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她不想养狗》呦呦西

27、宁宁

　　电话那头寂静无声。

　　江宁又看了圈一屋子的人，她低下了她高贵的头：“抱歉。”

　　孙权风听出来了声音，昨晚遇见的那个一脸浓妆的女孩儿。
　　他以为她是个隐世的大佬，没想到是个蛇精病。

　　孙权风站起身，披上外套，拿出一沓a4纸去了外面：“是江小姐吗？”

　　正想挂电话的江宁只好应了声：“是。”

　　孙权风查到了江宁的资料，父母双亡，家贫，为人阴沉，正读高一。
　　别的不能确定，但应该是个正派人物。
　　她居住的地方治安很好，拒探查人员说这是他见过最干净的街区。

　　鬼物清理的很干净，垃圾也清理的很干净。

　　他们超自然协会缺人，非常缺。
　　孙权风：“您要不要考虑来我们超自然协会当顾问吗？”没等江宁拒绝，他又道，“工资虽然不高，但是福利好。购房买车都有补贴。”
　　招揽江宁明显不可能，请她过来当个吉祥物还能努力一把。

　　正要一口回绝的江宁，她看了看这一大家子人：“月薪多少？”

　　孙权风来了精神。
　　资料还显示，江宁在一家小超市打工，她就是穷，非常穷。
　　但是超自然协会也穷，一般驱鬼师都看不上他们。

　　孙权风谨慎道：“基础工资一千五。”

　　“一千五？”江宁声音很轻。

　　静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芳也哼了一声，一千五，逗狗呢。咳，她瞥了眼沙发上的哈士奇，决定以后少说狗这个字。

　　孙权风难得羞愧：“……是。”

　　江宁利落道：“行。”

　　听到那头有动静，孙权风下意识开口道：“要不你再考虑考虑……什么？你说行吗？”

　　江宁有气无力道：“不行能怎么办？我还有一大家子人，不，是鬼要养。算了，不提这事，这月的工资能提前发吗？我家里要揭不开锅了。”
　　拍照赚的钱赎回玉就没剩多少了，寇梁好像有什么事，今天都没来上课，他说的五千自然还没到账。江宁也没好意思去要，再说她也没有寇梁的联系方式。

　　家里肯定没地方给小芳当化妆室了，江宁还得再租个房子。
　　这也是个吞金大户。

　　江宁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来供房租。
　　她也不想跟鬼同居，天天心肌梗塞。

　　孙权风隔着电话线都能感觉到江宁的绝望，并且对她产生了微妙的同情。
　　不过江宁既然同意了，他就换了一副语气，就像跟自己人说话一样：“当然可以，没问题。我做主了，给你预支三个月。”

　　江宁一点都高兴，她警惕了起来。
　　这可是个老狐狸，说他是发慈悲，还不如说他是在给江宁挖坑。

　　孙权风笑呵呵道：“就是过年的时候，咱们超自然协会有个交流会，到时候你能不能过来跟其他地区协会交流交流。”
　　这是他急着招人的原因，没几个月了，他们再垫底，别说一千五的底薪了，可能五百都没得了。

　　作为会长他很愁啊，眼见着头皮都秃了。

　　江宁思考了两分钟：“这没问题。”

　　孙权风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江宁比较孤僻，不喜欢和人相处：“作为顾问，我们平常不会打扰你，但是协会真出问题的时候，你必须要来。”

　　江宁喜欢这种钱多活少的：“可以。”

　　孙权风见她答应的痛快，选择了一个比较隐私的问题：“你现在是几星驱鬼师？”

　　江宁沉吟了下：“这个怎么划分的？”

　　孙权风：“也没有具体的体系……看你手下最强的鬼的实力。”

　　江宁道：“跟我契约的有一名来自西方中世纪的小孩儿，上次你们去殡仪馆要找的鬼……还有一个弱鸡吊死鬼。”

　　静静瞪着眼，舌头噌一下冒了出来：谁弱鸡。
　　她也是正正经经的红衣吊死鬼好吧。

　　江宁抓住静静的舌头就给她塞了回去。

　　静静捂着嘴痛哭。

　　“中世纪……”孙权风激动了起来，“那你最起码是四星驱鬼师。”驱鬼师一共划为八个等级，一星最弱，八星最强。
　　四星已经是很强的存在了。

　　八星的大驱鬼师只存在驱鬼师这个体系里。就是江湖中都有哥的传说，但是没人见过哥那种。

　　江宁咳嗽了声：“它现在不在我身边，已经离开了几个星期了，我也不知道它去哪了……还有，殡仪馆那个不听我指挥。真用得上的，大概只有废材吊死鬼了。”

　　孙权风：”……”
　　你为什么有脸说别人废材。
　　身为驱鬼师，你叫自己的契约对象都不知道在哪？你还敢说别人废材。

　　孙权风沉默了好一会儿，回想起刚才江宁打电话说要举报，还有那天她那张姹紫嫣红好似百花齐放的脸……他可能误会了点什么。
　　什么神秘阴沉强大都是假的，这是个棒槌。

　　江宁有点累了：“还有事吗？没事我就挂了。”

　　孙权风也需要静静。
　　他还没见过这样的驱鬼师。

　　江宁挂了电话，看向小芳：“这两天先在我家住着，等我有空再给你找房子。”

