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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六份 ...

  •   大概是挨得太近,美人在怀,这样的气氛下总令人想入非非。
      彼此的呼吸粗重而急促,声声入耳。

      米松听到自己几乎失控的心跳,倘若不是知道心脏健康,她都要怀疑自己是出了身体出了什么毛病。
      她有些变扭的挪开视线,但内里的空间实在狭窄,想做出什么大幅度的动作都难。

      而盖世太保已经走进这一排,擦得铮亮的皮鞋一步一顿,仿佛踩在人心尖上。
      说煎熬难耐也不为过。

      他随意的用教鞭拨弄着椅子,嘴里滔天不绝:“这帮小子,溜得还挺快。”

      边说着,边往米松他们所在的位置靠过来。
      米松几乎屏住呼吸,一颗狂跳的心提到嗓子眼。

      盖世太保一只手搭上电脑椅的靠背,发力拉开。

      不远处却有个性子急等不住的学生忽而窜出来,折腾出不小的动静。走时还不忘抓起地上的书包一顿狂奔。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别跑!”盖世太保拉椅子的动作一顿,杨着教鞭,不惜顶着一身肥膘追上去。

      301班的几个有幸逃过一劫。

      米松尚未安下心来,就跟火烧猴子屁股似的,动作前所未有的干净利落,麻溜的从桌子下边爬出来。
      一边故作镇定,一边匆忙抚平衣衫上挤出来的褶皱。

      许清让无从适应身前的空荡,他难得的愣了下。
      他笑了笑,慢条斯理的攀着桌沿钻出来:“人已经走了,都出来吧。”

      宋融几个这才从网吧里各个角落里钻出来,稀稀拉拉的靠拢来。他身体一般,这会脸色发白,心有余悸说:“刚跑出去的哪位兄台真是为社会做奉献啊,我敬他是条汉子。”

      许清让尚未接话。
      米松没什么心思听他们叽叽歪歪,只是头垂得很低,语速很快:“我先走了,你们继续叭。”
      话罢,也不等他们应答,提着包快步离开。
      身后有鬼追她一般。
      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许清让垂着眼梢,落在她纤细的背影上。
      她渐行渐远,影子逐渐缩小。
      没一会功夫便化为一个小点。

      宋融擅察言观色,一眼瞧出其中的猫腻:“哎哟,你跟咱课代表怎么回事啊?刚还好好的,人怎么说跑了就跑了?”

      许清让淡着表情觑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不说话,宋融就理所当然的脑补出一出大戏,一张嘴跟机关枪似的:“你们不会吵架了吧?把人姑娘家脸都气红了,不能啊,就那么会儿的功夫,吵架也不至于一点动静没有。”

      “我没气她。”
      许清让蹙眉,出声替自己辩解一句。

      宋融反应慢半拍;“那就是……”做了什么羞羞的事?
      见许清让沉默若有所思的模样,多半八九不离十。
      这个发展速度,比他想象中的还快呢:)

      -

      米松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跑回家。

      她一把将书包扔在椅子上,自己则猛的扑进被子里。席梦思深深陷阱去了一块儿。
      她用力拢了拢被子,脑袋埋得更深。

      米松静了两三分钟,几乎快把自己憋得喘不过气来,才猛的抬起头来,蓦然想起男生的体温,滚烫且灼人,目光沉沉透着几分炽烈。

      她脑袋又重新埋回去。

      或许是米爸爸米妈妈生怕自家地里的小白菜被不知名的猪给拱了去,自小就给米松灌输的教育相对保守,时不时把“不可以早恋”、“男女授受不亲”、“女孩子要自尊自爱,不可以和那些不三不四的男生混在一起”挂在嘴边,做以警钟。

      以至于这种思想在米松脑海中已经根深蒂固。
      虽然许清让只是单纯的想帮她,但怎么看着都是她比较吃亏的呀。

      摸也摸了,抱也抱了。

      啊,真是没法见人了。

      她翻了个身,眼尾扫向窗台外延伸的晾衣架上。

      一件单薄的淡蓝色长袖衫挂着上面,衣摆随风而动。这本来是国庆那天她忘了还回去的,现在更不好意思去还了……

      米松挫败的呜咽两声。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傍晚,太阳没过地平线,再升起时又是新的一天。

      许清让自认为那天拉了她一把并不算是什么不得了的事,起码他是这么认为。
      起初他还觉着没什么,
      但自事发后,米松已经两天不带搭理他了。

      许清让没来得及琢磨出原因,月考在苦逼学生一阵哭天喊地怨人忧天之中如约而至。

      考试前夕,杨棉早早留下几个男同学布置考场,在桌角贴上考号。万事俱备 ,只欠东风。

      米松忙着复习,一头扎进书堆里,这茬子事儿早已经忘却在脑后。
      她很看重这次测试,准确的说,每一次测试无关大小她都很在意,不管结果怎么样,态度还是应当摆得端正。

      考试当天,米松到得极早。

      不等岺乐上前组织,她自觉的拿出教辅,抱好最后一次佛脚。

      倒是姜忻,一大早睡眼惺忪的看着教室里位置大变,才稍微清醒几分,得知要考试还是一脸“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干什么”的懵逼表情。

