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个领主！》一株金鱼草

47、异界的同人圈

　　“陛下？”奥古斯都慵懒地站起身，倚在柱子上，“我可不是什么陛下。”

　　他只是一头普通的巨龙，飞行的时候还会摔跟头，在近乎永生的生命中，攒金币是最重要的事，以及饲养他的人类。

　　“你找错人了。”

　　奥古斯都敛起了笑容，语气十分冰冷，如果不是亚当用着还算趁手，早就一口吞了他。

　　“我不会认错的。”

　　亚当没有退缩，他解开衣服，露出光洁的胸膛，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小刀，直直地朝心上刺上去，涌出了深蓝色的血液。

　　奇怪的是，血液没有向下流淌，而是飞向奥古斯都的方向，汇聚到了他的指尖，开始燃烧。

　　“神圣纪元之前，黑火大陆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冰川和寒冷，所有种族只能依偎着取暖。”

　　“巨龙建立了一个国家，名为中罗，慢慢地有了火种，有了语言。一部分巨龙与人类建立契约，他们的身体里也开始流淌龙血。”

　　“而东汀的皇室，是与中罗的最后一位陛下签订的契约，我能感受到，您就是他的孩子。”

　　亚当似乎感受不到身体上的痛苦，脸上浮现出满足的微笑：“许多人都在等待您，您就是我们的神。”

　　深蓝色的血液在奥古斯都的指尖燃烧，燃烧，最后只剩了一滴浅蓝色的血液——巨龙的血液，血脉相连的奇异感。

　　这少年确实没说谎，他是龙裔。

　　“中罗的最后一位皇帝，他，是怎么样的人？”奥古斯都的几缕发丝适时垂下，挡住了他的眼眸。

　　“应该是很好很好的人吧。”亚当踌躇了一阵，时间太过于久远，他无法给出奥古斯都一个肯定的答案。

　　“不过那不重要，您现在就是我们的陛下，如果您信得过我……”亚当继续说道。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奥古斯都打断了：“信不过。”

　　——我只信任罗维。

　　奥古斯都忽然很想见他。

　　…………

　　结束了一天的训练，伯尼和室友们回到了宿舍，除了他，所有人都累得瘫在了床上。

　　在酒厂的生活是相当规律的，早上六点出操训练，晚上六点结束训练，偶尔晚上会紧急集合，不过习惯了之后，也挺好的。

　　伯尼笔直地坐在木桌上，一笔一划地蘸着水在深色的桌面上写字，他们白天有两个小时的文化课时间，他很珍惜识字的机会。

　　从小他的饭量就大得吓人，是村里人省出粮食供他长大的，吃饭的钱都没有，更何况读书的钱？

　　后来他凭借一身蛮力被侯爵看中，虽说有了几个钱，也不好意思跟着那些贵族少爷一起读书认字。

　　“伯尼，你这么认真干嘛，连教官都说只要会数学就行了。”

　　“说得数学很简单一样，加减法还好，乘除法真的背不下来，我昨天做梦都在背九九乘法表。”

　　“不背怎么办？之后要考核的，哎，我也没多大追求，能进个火头营，我家老头子就高兴啦。”

　　伯尼依然专心致志地练着字，男爵要的肯定不是只会打架的粗人，与其说是士兵，不如说是在培养士官。

　　他只有在一千多人里脱颖而出，才能见到男爵，男爵才会相信他说的话，而不是认为他是个疯子。

　　三年之后，黑火大陆会一分为二，划为南北大陆，南大陆是亚历山大的势力范围，北大陆是另一个人的天下，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奥古斯都。

