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舞情缘》陈加家

5、第 5 章

　　整座城市进入了雨季，总是接二连三地下雨。桃桃撑着伞骑着自行车赶去打工的地方－一家商场里的服装店。今天不知怎么，风好像有点大，撑着伞单手骑车很不方便，这辆自行车已经很旧了，刹车也不太灵敏。来到了一个下坡的路段，自行车突然不受控制地往下冲，吓得桃桃赶紧扔掉雨伞去刹车，可是刹车根本控制不住，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撞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车。
　　桃桃狠狠摔在地上，手上磨破了一大块皮。车子旁边的人行道上，站了一男一女，男人抓着女人的手腕，好像在吵架。桃桃看不见女人的表情，她背对着桃桃，可是男人是面对着桃桃的，他的脸在雨里好像变得更加悲伤，更加恳切。当他听见动静，看见桃桃摔倒了，二话没说松开女人的手冲过来看桃桃的伤势，而女人也没回头，看到男人松开手，就立刻朝着另一个方向逃也似的离开了。
　　“你没事吧？”男人走近了观看桃桃的伤势。他大概三十岁的样子，五官很立体，看起来很成熟稳重。
　　桃桃把眼睛从他脸上移开：“我没事。”
　　“这样不行，伤口遇到水，容易发炎，我带你去医院。”
　　“真的不用了，我还要赶着去上班，迟到了要扣钱的。”她回过头去捡刚刚扔掉的伞。男人追过去，抢先一步拿起地上的伞，整理好还给她。她接过伞，不好意思地说：“这样吧，先生，你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你的车好像被撞坏了一些，这些费用我来出。”
　　她看了看被自己蹭坏了一些的车，心里很不安，因为自己根本没有钱去赔偿这辆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车。“那你的自行车也被我的车撞坏了，刚好抵消了，不用放在心上了。”男人看了看她那辆快散架的自行车，说：“这样吧，我带你去医院简单包扎一下，送你去上班，很快的，不会迟到。”
　　正当桃桃犹豫不决的时候，男人说：“别怕，这附近都有监控，我不会傻到大白天对你做什么的。”说着，打开了车门。桃桃这会手一直流血，疼的厉害，心里也害怕会发炎，到时候请假，又得多扣钱，扣了钱不好跟家里人交代，于是说：“那多谢了。”便坐进了车里。
　　在去医院的路上，男人说：“你好，我叫林敬宇。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白桃桃。”
　　“桃桃，很好记的名字。”
　　“对了，刚刚你…”
　　“我？就像你看到的那样，被甩了。”林敬宇耸了耸肩膀，本想做出一个轻松的表情，可是眼里却浮现了一丝痛苦。
　　“嗯。”桃桃轻轻点了点头。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分手？”
　　“没必要，这是你的私事。”桃桃扭头看着雨一滴滴打在车窗上。
　　“也对。”他歪了歪嘴角，扯出一丝微笑。
　　就这样，两人的对话结束了，一路相对无言到了医院。医生简单处理了伤口之后，林敬宇又开车送她到了上班的商场。
　　“这就是你上班的地方？”
　　“是的。”
　　“嗯，后会有期。”
　　桃桃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开着车走了，她攥着手里的纸条，上面写着林敬宇的联系方式，她想：“看来这个月得多赚点钱，才能多藏点还修车钱了。”电梯里头有一群女孩叽叽喳喳谈论自己的美甲，看着她们白嫩的手，粉粉的指甲上镶着漂亮的水钻，桃桃看看自己，悄悄苦笑了一下，就把头扭一边，不再关注她们的谈话了。
　　桃桃的工作就是每天穿着高跟鞋站在店里，为客人服务。最开始的时候，每天回家的时候都感觉脚跟灌了铅一样，又肿又累，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适应。最近，她已经能感觉到自己最近有点静脉曲张的趋势了，可是还是咬牙坚持着。她悄悄揉了揉腿，又有客人来了，她立刻挺直腰杆，完美地微笑着。
　　“走吧，吃饭去。”一起工作的同事刘青拍拍我的肩膀。
　　“我不去了，有点事。”桃桃说着脱下高跟鞋，换上平底鞋，这才有了真实感。
　　“怎么了，又要去打工了？你脚还难受不难受？”
　　“对。比之前好多了，没事。”桃桃扯了扯嘴角。
　　刚刚下楼，发现自己那辆自行车居然停在了楼下，而且还把撞坏的地方修好了。不用想也知道是林敬宇修好，再送过来的。
　　桃桃不禁有点惊讶于他的细心周到，心里想着，什么样的女人才会放弃这样的男人不要，而选择分手。不过这也不是她该管的，她从包里翻出了那张写着林敬宇联系方式的小纸条，拿出手机，一字一句地打下“谢谢你”这几个字。
