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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真假 (下) ...

  •   第六章真假 下
      宫守铎和凤云舒两个人找寻无果,只好回酒店休息。
      这一晚,宫守铎睡得并不安稳,梦境一个接着一个,在这些光怪陆离的梦境中,他着装千变万化,仿若置身历史的长河中。身份的转换让他忽生一种荒唐的想法,这些不同的历史身份的人,也许就是他的前世。
      梦境就像快进画面,从他眼前飞速飘过,他伸开双手触摸,手轻而易举地便从中间穿过。触摸过的梦境画面化作一朵朵绚丽的樱花,一瓣一瓣落下,未来得及落地的便在他手上融化成水,那些零落在地的樱花瓣,悄无声息地钻入底下,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仿若从未来过一样。
      不知不觉他来到一处泉水边,雾气环绕,他小心翼翼地往前挪着脚步。这个地方和白天的寻梦山有些相似,但是又有不同。这里的井口更大更宽更广。
      他走到溪水边,映入眼帘的是自己这张熟悉不能在熟悉的脸,此外在自己的身后还有个身着白色衣服带着樱花面具的人。
      宫守铎吓得后退一步,这一步踏入水里,让他意外的是他没有沉下去。他这一脚好像踩在了棉花上。他脚下方寸之间,因为他的重力而塌陷一寸,他如置身漩涡之中,河水飞速地在他脚下旋转。几条调皮的鱼儿,把他的脚当成了食料,奋力用嘴戳上去,结果发现上当受骗,摆了摆尾巴远去了。
      身后的白衣人开了口,雌雄难辨的声音,虽在耳边却犹似天边。“小郎君,梦否?”

      凤云舒耳朵微动,察觉宫守铎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翻身下床,走到宫守铎床边,弯腰探了探他周身气息。只见原本金光环绕的宫守铎周身,被一丝诡异之气入侵,竟有吞噬之势。
      “终于露出尾巴了,啧。”凤云舒右手五指伸展,飞速结印,一个金色篆体“镇”字从宫守铎两个太阳穴飞入。做完这一切后他又左手向上,凭空生出一滴清澈冒着寒气的水,他将水滴入宫守铎两眉之间,待水迹干涸之后他伸着懒腰,卷起被子倒在床上睡了起来。
      宫守铎刚想张嘴回答对方的提问,就见对方的化作一团花瓣消失不见了。四周的雾气也渐渐散去,视线所及范围之处,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道线,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早晨醒来,他隐隐头痛,一点也想不起来梦中的一切,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漫长漫长的梦。他也没在意,就陪着凤云舒去参加好友的婚礼了。
      “这么巧?就在咱们这酒店旁边?”宫守铎打开烫金的婚礼请柬的时候发现这位置太近了。出门都不用拐弯,直接过个马路就是了。
      “我特意选的,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和因缘际会,多数凑巧都是有意为之罢了。”凤云舒今天穿的并不是西装,而是国服。但是圆圆的墨镜又非常不伦不类。他系好最后一个纽扣,戴上墨镜,手里拿着一把红色的扇子,他甩手打开,正面写着个大大的双喜字,后面是四个大字:新娘最美。
      宫守铎顶着万字问号,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虽然婚礼是下午三点,但是咱们俩要九点到那,准备工作有很多,最重要的是要贿赂好伴娘团。”凤云舒做好了各种合照的打算,因为他去年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就是靠这招过五关斩六将,帮助新郎成功接到新娘的。
      俩人赶到新郎所住的酒店,敲了半天门都没有人回应,俩人对视一眼,合力踹开了房门。让俩人呼吸一窒,屋子新郎被绑在沙发上,胸口插着一个长长的白色羽毛。
      胸口流出的鲜血源源不断地被白色的羽毛吞噬着,新郎的脸色已经发青,显然是死去多时。
      凤云舒走过去,轻轻拔起羽毛,血液如蛛丝一般,被扯断,羽毛瞬间失去所有光泽,一点一点变成了烧焦的羽毛,落在地毯上。
