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同人]梦天明（高桂3Z）》青森

1、梦天明

　　梦天明

　　明鸟

　　高杉晋助在半梦半醒间听见有人在叫他，睁眼后发现自己依旧靠在天台角落。有风从头顶呼呼吹过，高杉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烟点上，叼在嘴里仰起头来看天。日光刺得他几乎整不开眼，他抬起一只手挡在眼前，透过指缝能看见天边层叠的积雨云，像是大鸟的形状。有飞机将它撞散了，然后翅膀孤独地滑了出去。

　　桂小太郎一脸平静地走到他面前蹲下又一脸平静地拿开高杉嘴里的烟，他絮絮叨叨地说吸烟有害健康香烟燃烧时里面四千多种化学物质横冲直撞足够毒倒一头健硕如施瓦辛格的牦牛。然后他把烟丢在地上用脚碾灭。其实高杉是很想吐槽的，比如施瓦辛格听了这些会很生气，又比如桂的背后就立着一个闪闪发亮的掐烟箱。
　　但又有谁在乎呢。高杉把双手垫在脑后重新闭上眼来。脑海里有头毛发飘逸的牦牛用蹄子悠哉哉地点燃一支英式烤烟，那味道硬而香醇。

　　他又想起刚才那个梦。粘稠的云朵，昏昏沉沉的日光，视野被铺天盖地的黄沙所覆盖。梦里有许多人，正常的奇形怪状的；还有许多的呼喊和许多血，溅在身上满是腥气。他抓着刀挥出一个横劈后看到同样握刀的桂站在身旁，他张口说假发，然后那里面的桂扎着头带回过头一脸严肃地反驳说不是假发是桂，再然后高杉就这么一头雾水的醒来。

　　蔓子我刚才梦到你了哦，拿着奇怪的刀穿着奇怪的衣服呢，恩哼哼哼。
　　不是蔓子是桂。高杉你这混蛋就给我永远沉睡在梦里吧。
　　桂平静地补了一拳，起身回去上课。
　　走到楼梯口时正看见同班的土方和冲田腻在一起。擦肩而过时就听见冲田不知是说了什么，然后土方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竖起浑身毛发跳到一旁摆出一个防备的姿势，抬手间肘关节匡当一声正中桂的门面。

　　下午的课依旧无聊透顶。教国文的坂田银八叼着棒棒糖将课文讲解得连夏目漱石也会恨不得跳出坟来朝他吐口水，那样子一如既往慵懒而瘪三；而教数学的坂本辰马则顶着满头卷毛架着小圆墨镜一路啊哈哈哈着写了满黑板的板书。
　　阿列，算错了，啊哈哈哈。最后他放下粉笔补充。然后台下嗖嗖飞出一块橡皮正中他的脑门。
　　所有人哄堂大笑时台下的陆奥平静地拍掉了手里的橡皮屑。
　　桂在一片嘈杂中撑着脑袋看向左面隔一条走廊处高杉的空位，他觉得自己周围的一切都扯透了。

　　手机在一节课里震动了无数次，桂看着上面清一色高杉的名字愣了一会儿然后开始把桌子上的东西往包里扔，笔阿书啊等等等等。最后他举手说老师我吃坏肚子了我要上厕所，并在坂本老师的啊哈哈哈攻势开始前提着包大步跨出门外。
　　高杉在邮件里说蔓子你快出来天气那么好我们逃课吧，桂在鼻子里哼上一声心想你不早就逃了么一边啪啪地打字回复：你滚，不是蔓子是桂。

　　松风

　　学校大门一如既往被锁死于是桂只好就近翻墙。桂一边骑上墙头一边把包往外边扔，墙下发出一声闷响时他心想不好一边小心探头去看，只看见银八摸着刚被砸了的脑袋朝上张望，这点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嘴里叼着的不是棒棒糖而是糯米团子，身上穿的不是白大褂廉价领带衬衣西裤而是短袖内里皮靴和扯开半边袖子的仿和服外衣，腰上竟还绑着一柄木刀顺带抛弃了眼镜。

　　桂愣了愣，银八也愣了愣。最后还是银八抬手打招呼：哎哟，是假发啊。
　　桂咬着牙想居然在学校附近玩COS这样的老师还是去死比较好一边心安理得地往下跳，完全忽略自己是在逃课。双脚踩过银八的肩膀稳稳落地，他捡包转身竖起手掌作出一个抱歉的手势，却又忽然呆在那里。银八分明还是平日里的样子，哪来的和服丸子与木刀。
　　桂头也不回地飞快朝前跑，他想起刚才从楼梯上拾级而下时莫名听见儿童读书声与三弦乐声。他觉得如果再不跑的话自己可能会疯。