　　小芳也没勉强江宁，她看得出来江宁很疲惫了：“行吧。”

　　江宁深刻的意识到，驱鬼师和鬼不仅仅是支配关系，还有金钱上的羁绊。
　　像她这种，迟早要完。

　　*

　　江宁发现八班门口又多了一个小孩儿。
　　就她上次看见的那个小女孩儿。

　　圆圆怯怯的看着江宁，只有这个人能看见她。

　　江宁合上书，静静照常吊到吊扇上，老校长现在天天带着非主流鬼在学校街区捡垃圾。
　　比起刚来那几天，她的生活已经很美好了。

　　寇梁依旧没来上课，班主任说他请了一周的课。江宁猜他现在应该在超自然协会接受培训。

　　寇梁还是毅然决然的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江宁假装没看到这个小女孩，上课下课一如往常。
　　再等等，等寇梁回来后，让他去解决。

　　帮了小女孩后一定会经常和燕危南打交道，江宁不喜欢这些人，所以不打算这样做。
　　上次他们堵路，要不是因为小女孩在，江宁也是想动手的。
　　但是在小朋友面前不能打架。

　　班主任很满意江宁最近的状态，早自习不再迟到，上课会做笔记，下课也不会跟疯了一样冲出去。

　　江宁中午是回家做的饭，给狗崽的鸡胸肉，她自己则买了青椒和土豆。
　　小芳在旁边指导，做出来的味道竟然不错。

　　江宁吃了两大碗就如同死狗一样被小芳拖进了化妆师，她很抗拒：“我不想化。”

　　小芳披着黑袍，按着江宁坐到了梳妆镜前面：“不，你想。”

　　江宁被迫洗干净了脸，看着小芳开始往她脸上糊粉底：“你这个色号不对，你没发现我皮肤特别白吗？”

　　小芳捏着江宁的下巴，俯视着她的小脸，平心而论，江宁还是挺好看的。
　　她的脸很白，弯月一样的眉毛，鼻子高挺，粉色的唇：“你倒是不用涂粉底了。”

　　江宁拍开她的手，揉了揉自己的下巴：“你这样让我有种被死神宠幸的感觉。”

　　小芳给江宁卸妆：“我不习惯你坐着，你躺床上去吧。”

　　“你这是什么癖好。”江宁想到小芳以前都是给死人的化妆的……他们的确是躺着的，“你等等。我还活着啊，别告诉我你也把我当成他们中的一员了。”她感觉自己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小芳不屑道：“你不是驱鬼师吗？怎么胆子这么小。”她放弃给江宁用粉底了，市面上能买到的色号，对江宁不都适用。

　　江宁沧桑道：“我也是被迫走上这条路的。”所以现在还是很排斥跟鬼打交道。

　　小芳手抖了一下：“你知道你现在什么表情吗？”

　　江宁来了精神：“无奈中带点忧郁？感慨中有丝淡淡的忧伤？”

　　“不，像下海的良家妇女。”小芳还是希望江宁能躺着，于是她打了个响指。

　　江宁发现自己又开始走机械步了，她再次双手交握放到小腹上，安详的躺着了。
　　她躺下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下什么海？你这是对我精湛演技的侮辱。”

　　“精湛？”小芳嗤笑道，“你这狗屎一样的演技不觉得辣眼睛吗？”

　　江宁内心很不情愿接受：“你这辣鸡化妆术才辣眼睛好吧。你知道那天我出去一小屁孩喊我什么吗？他叫我大婶！”

　　小芳脸上也有点绷不住：“别扯开话题，你的演技就是狗屎。”
　　江宁：“你才是狗屎。”

　　小芳画眉毛的时候重重一戳，在江宁叫出声的时候，满意的笑了出来：“你不知道什么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吗？”

　　江宁要疯了：“你敢这样对我！”

　　小芳冷笑道：“我敢！”

　　“啊啊啊。”江宁悲愤道，“你给我等着！”

　　嘎吱嘎吱。

　　江宁和小芳同时向窗户上看过去，红色的小鼓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它身后背着巨大的包裹，这使它进来的时候有些艰难。
　　也许是感觉到了两人的注视，它也抬起头。
　　宁宁怎么了？

　　小鼓人站到窗台上，两条红绳腿打着弯儿，它歪了下脑袋，看向了小芳。

　　小芳抓紧了眉笔，僵直不能动。
　　等级上的压制决定了一切，小芳身上的黑袍被吹的哗哗作响，帽子被掀开，漏出焦黑如骷髅一样的头颅。
　　小芳感受到鼓人的注视，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毛骨悚然，惊恐万状。

　　江宁发现自己能动了，她活动了下手腕，特别热情的朝小鼓人跑过去。
　　骂什么骂，它这么可爱，她怎么舍得。

　　小鼓人见江宁跑了过来，羞答答望着江宁，并且从身后抽出了一张身份证。

　　江宁看见了身份证上的人，别说，证件照还挺帅的。
　　但是，江宁疑惑的接过身份证：“怎么了？”

　　小鼓人跳进来，把身后的包裹打开，哗啦啦的倒出了一沓身份证：宁宁，我给你挑的丈夫！

　　你放心，只要我在，他永远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