      “这,怎么回事?”宫守铎艰难的开了口,声音都是半涩的。
      凤云舒摇了摇头,“这是未来要发生的,你看这屋子里的挂钟的时间和日期,这屋子从客厅到卧室一共有四个挂钟,时间都是一致的。而走廊上的时间和这个时间却是大相径庭。真实发生的时间是明天早上七点十分。”
      “那我们赶紧从这个空间出去,否则你朋友有危险。”宫守铎转身想要从这里离开,出奇的发现,刚才进来的门已经变成一道墙,门凭空消失了。
      “我们出不去了,除非找到关键的钥匙,这个羽毛是房间里唯一的线索,但是却消失了。七点十分,七点十分,七点十分。这个时间有什么不同吗?”凤云舒走到墙边拿下挂钟放在手里研究。
      宫守铎却没有在意时间,他总觉得这么明显的线索可能是迷惑人浪费时间的障眼法。他直接走到“新郎尸体”旁边,他从头到脚自己观察新郎。最后发现新郎被束的双手里紧紧攥着一只白色的羽毛,确切的来说是绒毛。
      他拿起羽毛,放在阳光下,羽毛从白色变成了五彩色,最后化成一只五彩凤,在房间里一圈一圈盘旋,似乎也在找出路。
      “你果然不同。”凤云舒走到宫守铎身旁开口说着。“传说这五彩凤只有得遇命定之人才会展翅高飞,只有得遇无根之泉,才会屈身饮用,否则会一直飞到身心力竭,至死方休。”
      宫守铎根本不相信自己是它的命定之人,因为从小他一直怕尖嘴动物,也不招他们待见。说是命定之人倒不如是生死冤家更合适。
      “接下来怎么办?”宫守铎看着一直飞个不停的五彩风问。
      凤云舒耸了耸肩,“找,找到无根之水,我们或许能跟着五彩凤出去。”
      宫守铎单手抚头,一副生无可恋。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但是未来这个时间轴里也找不到消失的两个女孩的身影。他难道只能坐以待毙么?
      “开玩笑的,我找到出口了。”凤云舒啪地打开扇子。
      “那你刚才说的什么命定什么水也是假的?”宫守铎白了凤云舒一眼,这个神仙太不靠谱了。
      “那句,半真半假,来我们走。”凤云舒说完也不给宫守铎反映的时间,从新郎心口处的怀表穿了过去。
      时空转换,俩人转瞬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个地方好像是一个被人遗忘的景点。应该说是一个破旧的寺庙,漆红的寺门半破半开着,蜘蛛网挂在门横梁上,上面两个飞虫被蛛丝紧紧绑在上面,已经奄奄一息了。
      吱呀一声两人推开大门,扑簌簌的灰呛得两人咳嗽连连。门内是一条蜿蜒的小路,白色的鹅卵石铺在略微干黄的小草上。微风拂过,两旁的许愿树上红布系着的铃铛发出叮铃铃的响声,红色布条上的半褪色的字迹也随风飘动,好像要把愿望传递出去似的。
      沿路一直走,两人从前殿走到后面的禅房。与前院相反,这里出奇地干净利落,一尘不染,若不是室内没有任何摆设,俩人肯定会以为这里面是住着人的。
      阳光从木质格子窗户照射进去,屋子里无灯自明。俩人推开门,被两双腿打了脸,宫守铎刚才在酒店就受到一次惊吓,但是这次比刚才还要让人胆颤。以至于他条件反射地抱住凤云舒的肩膀,双手紧紧不放。
      屋子的房梁上吊着的是酒店里消失的两个女孩,死相狰狞,人成了干枯的树皮,头发也如枯槁,两人胸口插着白色的羽毛。
      地上散落的是两人的随身物品,凤云舒从一堆东西里找到了两人的手机,打开发现备忘录里记录着两人十年前失手将发小推入悬崖下,掩盖事实,开始遭遇的种种噩梦,直到有一天在梦里有人告诉她们,只要在寻梦山巅推下十二个年轻男子就可以从噩梦中解脱。她们如何都想不明白已经满足了这个要求,为什么两人还会受到噩梦的困扰。
      她们哪里知道第十二个人并没有死,她们恰巧在傩戏表演上遇到高人,称只要跟她来这座破庙就能解除这个噩梦,结束折磨她们多年的噩梦。可是没有想到高人摘下面具的那一刹那,就是两个人的死期。
      面具下面竟然是死去多年的发小,面貌一丝一毫都没有改变,脸上还是“死去”之前的震惊。她们至死都不知道她们的发小是怎么死而复生,又是怎么找到她们两个的。她们俩人被活活吊在房梁上,两人临死之前把最后这故事补上。
      这便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害人之心不可有。
      无论是刚才的“死去的新郎”还是这两个女孩的死都有羽毛的身影,这羽毛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候凤云舒的手机响了,是好友的电话,说婚礼马上开始了,怎么对方这个伴郎还没到场。