　　高杉在河堤边等他，靠着机车默默抽烟。桂看见他右眼上包裹着绷带不由惊叫出声。高杉蹙着眉头扭过头来，你好慢。他说。两只翠绿色的眼珠完完整整，并没有什么绷带。上车。见桂满脸错愕，高杉掐灭手里的烟跨上车。
　　去哪里？
　　我怎么知道。
　　十分钟后桂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把后悔两个字罚抄上几万次。因为高杉根本就没有给他头盔，更因为此刻他正以显然超速的状态在江户的大街小巷上横冲直撞。天空蓝得透彻，有风从耳边哗哗刮过，两旁的流景七歪八扭迅速倒退。桂死抓住高杉的腰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他想起不久前才和高杉一起看过的片子——虽说高杉从开场五分钟到最后就再没醒来过。叫什么来着，恋之空？总之里面的女主角就是上了男人的机车然后一路上了男人的床最后搞大了肚子。想到这里他不由想抽自己的脸。呸呸呸。想什么呢这是。

　　前方路口的红绿灯闪闪烁烁，最终还是停在红灯上。桂惊觉高杉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刚想开口，却感到高杉直了直背。
　　抬头，蔓子。
　　桂疑惑地照做。冲过路口的时候只听到监控摄像头咔嚓一下，刺眼的闪光晃得他眼花。事后高杉不知是通过怎样的关系拿到了这张照片，并给了桂一份。黑白画面上驾车的少年对着镜头傲慢又戏谑地笑，那笑容复杂得莫名其妙。而后座上的长发少年则是有些迷离地抬起头，双眼几乎没了焦距。
　　这张照片后来被桂小太郎小心地插在钱包夹层中。很久以后他一直在想，高杉到底有没有去缴过罚款。

　　花散里

　　学园祭开始前银八夹着讲义趿着人字拖抠着鼻孔踱进教室。他看了全班一眼说班级节目大家有想法么然后在全班充斥着“女仆茶座！”“阿妙小姐做我的公主吧！”“大猩猩你快给我去死！”“老师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等各种声音之前自顾自地在黑板上画上线爬起了格子。他回过头对着众人错愕的表情说看什么看没有舞台剧的高中是不完整的哦，然后大笔一挥在边上写上莴苣公主几个大字。

　　第一条线在纵横交错的格子上努力地爬阿爬阿最后停在高杉的名字下面。银八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在下面写上王子，然后高杉从位子上弹了起来。再然后当火腿子小姐的名字旁出现公主两个字后除了她之外的全班都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高杉拖着桂在操场上对台词，两个人绕着四百米跑道绕了无数圈。高杉每说一句都有一种想掐死自己的冲动，他对桂说我不干了这戏我演不了，桂反驳说难道你还想逃跑不成？于是高杉就真的逃跑了。演出那天当身材庞大的公主将一头假发垂到王子面前时河上万斋很负责地在后台拉了电闸。然后高杉顺势拉住一旁扮作巫婆的桂向外跑去。
　　两人一边跑一边扔掉身上厚厚的戏服，穿过中庭穿过走廊。桂将头发解开时高杉惋惜地说这个扔不掉啊，然后被桂狠狠瞪了回来。他们最后坐在楼顶边缘，透过铁网上被扯开的窟窿看着外面渐渐暗下去的天。桂忽然笑出声来说这样真的好么，王子没和公主在一起却和巫婆跑了，高杉扭过头来一脸正色，他说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王子和公主，有的只是自认为王子公主的巫婆和青蛙。

　　桂歪着头半天答不上一句，彻底被这其中的哲理折服脑细胞呈城墙状倒塌。他看见高杉耳朵里塞着耳机于是用手去扯，他问你在听什么？又是枪花？高杉哼了一声说不是，那些早就落伍了。是SUM41，《WITH ME》。
　　桂单耳戴着耳机听了一会儿，他说恩不错，只是没枪花有味道。然后高杉捣了他一拳说这两个能放在一起比么。

　　砰休——
　　外面传来的巨大轰鸣把高杉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桂斜眼撇瞥他说激动什么不就是放烟花么学生会早就预告过了，高杉唔了一声坐下。
　　我还以为打仗了，他说。多年的戎马生涯让他对这些格外敏感。
　　问题是打什么仗？你又哪里来的戎马身涯？桂在一边拆他的台，然后两个人都愣了。那些梦境那些幻觉那些胡言乱语细细密密连成一线，让人辨不清真实和虚幻。
　　于是他们沉默下来，各插着一个耳机默默看着花火在天边绽放，那些闪烁着的光芒最后坠入黑夜消失不见，只留下火药的味道。桂偏过头去看高杉，高杉的脸与瞳孔都被烟火镀上明亮的金红色，这样的一个人竟也会为这样廉价的华丽专注至此。有夜风迎面刮过，桂抱紧了胳膊打了个冷战。
　　靠，都快夏天了还那么冷。