　　这两个人是混乱纪元最闪亮的两颗星辰，也是他们，给大陆带来了最沉重的灾难。

　　他用手指蘸水，写了一遍又一遍，生他养他的那个小村庄，最终一个人都没有活下来。

　　只有男爵，是唯一的变数。

　　…………

　　罗维靠在床上看着史书，了解着各国的历史，黑火大陆的国家太多，纵然他一有时间就看，还是剩了半个书架的书没看完。

　　希尔斯平时做事很圆滑，只有读史这一件事是严厉监督的，据他说，没有读完大陆通史和各国编年史的君王，是把治国当过家家的。

　　“啊，他们只会不停地分封贵族，这也是他们唯一能干的事呢。”希尔斯曾经刻薄地讽刺道。

　　黑火大陆的各国几乎都是分封制，特别是小国国王，对国家失去了掌控力，政令根本传不出王宫。

　　“咔嗒”一声

　　——门开了。

　　罗维皱眉向门边望去，会是谁？

　　奥古斯都的肤色似是比之前见面时更冷，罗维一眼就瞧出了他情绪不稳，银发覆满了薄薄的冰霜，连带着眉心也有。

　　他一言不发地走近，罗维感觉周身的温度都低了三四度，奥古斯都倒没这个自觉，离他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上床，抱住了他。

　　罗维僵住了，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本书，保持着翻页的姿态，而奥古斯都搂住了他，下巴放在了他头上。

　　是与以往不同的，冰冷的拥抱。

　　细碎的冰霜从奥古斯都的发间落在了罗维的脸上，罗维想用手拂开，耳边却传来奥古斯都低沉的嗓音：“别动。”

　　罗维便一动也不敢动了。

　　过了好一阵，奥古斯都才开口：“中罗最后一个皇帝和他的皇后，葬身在了极北之地，他们的尸骨被成了教廷的神殿。”

　　“所以我从出生开始就没有父母。”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以为是他们不要我。”

　　罗维想仰头看看奥古斯都，可奥古斯都却伸出了一只手抚上了他的眼睛：“别动。”

　　他不愿意罗维看到这么脆弱的自己：“我宁愿是被抛弃，这样我就不用想象他们是什么人，高兴是什么样子，难过是什么样子。”

　　罗维真心疼了，别看奥古斯都高高大大，其实他很单纯，两百年都宅在洞穴里：“我会永远陪着你。”

　　永永远远吗？

　　奥古斯都微不可察地应了声。

　　两人就这么拥抱着，罗维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在半梦半醒之间，他感觉额头传来冰凉的触感：“晚安，罗维。”

　　第二天，罗维是在奥古斯都的怀里醒来的，他转过身，两人的面容正好相对着，隔得很近。

　　在梦中，奥古斯都也蹙着眉，他试图伸出手抚平，但手刚伸到一半儿，奥古斯都的眼睛便睁开了。

　　“早安，奥古斯都。”

　　罗维淡定地缩回手，准备翻身下床，不料奥古斯都紧紧捁住了他：“早安，罗维。”

　　奥古斯都在他额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这才放开他，轮到罗维落荒而逃了。

　　希尔斯在楼下叫住了他，男爵的脸有些红呢，这可不常见，不过他没有时间开玩笑：“昨天戒严，抓到一个一级警戒。”

　　两人对视了一眼，走到了二楼的书房，罗维问道：“怎么说？”

　　“亨利，你的农奴。”希尔斯回答道，“禁不起拷问，说是费奇给他们钱，让他们注意你的行动。”

　　“从上个冬天开始。”希尔斯冷笑了一声，补充道，“他以为这样做能有什么用？”

　　“那就杀了他吧。”罗维不喜欢夜长梦多，左不过是一个仆人，安娜要是舍不得，他送十个八个去，保证样貌能力都比费奇出挑。

　　“会不会打草惊蛇？”希尔斯皱了皱眉，不太赞同罗维的做法，“循着这条线摸去，说不定能钓着条大鱼。”

　　罗维摇了摇头：“我们没有那么多精力，那条鱼不是安娜便是帝都，都需要时间。接下来的重心是造纸工坊和印刷工坊。”

　　“印刷？”希尔斯磕磕绊绊地读出了这个陌生的词。

　　罗维能理解，这个时代书籍都是手抄本，一来是纸张缺乏没有必要研究印刷工艺，二来是文化垄断的心态，教廷只需要圣经。

　　“大家识字都太辛苦了。”罗维走到书架前，抽出了一本书，“不光是贵族可以念书，奴隶也可以。”

