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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误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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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获得“文明二零一八”起,赵云的心情就一直很不错,就连叉鱼的时候都很顺利,没费什么劲就叉到了三条大鱼。
一想到鱼儿,赵云就忍不住想起那个泡在水里的游侠。从他那一身的腱子肉来看,恐怕也是一个习武之人。若不是时机不太适合,赵云还真有些手痒,想要和他交交手比试一场。
虽然和赵二娘学习赵家枪法十数年了,但赵云还没怎么和人交过手。毕竟荒山野岭全是些村夫山民,唯一的一个习武之人赵二娘还患有腰伤不能舞枪弄剑。若是能和人比上一场,想必也会有所精进吧。
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赵云回到家门前,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眼看着就要彻底陷入黑夜。今天出门比较晚,导致回来的也有些迟了,赵云摸了摸肚子,还真是有些饿了呢。
一边推着门,赵云一边朝着家里喊道:
“娘,我回来了,还带了三条大鱼——”
赵云尾音未落,一道银芒却顺着半开的门缝窜出,亮银色的光芒刺的赵云双眼一痛。他下意识地偏过头躲开了那道寒芒,同时挑在肩膀上的木枪一甩,原本插在枪身上的三条鱼被赵云甩飞。没了碍事的东西,“赵家枪法”的一道防守式“长虹落日”被赵云用这杆木枪使出,直击寒芒。
然而那寒芒却丝毫不避,转头却是枪尖一挑,一招“鹰击长空”直接打断了赵云的木枪,同时一招锁喉直指向赵云的喉间。
赵云这才发现,对面使用的也是赵家枪法,而那寒芒赫然是一柄银白如雪的长枪!
顺着枪身望去,那突然袭击的人也万分面熟——
“娘?!”
直到此刻,那三条鱼才不分先后的落地,仍未彻底死去的它们挣扎着扭动身子,鱼尾打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紧接着,是被折断的木枪落在地上的清脆声音,伴随的,是赵二娘颤抖的声音:
“说,你是什么东西,你把我的云儿弄到哪去了?!”
此刻的赵二娘眼眶发红,紧蹙的眉头带着担忧和怨恨,身上也不再是平常那副方便行动的布衣,而是一身锃亮的银色铠甲。
赵云从未在家里见过这幅铠甲,想必已经被放了多年,但却不见一丝锈迹,上面甚至还隐隐有血腥气传来,似乎是上过战场。
而此刻的赵二娘,也是赵云从未见过的模样。他以往见到的赵二娘都是温和的,就算是教他赵家枪法的时候,也最多是有些严厉罢了。他从未见过,赵二娘像这样愤怒。
不,不该说是愤怒,赵云甚至感受到了杀气,她是真的已经愤怒到了要杀人的地步!
赵云连忙举起双手,虽然还有些不明所以,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关心赵二娘的旧伤:
“娘,您别这样,小心您的腰伤又犯了……”
还没等赵云把话说完,赵二娘眼眶中的泪水仿佛被开了阀一般喷涌而出。她将枪尖稍微离赵云远了一点,防止略带颤抖的手真的伤到了赵云,却依旧保持在一个随时都可以取人性命的距离上。
“云儿……云儿他从未学过机括之术,而且如此精巧绝伦的机括,绝对不是他一时片刻能想得出来的。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附身在吾儿身上!”