　　把手机放回包里，她骑上自行车，赶往下一个打工地点，一家保安公司。现在银行上下班押库接库，都外包给了正规的保安公司，上班的时间也很固定，每天早上七点半，每天下午五点半，什么时候搬完，什么时候下班。工作内容也很简单，只要把箱子从库里提到车上，再转移到另一个地方，从车上提回到库里。只是每一个箱子都很重，一百多斤的箱子，来来回回多次，对于一个女孩来说并不容易，但是，工资给的也稍多，所以桃桃还是咬牙坚持下来。
　　刚刚到目的地，桃桃突然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可能是好朋友要来了。她换上制服，穿上防弹衣，戴上防弹帽就开始了工作。今天的箱子不知怎么感觉格外重，好像要把桃桃压垮一样。再加上手臂上的伤，突然就感觉呼吸有点不稳了。她甩了甩头，告诉自己，不可以倒下，倒下了就会扣钱。
　　一切结束之后，桃桃好像要晕倒一样。旁边一起工作的大叔看不下去了：“你这孩子，当时就说你一个女孩子干不了，你自己非要逞强，你看看你现在，整个人太虚弱了。”桃桃笑了笑：“没事的，我是今天刚好不太舒服，平常干劲足得很呢，别看我身板小，力气大着呢。”大叔看着她，摇了摇头走了。
　　回去的路上，她感觉脚步虚浮，蹬自行车都感觉蹬不动，好像随时要晕倒一样。过马路的时候，她看到哥哥在马路对面的一家饭店门口好像在对着一群穿的五颜六色，花里胡哨的人说话。她过了马路，来到他们附近，本来打算打声招呼再走，思澈背对着她，其他人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什么叫我们这个街舞队没钱也没实力，你们就要走，我们说好的梦想呢？”
　　“再美好的梦想没钱又能怎么样？能实现吗？还有你编的舞，我们什么时候赢过？”一个挑染着蓝色头发的女孩嚼着口香糖无所谓地说道。
　　“你是我的女朋友，怎么能跟着他们一起背叛我？”思澈的声音有点颤抖。
　　“女朋友？以后再也不是了，你什么都没有，我为什么要跟你？我们走！”女孩说完翻了个白眼，一只手绕着头发，一只手叉在腰上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走了。留下了思澈一个人在背后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远。
　　这时候，一个染着金发，戴着金链子的哥们又回头走了两步，对思澈说：“老大，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老大，可是你现在越发专制了，你懂我的意思吗？我们是一个crew，可是你说话做事从来不想我们怎么看，也从来不管我们的想法是什么？你刚刚说我们的梦想是么？不，那只是你的梦想，你没有问过我们，我们的梦想是什么。”
　　“别说了，我知道了，你们走吧”思澈痛苦地蹲下了身子，揪住了自己的头发。
　　桃桃看到这场景，气不打一处来，骑车猛然往前冲，追上了以口香糖女孩为首的大部队。
　　“哥哥前女友，是吧？”桃桃故意把“前女友”几个字咬得特别重。说完，她看向其他几人。“你们说他白思澈专制独裁，一无所有，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了想动作，做音乐，成天熬夜看视频，剪音乐，找灵感，黑眼圈都黑得跟大熊猫没什么两样了。这还不够，他还得各种在家里被妈妈反对，忍受着精神压力。他做的所有事，还不是为了团队有所发展，他到底有什么错？好啊，如果你们觉得没有他，你们会过的比现在好，你们的梦想能更快实现，那么就请快点离开他吧，他一定会组一个比现在更好的队，你们等着瞧。”话音刚落，口香糖女孩正想说点什么，金发男孩走过来拉住了她，他看着桃桃没说话。
　　桃桃直直地看着面前的几人，他们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桃桃也彻底死心了，扔下车回过头去找落在后面的思澈。“哥哥，你没事吧？”她握住他揪着头发的手，“你别听他们瞎说，你不是一个没有实力的人，我虽然没有看过你跳舞，但是我知道你有毅力，只要有毅力，没有什么事是做不成的。”
　　“凌晨，走啊，看什么看，看他们兄妹情深啊！”看金发男孩在原地没动，一直看着面前的兄妹俩，口香糖女孩拉着金发男孩就要走。
　　“哦，好。”这个叫凌晨的金发男孩被拉走了。
　　思澈听到桃桃的声音，慢慢抬起头：“你走吧。”
　　桃桃继续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支持你。”
　　思澈甩开桃桃的手，“我让你走啊！”
　　桃桃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到思澈的眼神，终究还是没说。她扶起放倒在地上的自行车，说：“哥哥，我带你回家。”
　　思澈看着女孩苍白的脸色，瘦弱的身躯，可是依旧亮亮的眼神，慢慢站起身，走过来看着她的眼睛问她：“为什么要支持我？你不觉得我是在不学无术，浪费光阴吗？”
　　“因为我的人生已经没有梦想了，我不希望你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