　　“就这么薄的书，要一个金币。”他翻了几页，朝希尔斯笑了，“实在是太贵了，哪里买得起？”

　　“印刷，可以让书的价格便宜很多。”罗维说道，他不想大长篇地和希尔斯科普活字印刷，瞅这老头，说了估计也半懂不懂。

　　他已经让老约翰负责印刷工坊这一块儿了，找的都是别的地方逃过来的农奴，他们的优点就是不识字，不必担心会泄露原稿。

　　只要照着排用胶泥做的活字就行，印刷的时候，在版型上刷上墨，覆上纸，加一定的压力。

　　如果只印一两本，不算省事，因为排版就需要耗费很长的功夫，但若是成百上千本，工作效率就极其可观了。

　　比起印刷，更难的是造纸。

　　“所以，还是要保证纸张的供应。”希尔斯是会抓重点的人，“地下城那边还没造出来吧？”

　　“那你匀点农奴给我吧。”希尔斯笑眯眯地开口，“他们都挺听话的，我就喜欢这样的。”

　　能不听话吗？都是巴巴地从其他城镇里逃出来的，呆了好几周依然面黄肌瘦，勤快是勤快，就是酒厂的人满了，哪儿有空缺往哪儿放。

　　大家私底下都管他们叫临时工。

　　“不给。”罗维合上了书。

　　“我想售卖一点精神鸦片。”他拉了把椅子坐下，也给希尔斯拉了一把，“你也坐，听听我的想法，给我点建议。”

　　“趁着局势还没有动荡起来，先赚一笔钱。”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希尔斯觉得罗维的语气怪怪的，这让他想起了斗地主比赛，是，确实对于推广阿拉伯数字和白兰地有一定帮助。

　　但男爵大人的初衷还是想自娱自乐吧，他记得老约翰提起这件事的自豪脸：“我们家大人就是这么优秀。”

　　呃，也只有那群老头对罗维如此死心塌地了。

　　希尔斯谨慎地问道：“您是要售卖什么东西呢？黑白票的话，已经有许多店家学了。”

　　“小说吧，奥古斯都不是喜欢写吗？我们可以捧红他。”

　　听见这句话，希尔斯都快坐不住啦，勉强微笑着应对。

　　他看过奥古斯都大人的创作，那本书的名字叫《巨龙战记》，主角是头龙，花了大篇幅吹嘘自己多么厉害多么有魅力。

　　希尔斯都不想承认这是一部文学作品，如果要推广到大陆的话，他不怀疑男爵有这个运作能力。

　　对此他只有四个字：强推之耻。

　　“时代变了，如今的骑士小说也不少，我们要从小说、漫画、戏剧全方位运营。”罗维摸了摸下巴。

　　“那个，男爵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希尔斯听不下去了，为博美人一笑，文学圈公然暗箱操作。

　　罗维也不在意，索性从抽屉里掏出纸笔，写下了《奥古斯都发展五年计划》。

　　一刻钟……

　　两刻钟……

　　三刻后……

　　罗维将纸揉皱扔去了垃圾桶，奥古斯都可能，不，是一定，要找几个枪手，不然别说火遍大陆了，出鹿丹堡都困难。

　　他决心去地下城一趟，看看男宠里面有没有好苗子，顺便把亚当给解决了。

　　这种人在奥古斯都身边，他不放心。

　　男宠们听到男爵要见他们的消息，一个个激动得不能自已，地下城的条件比起上面确实艰苦了不少。

　　他们算是工人身份，用餐都是和矿工们一块儿的，待遇属于饿不死那种，比起之前的公务员身份，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男人啊，总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兄弟们，这证明我们的脸还是不错的，不然男爵也不会对我们念念不忘。”

　　“你的意思是，我们只有脸能打？”

　　“你说呢？”

　　“…………”