      缓了几分钟还找米松要了支签字笔,才哼哼唧唧的坐到指定的位置上。

      学校的学号编排是以学生上一次大考的年纪排名定下的,也就是说每一次考试后各学生的编号都会有所变动,这一则是调动学员的好胜心提高竞争力,二则是让吊在尾巴上的人以此为辱。

      而许清让和米松这两个插班生暂无学号,直接排在最末端,被安排坐在教室左边的角落里。

      考试时间比较紧迫,只持续两天便宣告结束。

      彼时,下考铃刚打响,监考板着一张脸,沉声勒令大家把试卷正面朝上,有序的从后门出去。一众人这才瞄了瞄试卷确认没有空题漏题,恋恋不舍的出去。

      门外岺乐被几个女同学团团围住聚在一起对答,你一句我一句的报着选项,不时传来几句哀叹,伴随着幽怨的娇嗔:“我怎么又答错了。”

      而米松向来没有被人追着问答案的烦恼。

      毕竟姜忻的人设不允许她问出这样的问题。

      米松无声飘了一眼站在自己身畔,懒洋洋打着哈欠的姜忻,她都要怀疑她整堂考试都是睡过去的。

      等监考老师逐个手完试卷,门外的人才三两成群的进去收拾文具。而班里几个有组织能力的班委此时跳出来提议——放学后去附近的小火锅店吃一顿。

      而这比费用就从开学时交的班费里扣除。

      宋融第一个举双手双脚赞成。
      他阔别校园太久,这种团体活动他自然是第一个就往上凑的。

      班长笑眯眯的站在讲台后,毫不犹豫把肩上的单子给甩出去:“那么这次活动就全权交给宋同学来负责,有想要参与的同学就到宋同学那里报名,半个小时后清点人数,准备出发。”

      宋融:“……”
      我好悲伤,我在雨中拉肖邦。

      为了这次月考,精神紧绷高强度复习了近一周的学生好不容易有一次放松的机会,何况集体活动并不多偶尔才有那么一两次,大家活跃度自然高涨。

      顷刻间后排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许清让也难以幸免。

      他倒也并不生气,仍然悠然自得的单手撑着下颚,显得脸轮廓流畅而有致:“你瞎逞英雄,还拉我当个垫背的。”

      宋融在人堆里热得一头汗:“我也不愿意啊,”他顿了一顿:“你不帮我就算了,还搁这说风凉话,我们还是不是兄弟啊?”

      “……”

      “对了,你去不去啊?”

      许清让思忖片刻,他素来不爱往人多的地方凑。
      除了在F高那会儿,他也不好佛了江衍的面子,也就偶尔跟那几个熟人出去聚餐,其他的活动能推则推。

      他尚未给出答复,前面的小姑娘张开手,努力扒开人群,见缝插针的探了个头进来,巴望着宋融压在手肘小的登记本:“能帮我和姜 写个名字吗?”

      话罢,她余光凉凉的扫过许清让,不声不响的别开脸。

      许清让:“……”
      如果他刚开始还不确定自己是否惹到她,这会他百分之比的肯定,他不光把人给惹了,还把人给惹毛了。

      “得嘞,我这就写。”
      宋融手上没停,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让哥,你去不?”

      许清让临头改变主意,不假思索:“把我名字也写上吧。”
      虽然不太明白自己错哪,还是先借此机会道个歉。

      地点初步定在学校美食街的一家小型火锅店,环境不错,菜式众多,主要还是价格便宜,即使是学生也能负担得起。

      全班五十几个人,报名的有三分之二。

      半个小时候,一队人浩浩荡荡的出了校门。

      此时正值街上热闹的时候,街边不光有穿着临雅附中校服的学生,好有别校的人在这边闲逛,鱼龙混杂。

      因为没有提前预定,所以就以八人一组,自由组队,多出来的几个人就跟其他组凑一凑,拼在一起。

      这一桌人男生女生各占一半,气氛尚且融洽。
      考虑到有人不能吃辣,就先点了个鸳鸯锅,男生又要了一打酒,单薄的一本菜单传了一圈,最后递交到服务生的手里。
      菜还未上,几个人起身去调油碟。

      七七八八的酱料都来一点,成了浓稠的一碗。

      等菜上齐了,肉片在沸腾的辣汤里滚过一圈,再蘸上点酱,令人食指大动。

      米松吃东西不爱说话,安安静静烫菜。
      小口吃着碗里已经煮得软糯的青菜。

      另一边男生要来了被子,客气的每人倒上一杯,还来了个cheers。

      米松不想扫了大家的性,也跟着和了碰了个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一寸头男生说这样干喝酒吃菜没意思,题意做个小游戏助助兴。

      另一个女声是广西人,叫赵曼。
      她当即附和了句:“那玩猜码怎么样?”

      姜忻不甚在意的盯着酒杯里黄橙的酒液,懒洋洋问:“你想怎么猜?”
      她混的场子多了,什么样的玩法没玩儿过?