      俩人飞快赶回婚礼现场,婚礼已经开始了,当然凤云舒的伴郎也临时换了人,吉时已过了,不可能只等着他一个人的。
      新娘穿着一身白色的婚纱,两个肩膀上贴着两个羽毛的装饰物,宫守铎下意识地去看凤云舒,发现对方也在看他,俩人的心情变得开始紧张起来。
      就在证婚人问新娘愿不愿意的时候,对方笑的十分诡异,鲜红的唇瓣开开合合,我不愿意就这么说出来了。新娘不顾新郎震惊的眼神,摘下头纱,白色的头纱从头上飞出去,整个大厅的人都静止了下来。只有新郎和凤云舒宫守铎是活动自如的。
      “小梦,你开什么玩笑,这个玩笑有点开大了。”新郎试着拉对方的手,被新娘狠狠甩开。
      “玩笑?董成梁,你可记得当年你是如何藏起我羽衣,让我归不得天庭?”说完新娘转身便换上了拖地白衣和宫守铎梦中看见的樱花面具。
      “你在说什么,小梦,我是程江海啊,什么董成梁,你究竟在说什么啊?”新郎还没有发现他的新娘瞬间换上了一件衣服的异常。
      “我这就让你想起来!”新娘说完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俩之前把羽毛插入男子胸口,新郎衣袋里的怀表时间却显示的并非现在的准确时间,而是七点十分。
      新郎临死之前恍若做了一个梦,梦中他身着布衣,扛着锄头,伴着夕阳归家,在路上恰巧遇上了在低空中旋飞的五彩风,这可是大吉大利的兆头,他甩出锄头砸去,七只五彩风纷纷飞走,徒留一只受伤的落了地。他兴高采烈的把五彩风抱回家,抚摸它漂亮的羽翼,想起村子里算命的瞎子说过,若遇五彩凤,拔出其尾翎,便能得遇五彩风真身。
      据传五彩风虽雌雄同体,但拔除十二跟翅羽就能得一天仙女子。他色欲熏心,立马照做,果然当晚五彩风化身一艳丽女子,女子苦苦哀求于他,她修了千年得此道行不易,还望归还它羽翼,它法力恢复定会报答对方。
      男子是夜答应,第二天就放她归去,但是男子垂涎女子美貌,第二天就出尔反尔,将羽毛付之一炬,又对五彩凤施以卑劣手段,强迫她与其成为夫妻,并为他生一双女儿。
      自此五彩凤整日望天,日积月累的怨愤让她尤其憎恨那一双稚子,最后郁郁而终。死去轮回无法,她没有羽毛傍身,只能魂魄日日徘徊在泉水之旁,终有一日得一机缘,能化身入梦,她发现每设一梦她的羽毛便会长出一毫,以羽毛取人之精血能让羽毛恢复一成法力,她大梦得圆。恢复法力后便是找寻前世的男子和那一双女子。
      傩戏的面具成了借刀杀人的工具,凤云舒的朋友到底是无辜还是罪有应得?
      “你既已修成五彩之身,又何必执着前世孽债,牵扯无辜,这一世他们又与你何害?”凤云舒叹了口气。
      新娘哈哈大笑,“他们若不死,我这滔天的恨意又怎能难消?那十一个男子哪个不是负心薄幸?我累世找寻终于找到他们,我又怎会放过他们?我自知难逃天惩,但......”
      新娘说完把羽毛插入自己的脖颈之上,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婚纱,定格的画面恢复正常,尖叫声此起彼伏。双方父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堆新人婚礼变成了丧礼。
      酒店里的监控雪花一片,最后警方无法破案,这案子成了悬案。
      宫守铎和凤云舒将这一切说出去,不会有人相信,只能让人以为他俩是疯子。
      从柳梦镇离开之前,宫守铎决定在去云梦山看一看,再去傩戏那瞧一瞧,但是出奇的是镇子上的人对他说的一无所知,看他跟看精神病似的,这里哪有什么云梦山,哪有什么戏班子?他们这里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旅游景点,有的是一座传世古刹。香火袅袅,殿门熙熙攘攘。
      宫守铎问凤云舒,难道这一切都是一个梦吗?凤云舒笑了笑,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也许我俩人还在别人的梦中。这句话宫守铎还是不明白,乘着火车离开,柳梦镇也从视线中消失了。
      天上的云还是如来的时候那天一样,卷舒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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