　　罗维叫组员拿来了纸和笔，一一分发给了男宠们，他和蔼地对着小麻雀们说道：“你们都会写字，谁能写一个好故事，就能取得干部身份。”

　　这话一落下，整个大厅都沸腾了，干部身份可是个好东西啊，每日的用餐有至少一块白面包和半个苹果，各种年节福利也是相当好的。

　　就是不容易取得，迷宫的阿奇尔算优秀了吧？递上去的评定材料迟迟没有盖章，据说是强盗的出身不好，不如奴隶根正苗红，能不能办下来还要看上面人的心情。

　　趁男宠们码字的功夫，罗维叫人把亚当带了过来，他非常自觉地束手就擒。

　　“说吧，你是什么人？”罗维抱着手问道，“让我猜猜，巫师？还是东汀的遗民？”

　　“我是东汀的后裔，准确来说，我是龙裔。”亚当的头仰得高高的，对着罗维的目光，丝毫不露怯。

　　“你们想让奥古斯都成为最锋利的一把刀吧？”罗维轻笑了一声，“别和我说你没有这个想法。”

　　“你不如跟着我。”

　　罗维的语气不容反驳，“你们想要他做的，我也能做。”

　　他不希望奥古斯都的手中沾满鲜血。

　　“大人，稿子收好了。”

　　组员匆匆前来禀报，他顺便让人将亚当带到秋的住所去，放在眼皮子底下比这儿好。

　　罗维这才仔细地翻看稿子，不得不说，男宠们的文笔虽然不怎么样，错别字语法一大堆，但见惯了风月，写出来的都以情动人。

　　有几个还特别有灵性，隐隐约约摸到了爽文的门槛，罗维看得也有些热血澎湃，假以时日，说不定能有中原五白一半功力。

　　“不错。”

　　罗维满意地点点头，走到了大厅，对着忐忑不安的男宠们说道：“我宣布，你们正式成为枪手组的一员。”

　　“你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润色《巨龙战记》，争取让它火遍诺兰。”

　　为此男爵大人花了一天的时间，传授网文技巧，男宠们都听话地拿笔记了下来，到了深夜，男爵才意犹未尽地离开了。

　　“我觉得这怎么是扑街技巧呢？好不容易碰上个公主还是女装大佬，我是觉得这情节gay gay的，我雷欧就算饿死也不会写这个情节的。”

　　“嘘——”

　　“难道你想一辈子写书吗？早早抱上男爵的大腿、成为后宫团的一员才是正经事。”

　　男宠们当晚就奋笔图强，熬了个通宵，他们的头发也越来越少，一群秃子靠脸上位？不存在的，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这边罗维回到了房间，被床上的奥古斯都吓了一大跳：“你怎么在这儿？”

　　奥古斯都头裹着被子不理他。

　　“…………”

　　一开始，大家都对于奥古斯都和罗维共住一个房间感到吃惊，过了大半个月，也见怪不怪了。

　　“可是，奥古斯都大人。”罗维忍不住说道，“你的宫殿都建造完成了，住在这儿实在太委屈您了。”

　　“不会。”奥古斯都扣好衬衣的最上一粒扣子，言简意赅地说道，“我要参加我的签售会了。”

　　印刷工坊这半个月以来，只做了一件事：刊印了一千本的《巨龙战记》。

　　奥古斯都在西南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文学家了，不过文学家的身份还有待考证，已经有学者站出来公开宣言，要与喜欢《巨龙战记》的朋友绝交，因为品味太低。

　　本地批评家评论道：怎么说呢，这是一本融合了各种俗套剧情的小说，可就是看得停不下来。

　　尽管如此，谁都得承认，奥古斯都在西南文学圈确实是火了，大部分人都眼巴巴地等着后文。

　　罗维拿起书桌上的《巨龙战记》，写在封面上的的关键词有虐恋、女装大佬、极品亲戚、升级流。

　　他之前好奇男宠们是如何将这么多元素给塞进去的，待他拜读完，不禁思索本地居民的精神生活有这么贫乏吗？作为领主，真的太失职了。

　　就连他——专业奥古斯都吹都夸不出口。

　　“我今天得上战场，就不参加了。”