      赵曼绘声绘的详细讲解了一下游戏规则,领着一壶酒放在桌子中间:“一人一轮,输的人自罚一杯。”
      猜码是名副其实广西文化,其实就是一个数字相加游戏,两人同时伸手喊码时(一人只能出一只手)其中一人喊中双方两只手手指相加的数为胜。

      小寸头犹豫的皱着眉头:“这游戏你拿手,不明摆着让我们吃亏么?”

      赵曼摆了摆手:“本来就只是游戏嘛,熟能生巧啊,这样,第一轮就从我这里开始。”

      ……

      轮到米松这,赵曼才俏皮的眨眨眼:“别以为你长得可爱我就会手下留情噢。”

      米松嘴角抿出点笑意:“没关系,不用给我面子。”

      “得,有你这句话就行。”

      两人站在对立面,齐声喊个口诀做前戏。

      米松念得磕磕绊绊勉强跟上赵曼的节奏。

      “一定钟 ,二妹嚟 ,三蚊鸡,四红中 ,六嚟七峭八皮码 九祥开——”

      米松嘴里一直是瞎念叨,手上也只是随便摆了数。
      没等她算出个所以然来,赵曼笑眯眯说:“哎呀,我赢了。”

      不出她所料啊。
      要是让她一个新手菜鸟赢了才有鬼呢。

      米松也没多大反应,端着杯子一饮而尽。
      虽然她玩儿的不怎么样,但家里有个爱喝酒的爸爸,她偶尔跟着沾点自酿的杨梅酒,酒量还算可看。

      奈何她再能喝,两轮下来也有点微醺。

      米松困倦的眯着眼,眼前的世界晃得她头晕。

      她呆坐了一会,猛的站起来,把一桌人吓一跳。

      姜忻反应也缓下来,意识还在:“你干嘛去?”

      米松生怕自己醉得不省人事原地发疯,明智的选择退出:“人有三急。”

      “那你快点回来。”

      “我知道了。”

      虽说尿遁只是一个借口,但她是真想上厕所。

      米松七拐八拐的穿过就餐区域,无头苍蝇似的围着餐厅转了两圈,盯着墙上的指示牌看了半晌,一脸困惑懵懂的自言自语:“这字怎么也在晃……”
      边说着,晃晃悠悠的钻进隔间。

      —

      许清让夹着一颗牛肉丸送进嘴里。
      不得不说他吃相极其优雅,瞧着斯斯文文的,赏心悦目。
      气质与这略显喧闹的小店格格不入。

      宋融之前给他斟了杯酒,但他碰都未碰。奈何其他人怎么劝,他都滴酒不沾。

      他又给自己夹了块肥牛,稍抬眼尾再度看向隔壁桌的某个角落时,却微微一顿。

      她刚才还好端端的坐那,怎的转眼就不见了。

      许清让搁下筷子,目光巡视一周。
      皆没有找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不住蹙眉,起身去寻。

      就这么丁点大的地方,他找了十来分钟,无果。

      刚要旋身去问姜忻,不经意间瞥见洗手间外的走廊上,一个影子蹲在防滑牌边上,小小巧巧的一只,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许清让轻啧一声,踱步过去。
      用膝盖磕了磕她的后背,不轻不重的一下。
      “起来。”

      那人却晃了一晃,慢蹭蹭的站起来,像是被人按下了慢放镜头一般。

      米松看了他一眼,被酒精浸泡过的大脑已经停止运转,迟疑少于,一下竟没认出来:“你?”

      许清让怔忡一二,旋即低头嗅了嗅。
      酒香浓郁。

      “你喝醉了。”他淡淡说。

      “不不不不不我没有喝醉,”她嘿嘿傻笑两声,故作神秘的往他耳畔靠了靠:“我跟你说,我千杯不醉的。”

      许清让低低笑了声,有些玩味:“那你还认识我是谁么?”

      “我认识!”米松板起脸来,纤细的眉拧着两座小山丘,费劲的想了想,试图从卡壳的脑子里搜刮出点有用的信息来:“你——你是,许清让。”
      她语调迟缓,一字一顿。
      她茫然了两秒,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底映上了一层薄怒,抬手指着他,声音提高八度:“臭流氓!”

      许清让歪了歪头,面色不变:“我怎么就成流氓了?”

      小姑娘许是喝了酒的原因,两颊浮着抹酡红,煞是可人:“那天在网吧,你——”
      你对我又搂又抱的,不是流氓是什么?

      她你了半天,后半句就是说不出口。

      许清让算是明白她这几天为什么闹这个脾气。
      也是他考虑不周,女孩子家对这些自然更加敏感一些。

      “是我的错,我给你道个歉。”

      “我不接受!”米松不屈不挠的反驳:“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

      许清让无奈,眼底不自觉漾起些宠溺:“那你想怎样?我随你处置。”

      米松想了想,他多说的一字一句从心尖滤过。
      想怎样?
      还能怎样?
      当然是以牙还牙!

      思及此,她气势汹汹的把许清让堵进墙角,一只手勉强够到他身后的墙壁,理直气壮的昂起脸,说话完全不过脑子:“我要非礼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十六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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