　　梦浮桥

　　休学旅行他们去了京都。不要问为什么休学旅行是在三年级而不是二年级并且季节不是东夏而是秋天。这点不重要。重要的是彼时京都红叶正好，清水寺里人潮熙攘一派热闹景象。寺内有两块叫占恋的石头很是出名，据说只要闭着眼镜从一块走到另一块并没有出现诸如撞人跌倒的失误就能与心上人喜结良缘。

　　存在感薄弱的新八同学推着眼镜作出这番解释后班级里的女孩子们当即一拥而上，推搡吵打不亦乐乎。闹剧结束后桂看见冲田一改往日的嚣张任由土方牵着沿石边小心翼翼地走，那样子看上去实在温柔地说不出。然后镜头的横切面里忽然窜出高杉的声音来。
　　蔓子你也想像他们这样么？
　　都说了不是蔓子是桂！
　　桂摇着脑袋闭上眼一个人朝前走，脚下偶有磕碰却还是安全抵达。他回过头去看见高杉依旧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这时的高杉刚结束都内一场少年团体间的械斗，身上虽没留太多伤却差点被戳瞎一只眼睛，现在仍用纱布包裹着——不过据说那位伤及高杉眼睛的倒霉儿最终被河上万斋一刀捅出了肠子。
　　脑海里闪过不久前的那个幻觉时桂一下子感觉混乱起来。他不知道高杉所指的是怎么样，不知道为什么会逃避高杉的问题，不知道高杉此刻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刚才闭上双眼的那一路自己心里想的是谁。

　　那些回忆零零碎碎。桂只记得后来在入夜后全班围坐在一起玩国王游戏，近藤同学抽到国王签后叉腰大笑着规定说以下两个号码的人要接吻，并探过头企图偷看志村同学的签号然后被志村同学的一记回旋踢击倒。
　　志村同学笑咪咪地接过签来随口报了两个数字，于是桂从自己手里的签上看到其中一个时发现高杉也在低头盯着他自己的签看。
　　然后他们就顺理成章地吻了，没有主动被动，没有情愿不情愿。场面从这里失控起来。同班同学开始自顾自地灌酒猜拳打架斗殴，似乎没有人再去注意国王游戏继续与否,以及那两个躲在角落里接吻的人到底吻完了没有。

　　你那烟是什么味道的？闻起来不错。
　　薄荷的，两粒珠。来一根？
　　阿不用了，我不抽唔唔唔……
　　嘴被堵得死死的时候桂忽然想起了他们以前的这段对话。而现在他能感觉到高杉口腔里的味道迅速窜了上来，那种清凉的，甜腻的，烟焦油和来自高杉体内的令人迷乱的味道。桂的腰被高杉扣得死死的，似乎有什么正从身体深处被挤压出来，在两人的口腔间来回交换。桂把手指插|进高杉的头发，先前一直紧绷着的肌肉慢慢放松下来。

　　记不清是怎样回到二人居的旅馆和室。高杉将归压倒在床铺上并解开他的衣服时桂想这场拉锯战他终究还是输了。框框的痕迹遍布框框，高杉最终框框桂的时候桂仰起头闭上眼，双手死扣住高杉的脖颈，大片框框的肌肤互相框框。
　　框框像潮水般席卷而来的时候桂却发现与以往不同的东西出现在眼前。有穿着绛紫色和服冷笑的高杉，背着三弦身穿风衣的河上，舍弃了眼镜握着木刀的银八，依旧啊哈哈哈着穿着红色风衣的阪本，还有蔓延整个星际的飞船。那么多人那么多镜头，像是被裁成一段一段的胶片，呼啦啦的飞了满天满地。
　　桂感到耳边的三弦声变得前所未有的大。铺天盖地的声音象是潮水一般哗哗叫嚣着要把他吞没。
　　他和银八一起举刀朝向高杉和河上，他说再次见面我们就什么都不是了，他说再次见面我一定会杀了你。然后他们跳下飞船，大眼企鹅状的降落伞在背后簌簌抖开。能听见背后男人促狭的笑声，夹杂着鼻音。或许是错觉。
　　假发你……银八抱着他的腿开口。

　　不是假发是桂。桂义正言辞，声音再清晰不过。高杉诧异地停下，假发这两个字让他想起了最开始那个梦里的自己。他说蔓子你怎么了?说着边用手去摸对方的脸。桂依然闭着双眼哼哼着，面色发红，看不透他此刻到底是清醒，还是迷糊。

　　不是蔓子是假发。
　　不是假发是桂。

　　梦天明●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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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红灯梗来自池袋西口公园第一册
舞台剧和的梗在我自己别的文里用过
N年多前的文了，现在看不忍直视，但锁着也没什么意思，放出来给大家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