赵云这才明白过来,赵二娘到底为什么如此表现。毕竟此刻也才十六七出头,少年心性还未完全褪去的赵云获得了“文明二零一八”之后,接触到的一直都是最可靠的娘亲。更不用说,赵云对赵二娘是没有丝毫防备的,也导致了他没有注意到,他所做的一切在赵二娘眼里是多么的突兀。
对机括之术一窍不通的儿子突然做出了这等精巧的机关,在依旧信奉妖魔鬼怪的古代而言,第一反应是有人将之替代了也不奇怪。赵云懊恼的同时也有些心疼,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赵二娘愤怒成这个样子。
连忙诉说了自己的奇遇,以及从前和赵二娘两人相处时的点滴,赵二娘才将信将疑的将枪尖挪开。怕赵二娘还有疑虑,赵云甚至捡起断枪,耍了半套赵家枪法。
一件接一件熟悉的情景摆在眼前,赵二娘也终于相信了赵云是有奇遇,而非她想象的那样被人夺魂或取而代之。还没等赵云的赵家枪法打到一半,赵二娘就打断了他后续的招式,抱着赵云忍不住流泪。
“你个孩子,吓死为娘了,为娘差点以为……”
“是孩儿不好,让娘亲担心了。”
赵云连忙安慰着赵二娘,将她小心地搀扶进屋。
“娘您快把身上的铠甲脱了,您腰本来就不好,穿着这么重的盔甲再旧伤复发,孩儿就真的难辞其咎了。”
路过还在地上扑腾的鱼时,赵二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破涕为笑地笑骂道:
“快点把那几条鱼捡回来洗干净,为娘好给你做鱼吃。下次再有这等奇遇,先和为娘透个底,免得再来一次这种尴尬。”
赵二娘并未因这件事而怪罪赵云,一切都是她瞎想,赵云有了奇遇非但没有藏私,反而是第一时间为她改善日常也是他的孝道;而赵云也没有因为这个和赵二娘产生间隙,赵二娘也是关心则乱,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多想。
母子二人相视一笑,就把晚上发生的一切抛在了脑后。赵云先是帮赵二娘将一身银甲卸下,随后便将三条鱼捡起来清洗干净,送往了厨房。
大厅里的蒸汽纺织机早就被赵二娘蒙上了一层编织过的蓑草,赵二娘在使用了一会儿蒸汽纺织机后便明白了这个东西到底有多么的化腐朽为神奇,自然不会再将它轻易示人。赵云怕夜间下雨,又将它推到了院落边上的雨棚下。
耽搁了一阵子,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赵云点燃了灯笼,蹲在厨房看赵二娘忙碌,时不时地替赵二娘递一些东西。不是他不想帮忙做饭,他做出来的东西……实在有些一言难尽。
赵云的主要精力,还是集中在了刚刚赵二娘拿出的那杆长枪上。
饶是以赵云接受了二十一世纪的记忆,依旧对那杆枪高看一眼——那杆枪质地均匀,赵云甚至没有怎么熟悉过,就已经十分熟手,重心和长短似乎是专门为了赵家枪法而制作的。
更不用说枪尖的锋利程度,虽然没有铁器可以试验,赵云还是拿一根头发试了下,实打实的吹发可断,也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制作的。
“娘,您那身铠甲和这杆枪……”
赵云想起刚刚赵二娘那身行头,忍不住开口问道,他还从未在家里看到过那身东西。
那身银甲也是锃亮,在一些沟壑的地方还看到了些许血液干涸后留下的痕迹,却不像是铠甲主人留下的。而且,铠甲的款式也不像是女款,从结构上更像是男式铠甲。
“那身是你爹留下的行头,就算没有今天的事情,大概也就在几个月后,提前替你及冠时的礼物。”
周礼二十而冠,不过赵二娘却很早就提到了,赵家并非严格遵守周礼。赵云两年前刚刚束发,今年年初的时候,赵二娘就提起要替赵云加冠了。
提起那身铠甲,赵二娘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说起来,这套东西当年还是我和你爹偶然在并州五原得到的一块陨铁,委托当地一个名匠制作的而成。枪铠同源,一共两套,我和你爹当年也是靠这两套东西多次死里逃生。”
赵云还是第一次听赵二娘说起往事,注意到赵二娘提到铠甲有两套,又联想到赵二娘刚刚穿的是那套男款,忍不住发问:
“娘,那你属于你的那套铠甲……”
赵二娘叹了口气,仿佛想起了什么不愿回首的经历。
“已经遗失了,你爹在我怀孕后不久就被害身亡,由于我当年已有身孕,所以并没能替你爹报仇,草草收敛你爹的尸身后就远走冀州。当时行动匆忙,路上又有宵小作祟,路上只留下了这杆子龙枪和你父亲的铠甲。”
赵云一直摸着这杆枪的枪身,隐约间能摸到花纹,却没有仔细观察。听了赵二娘的话,他才对着光定睛一看,枪杆上分明刻着“子龙”二字。
嘴上不说,赵云却暗下决心,若是有空一定要替赵二娘将另一套铠甲寻回。正想着,屋外却是隐隐传来轰隆隆的响声,怕是又要有一场大雨要下了。
纺织机早就被赵云推到了一边的雨棚下,上面还盖着蓑草,丝毫不用担心。古人入夜之后又没什么户外活动,换作往日,这个时辰母子二人早就睡了,下雨也不碍事。
赵云正这样想着,院门处却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谁?”
提起子龙枪,赵云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