　　“哦。”奥古斯都明显不高兴了，只回应了他一个字。

　　罗维装作没发现，换了身轻皮甲就在杰克的陪同下，像模像样地出了门，新教和神圣教廷已经快打起来了。

　　至少，在外人眼里是这样。

　　可实际上嘛，场地和士兵都是罗维友情提供的，这让爱德华十分感动，准许他的保安队在西南地区自由活动。

　　罗维上了哨所，问道旁边的守卫：“战况如何？”

　　“回禀大人，新教怕是要撤退了，损失了大半的人手，组织再次进攻的可能性不大。”

　　罗维点点头，今天是新兵的实战考核，扮演新教的是新兵，扮演教廷的是格兰带领的步兵，两者拉练的差距仍然十分明显。

　　“他们太怕死了。”

　　罗维专心致志地眺望着不远处，得出了结论。这次的考核点到即止，可新兵们不敢往前冲，稍有动静便丢盔弃甲。

　　“他们都是城中护卫出身，家境也算殷实，比起贫民，是要差点。”杰克说得很委婉。

　　“那个大高个还不错，你认识吗？”

　　“大高个，那应该就是伯尼了，他人长得壮士力气也大，步兵营和骑兵营都眼馋呢。”

　　…………

　　爱德华使用银制刀叉吃着早餐，这是卡斯特鱼——一种海鱼，需要商人用冰袋冻着，不眠不休运两个日夜，才能成为主教的盘中餐。

　　他边吃早餐，边翻看着《巨龙战记》，他向父神发誓，这是他看过最棒的一部小说，难以想象偏僻的西南也会出一个大作家。

　　今天《巨龙战记》的作者将会举行一场签售会，他说什么也要去：“列陶，快帮我备马。”

　　等马车到了鹿丹堡的中心广场上，已经排起了长队，爱德华正想刷脸插队，却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立马收起了趾高气扬的神情，无比狗腿地弯下腰：“西尼尔大人，好巧啊。”

　　西尼尔瞥了他一眼，没有回应。

　　“爱德华主教，你也在啊？”前面的一人也回过头，诧异地感叹道。

　　这不是爱兰伯爵吗？爱德华同样诧异地感叹道。

　　他忽然升起了一个念头，将排队的人逐一打量了一番，发现了个可怕的事实：果然半个西南贵族圈被一网打尽，都是这本书的粉丝。

　　列陶跟在爱德华的身后，控制不住地想笑，他记得没错的话，有个自诩清高的学者要与《巨龙战记》的读者绝交，嗯，真的很有勇气。

　　要与半个贵族圈的人绝交。

　　大家的身份地位相近，又有喜欢的话题，此时便迫不及待地聊了起来：“我最喜欢主角勇斗极品亲戚了，他姑妈真是头乡下龙，斤斤计较。”

　　“明明战斗场面非常炫酷好吗？我感觉自己的剑术有所顿悟，我怀疑作者一定是用剑高手。”

　　“主角和公主的爱情才可歌可泣呢，两人是多么相配的一对啊，为什么美丽的公主会患上癌症、被马车撞、失忆……”

　　爱德华忍不住了：“你说真的吗？我认为这段剧情毒得不能再毒……”

　　还没等他说完，发现西尼尔“和善”地望着他，赶紧改了口风，“但也确实是令人感动。”

　　广场上的众人隐隐针锋相对起来，火|药味十足。终于有人嚷着作者来了，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想要看长相。

　　看清楚后，爱德华有些失望。

　　非常平庸的一张脸，甚至可以说是丑陋，三角眼，身材矮小，他决定只粉书不粉真人了。

　　排了半个小时的队，在众人的侧目下，爱德华双手递过去了一本书，尽可能可爱地说道：“加油哦。”

