的身法功夫，江湖之上怎会默默无闻？！跌落山崖的唐玉竹不知怎样了？丁冲心中疑虑与担忧并存着，并没有注意到，被扼住咽喉的刹那，分筋错骨术带来的剧痛已在一瞬之间消失无踪了。
“唐玉竹，你是要我等亲自动手吗？！”黑衣人总算从惊愕中冷静下来，恶狠狠威胁道。
“哼，胡惟庸的命令是活捉丁冲，以此来胁迫刘伯温和光姬公主。我只要稍稍用力，你们拿什么回去交差？丞相大人的脾气，几位应该很了解，失败——意味着什么？”“唐玉竹”冷笑一声，玩味挑衅的语气令众杀手不寒而栗。
“呵呵，唐公子，有事好商量，我等也是听令行事，不如，你和我们一起回去见丞相大人，你们父子之间的事，也许只是一场误会。”
“对对对，一场误会！丞相大人怎么会伤害公子您呢？”冷血杀手们干笑附和着。
“他伤害得还少吗？你们不都是帮凶吗？”果然是无品至极的杀手！
“胡惟庸心狠手辣，他的府邸很危险，不管你是谁，还是找机会脱身吧？我掩护你。”丁冲隐约察觉出假玉竹的意图，压低声音道。
不劳费心，闭嘴，别拖后腿！简短的回应，不如说是命令，直击脑际——这家伙会腹语吗？！这么拽的态度真是让人不舒服！尽管十分不满，丁冲还是乖乖闭嘴，继续“虚弱”地任由假玉竹拖着前行。
“带路。”不容违抗的命令之下，黑衣首领只得悻悻然地前方引路，余下九人小心翼翼的跟在左右及后方，与其说护送，不如说是保持距离的押送。“唐玉竹”只当没有发觉这些虾兵蟹将的诡计，拖着丁冲稳步前行着。
“唔！”拖着打颤发软的腿脚，揉着空瘪绞痛的肚腹，服部鹰丸终于蹭回了海崖之巅，“啊咧？！”人呢！？人去崖空，只余海风萧萧——只能空手回去复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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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预料中寒冷、苦痛与绝望，坠入地狱的过程，竟可以被柔和暖意所包围吗？玉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第一次睡得如此安心，就让阎罗多等一会儿吧，原来，自己也可以如此任性的？不知不觉间，嘴角牵起一抹孩子气的笑意。
“玉竹，醒了？”苍老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平静的表面下难掩惊喜之情。
糟糕，被发现了！不能再装睡了呢，即将开始黄泉之旅了，不知自己会被打入哪一层地狱赎罪——深吸一口气，玉竹缓缓睁开双眸，尽管已经做好准备，眼前的景象仍令玉竹倒吸一口冷气——黑暗，无尽的黑暗，原来，希望之光永远不会照亮自己！清澈迷人的眸子渐渐失去了光华——
这傻孩子琢磨什么呢？莫非被我的丑样子吓到了？可是戬儿说变得越丑越好啊？不管了，总之，相信戬儿没错的！瑶姬轻轻吹着勺中汤药，再次用唇试了温度，刚刚好，这才递到玉竹唇边：“玉竹，喝药了。”
药？传说中的孟婆汤吗？原来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的，是孟婆神。只是，似乎和传说中的不太一样，还没有走过黄泉路，也没有踏上奈何桥，桥下忘川河究竟是什么样子？望乡台上，回首一望，三生石刻，早已注定，今生有缘无份，又何必强求？——是了，无须强求，看与不看，又有何区别？于是，轻启双唇，将药汁饮下，苦涩的味道一路蔓延至胃脘，玉竹不禁轻皱眉宇，陷入黑暗之中，余下的感觉越发敏感了。那就忘得彻底一点吧，抬起双手，摸索着，直到碰触到托着药碗的臂弯，顺着手臂摸索，略带冰冷的指尖滑过褶皱粗糙的手，接过温热的汤药，平静的一饮而尽，真的——好苦！
瑶姬的脸色越发苍白，仍半举在空中的手气得轻颤不已。这孩子，失明了！是积蓄在体内的毒发作了，我可怜的孩子，身心都被无情的侵蚀摧残着，胡惟庸，近藤忠治！你们给我记住！
苦涩的蔓延仍在继续，一丝香甜却已悄然无息的滑入口中，那是——芝麻糖？！想不到喝了孟婆汤还会有如此优待？记得小时候，流浪在街头，即使驻足在糖果摊前多看一会儿，都会被追打赶开；进了丞相府，却再也想不起去尝尝那儿时渴望的味道，因为——那种香甜不该属于一名杀手——“婆婆，孟婆汤，不是会让人忘记一切吗？为什么，为什么我还记得？”玉竹忽然轻声问道。
“婆婆？！孟婆汤！？”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瑶姬不禁以手掩面，哭笑不得，这傻孩子，居然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还把我当成了孟婆神，若是亲眼看到我这副吓人的丑模样，还不把我当成阎罗王？！“傻孩子，那是疗伤的草药，你从山崖上失足掉下来，伤得很重，我就直接把你带回来了。我可没有熬制孟婆汤的本事，呵呵，我也没有那么老，只是声音苍老些罢了。”瑶姬心下核计一番，这才开口解释道。
“哦。”玉竹轻叹一声，透着淡淡的失望，“多谢婆——请问，玉竹该如何称呼您？”
