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个领主！》一株金鱼草

65、拍卖会(二)

　　“恐怕不是伯爵想见我，是你想让我见伯爵吧。”罗维停住了脚步，开了口。

　　卡翠娜收起了笑容，灰绿色的眼睛像极了爱兰伯爵年轻的时候，十足的锐利：“和我结婚怎么样？”

　　“我父亲老了，他只想守着爱兰城，可我不一样。”她的目光投向了阁楼，“爱兰实在是太小了。”

　　“为什么会选我？”罗维问道。

　　卡翠娜转头望向他：“您不认为是一见钟情吗？”

　　罗维摸了摸自己的脸，毫不谦虚地说道：“也有可能。”

　　卡翠娜一笑：“你对自己倒是很有自信嘛，我本来选中的人是涅罗，他的父亲是帝国有名的雕塑家，出身高贵，容颜俊美。”

　　“并且够听话。”她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

　　在这个世界，野心向来是男人的代名词，大多数女人都只是丈夫的附庸，也正因于此，有野心的女人才更可怕。

　　罗维不会因为卡翠娜是个女人就轻视她，相反他对她有一丝忌惮：“那我呢？”

　　“传闻中的鹿丹堡男爵，为了钱什么都能做，甚至在利益的趋势下说服安娜子爵取消了商税。”卡翠娜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原先也是相信的，可是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发现我错了，你有双明亮的眼睛，像是火焰在燃烧。”她注视着罗维。

　　“为什么不与我合作呢？你至少会获得半个爱兰城，我们生下的孩子，则会继承我们全部的领地。”

　　少女的手抚上了胸口的蓝宝石吊坠。

　　…………

　　什么时候贵族的宴会都是极其无趣的，每个人戴着面具谈论着故作高深的艺术，仿佛这才是真正的贵族一般。

　　不过这次似乎不一样了，涅罗皱着眉想着，大家都在期待从鹿丹堡带来的电影，比以前还要无聊透顶。

　　他父亲的朋友也曾赠与过一块儿记忆石，他记录下了一片叶子掉落的瞬间，涅罗认为这才是美的。

　　电影被安排在了音乐厅放映，音乐厅是典型的多尔达风格，铺着浓烈的印花地毯，墙壁上挂着的画也是热情奔放的阳光与仙人掌。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入观看，这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宾客的地位，涅罗矜持地坐在了第二排中央，高傲地扬起了下巴。

　　就算没有卡翠娜，他的父亲也是帝国的荣誉子爵，哪怕是女皇也得卖他父亲一个面子。

　　水幕渐渐拉开……

　　音乐厅内发出了一片赞叹声，水幕上的人栩栩如生，他们能看见安迪脸上的毛孔，与唇角的绒毛。

　　涅罗起先还不以为然，随着剧情的一步步发展，也逐渐收起了傲慢的神色，开始情不自禁地为了安迪高兴或是愤怒。

　　不够，这还不够。

　　他不禁冒出了这个念头，甫一出现，他便摇了摇头，这已经是部合格的戏剧了，至少在诺兰算得上是质量上乘，自己还要对它要求更多吗？

　　水幕上，被称为老布的囚犯在监狱里过了半辈子，狱卒告诉他可以出狱了，他不仅没有如同其他人般欣喜，而是转头袭击了其他犯人，试图留在监狱。

　　“你可以离开了。”

　　他还是被放了出去，面对陌生的人群，新建的城邦，一无所措。

　　因此，当老布选择在旅店的房梁上吊自杀，涅罗并不意外，在监狱里关了四十年，熟悉的亲人、朋友一一离世，甚至连国王也换了两个。

　　即使出去了，也格格不入。

　　但当镜头推至了房梁上，老布刻的字时，毫不夸张地说，涅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老布曾经来过。

　　短短的一句话，给涅罗带来的震撼力更甚过千言！孤独，强烈的孤独，音乐厅内隐隐传来女孩儿的啜泣声，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

　　涅罗有意识地挺直了背脊，端正地坐在椅子上，观看影片的后半段，安迪也会如老布一样吗？

　　这大概是盘踞在所有人心中的疑问，他们多么希望安迪能被放出去啊，可是现实一次又一次地打碎了安迪的希望，他们也不再期待。

　　甚至生出了一种想法，在肖申克监狱度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自由对于安迪来说太奢侈了。

　　涅罗也在其中，并且以他的审美来看，悲剧总是比喜剧更隽永，如果是他，他大概会将安迪描述成一个悲剧英雄，与寒霜之国的奥赛罗一般，在黑火大陆永世流传。

　　他似乎还没意识到，他已经把《肖申克的救赎》与寒霜之国有名的戏剧《奥赛罗》相提并论了。

　　而令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安迪只用了一个小小的鹤嘴锄，凭借超凡的毅力与耐心逃出了监狱！

　　当安迪在雨中脱下了代表禁锢的狱服，对着天空张开双臂，涅罗整个人差点没从凳子上跳起来。

　　希望是庸俗的词语。

　　可在这一刻，他却无比赞美这个词语，艺术是有力量的，他忽然想起父亲对他说的这句话。

　　影片是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结束的，观众们逐渐往音乐厅的正门走去，涅罗却一动不动地坐在了位置上，他要看第二遍。

　　有此想法的不止他一人。

　　许多原本已经走到了音乐厅门口，此时见了涅罗等人的反应，也退回来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还没有入厅的人只能小声抱怨。

　　明明是作为拍卖会之前打发时间的玩意儿，爱兰伯爵哭笑不得地发现人都挤在了音乐厅门口，他只得让管家一遍又一遍地好言相劝，贵族们才往着正厅走去。

　　罗维是与卡翠娜一同出现的，倒引来不少注目，有心人已经开始猜测联姻的可能性，毕竟一个皇子，一个伯爵之女，倒也是相配的。

　　奥古斯都冷着张脸站在一旁，他当然听见了众人的议论声，此时忍不住望了一眼迎面走来的少女，心中更是生气。

　　罗维旁若无人地牵起了奥古斯都的手，轻声问道：“你不会生气了吧？这只是正常的社交场合，我也很苦恼。”

　　并不，一个女孩子向自己求婚总归是值得高兴的事儿，噢，这该死的男性荷尔蒙。

　　奥古斯都寻思了一下罗维此话地真实性，判断无果，谨慎地开口：“反正不许有下一次了。”

　　罗维点点头，答应得比谁都快。

　　“您好，我是卡翠娜，能否知道阁下的名字……”少女微笑着说道，仿佛他们一见如故。

　　“奥古斯都·尼德霍格。”罗维挑了挑眉，替奥古斯都回答了。

　　不过卡翠娜怎么忽然对奥古斯都感兴趣了，他心中忽然生起了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

　　“我能成为您的女伴吗？”少女的语气带了一些羞涩，比之前的表情分毫不差，还多了几分雀然。

　　“…………”

　　罗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他不禁疑惑与卡翠娜合作是不是正确的选择，绝对不是出于被打脸的挫败感。

　　他终于理解到了奥古斯都的心情，飞快地收起了笑脸，冷声道：“卡翠娜小姐，需要我再说一遍吗？这是我的男伴，谢谢。”

　　奥古斯都眼尖地发现了少女脖子上的吊坠，非常漂亮的蓝宝石，他目光流连在了少女的胸口。

　　“真美。”奥古斯都情不自禁道。

　　少女骄傲地挺了挺胸脯。

　　“…………”

　　奥古斯都你真行，真的。

　　罗维气到发笑，看向卡翠娜的眼神越发不善，他开始思考起让伯爵下台的九种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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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奥古斯都：你冷静一点
罗维：我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