“年轻人，看你年纪轻轻，气质高贵，衣着华丽，想必是富贵人家的公子，怎么如此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为何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哎，我把你背回来可费了好大的力气哦，再这么没精打采的，我可要揍人喽！”瑶姬忽然拎起玉竹的耳垂轻轻一拽，确定自己的话一字不漏得被接收了。“——这里与世隔绝，鲜有人迹，我都记不清自己叫什么名字了，你就叫我丑阿娘吧。”
“那些外在的华丽不过是虚幻的表象，并不是我唐玉竹所渴望追求的，也并非我生存的意义，但——”唐玉竹伸手摸摸自己被捏红的耳朵，有点烫烫的，终于释然一笑，没有焦距的清亮眸子露出纯真的笑意，“既然您救了我，我会好好活下去，如果，您不嫌弃我这个瞎子，可以——收留我吗？阿娘，我听力很好，会很快适应，可以帮您做些体力活的。”
“怎么不叫我丑阿娘？我的样子很吓人的，等你眼睛复明了，怕是会被我吓跑哦！”看到玉竹的小动作瑶姬拼命压抑着将孩子拥入怀抱的冲动。
“在玉竹心中，母亲永远是美丽的，没有丑的阿娘。”玉竹调皮一笑，既然命运不肯放过我，那就继续接受挑战吧，与世隔绝的平静日子，也许是个新的开始——阿娘的救命之恩，用玉竹的余生来报答吧。
“你这孩子，嘴还真够甜的！”瑶姬终于再也忍不住泪水，只是哽咽的声音中透着满满的幸福欣慰，“好好养病，阿娘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养病期间，不许乱动，多陪我说说话就好了，啊，对了，玉竹，晚上想吃什么？”
“呃？我——不挑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答，玉竹只得实话实说。
“这是阿娘这辈子听到过的，最大的难题哦！”好个“不挑食”，要冥思苦想佳肴美食了。
“我帮您生火吧。”玉竹一阵脸红，便要摸索着下床帮忙。下一秒，已被瑶姬按回温暖的被窝，“老实呆着，海风刺骨，再受了风寒怎么办？睡不着的话，就吃糖。”一枚芝麻糖堵住了正欲开口争取机会的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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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胡惟庸把玩着手中棋子，闭目养神中——
“父亲大人，除掉唐玉竹而已，何必出动十位师父呢？孩儿一己之力，就足够了。”胡飞不满道，可惜不能亲眼看到，那倔强的眸子被绝望侵蚀吞没的样子，这是太可惜了！
“飞儿，你太小觑玉竹了，不，应该说，你从不曾了解真正的唐玉竹，就连为父，都错算了这枚棋子。”胡惟庸缓缓睁开双目，“为父精心调教了十五年，居然还是有自己的思想和气节，玉竹啊，莫要怪为父心狠，实在是你不该如此坚持自我，忤逆为父！”
“父亲大人，这就是唐玉竹必死的原因吗？真是的，这么养眼顺手的练习靶子，杀了怪可惜的。”胡飞撇撇嘴道。
“哼，练习靶子？飞儿，你真的以为，玉竹不是你的对手吗？那小子若是动起真来，只怕十老也不是对手。”多好的一枚棋子，可惜不能真正为老夫所用，唯有弃之毁之！
“不就是十岁那年赢过我一次吗？”胡飞心里不服气，嘴里嘟囔道，除了那一次，唐玉竹那小子哪次不是被自己打得见红，却仍是一副倔强的样子，死不认输。
“你可知那次赢过你之后，玉竹为何失踪了一个月？”胡惟庸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我胡惟庸养的狗，一定要有自知之明，任何逾越身份的行为，都要接受惩罚，付出代价！”
“父亲大人，你是说，唐玉竹一直在让我？！”可恶，唐玉竹你个混蛋，竟敢小觑我胡飞？！“既然那小子那么厉害，父亲大人派十位师父去，岂不也是白费功夫？”
“为父让他们去，不是武力上的优势，而是要彻底断了他生存的意念，他们的出现只是让唐玉竹明白一件事——为父要他死！”十几年的养育之恩，足以让唐玉竹心甘情愿赴死。
“您就那么确定，唐玉竹会乖乖受死？”谁会那么笨，放着生路不走，自寻死路？！
“也许不用十老动手，他就会将首级双手奉上，因为——他是唐玉竹！就算中间出现变故，他也逃不出为父的手掌心。”黑玉妙角丸的毒性，应该已经积蓄到致命的剂量了。
“丞相的手掌心，大得过如来佛祖吗？——哼，可惜，唐玉竹怕是要让丞相大人失望了。”穿透此起彼伏的哀号倒地之声，清冷的声音传入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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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13章 因果轮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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