　　阿奇尔矜持地点了点头，龙飞凤舞地签下了奥古斯都的姓名，这胖子身上的衣服至少值200金币，然而又怎么样呢？

　　还不是照样在阿奇尔大爷面前恭恭敬敬。

　　说起来还是自己够努力，评上了地下城先进分子，才被奥古斯都大人恩准出来放放风。

　　他已经不怀念做强盗的那段日子了，纯属是靠天吃饭，运气好捉到肥羊能好吃好喝一个月，运气不好只能吃草填饱肚子。

　　哪儿像现在，每个月有固定的工资——50个白蘑菇，这是地下城的硬通货，并且两餐都在食堂，攒下的蘑菇能向矮人买买野味打牙祭。

　　鬼才想逃出去嘞。

　　如果说唯一怀念的，就是当初匆匆一瞥的女孩儿，也不知有没有再见的一天。

　　阿奇尔叹了一口气，签名变得更歪歪扭扭起来。

　　等爱德华乐滋滋地抱着签名书往外走，伯爵叫住了他：“主教，现在与新教对上可不是明智之举。”

　　“哦，我只是派人去剿匪，没说是针对新教啊。”爱德华回过头，半真半假地回答道，“如果谁的运气不好，撞在了剑刃下，也不能怪我。”

　　爱兰伯爵不知道这是希尔斯撰写的标准外交辞令，心里一个咯噔，以前没发觉这胖子有这么难缠啊，整套回答滑不留手。

　　看来，能坐上主教位置的，就没有一个是傻子，要重新调整对爱德华的判断了。

　　之前，他和西尼尔断言，这场仗打不起来，爱德华没有这个魄力，是他判断失误了，眼前的这个人，藏得很深。

　　爱德华微微颔首，在列陶的搀扶下进了路边的马车：“爱兰伯爵不好骗。”

　　…………

　　“大人，爱兰伯爵会相信吗？”杰克挥退了守卫，担忧地望着前方。

　　“他是女皇忠实的支持者，明眼人都能瞧出来他护着新教，不然特洛伊都吃掉十来个城池了，为什么他丝毫没有动静？”

　　“也不能说丝毫没有动静，秋石倒是买了好几大包，我怀疑他拿这个当饭吃的。”罗维回应道，“这就是个拙劣的骗局。”

　　如同皇帝的新衣，大家看在眼里，却不会揭穿，唯一说出实话的小男孩儿没有资格领到入场券。

　　“然而从今天开始，西南将正式进入战争状态。”

　　前方的战局已分出胜负，新兵们输得惨不忍睹，一千多人，最后只剩百来个人还有战斗能力。

　　“剩下的人，就进火头营吧。”罗维摇了摇头，“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

　　说完罗维下了哨所，今天是周五——固定的开会日，所有小组的组长将会在书房举行总结会议。

　　随着时间的不断增长，以前一个小时就能开完的会议，现在得要一个下午，打瞌睡的，啃面包的，还有讲小话的。

　　“迷宫在原有计划上继续铺设，据土壤的颜色来看，已经开凿到了列丹附近，要继续吗？”诺曼啃着面包，含糊地问道。

　　“这都是小事，大人，鸽子的人手严重不足，请求分配。”老约翰打断了诺曼的提问。

　　罗维支起身：“上周不是调了五十个人过去吗？”

　　鸽子是新建的情报机构，老约翰是个疑心重的老头，很快就将埃梅排除在了机构外，之前挑选的成员都是上过两期速成班的农奴。

　　“信息太分散，并且数量庞大，机构这边的人都快忙成陀螺了，还是处理不过来。”老约翰适时地为自己的机构争抢着人手。

　　“不是又有一批速成班的学员结业了吗？”剩下的话他就没有说了，“您说的，情报工作必须注重时效性。”

　　他的这一番话惹来杰克阴阳怪气：“一个有用的情报都没发现嘞，张口闭口就要这么多人。”

　　刘易斯赞同地点了点头，杰克说得也对，与其将宝贵的人手投入到不知成效的鸽子上，还不如放到酒厂。

　　酒厂可以说是金币制造机，有了钱才能训练人手，是一种良性循环。

　　“别争了，一人一半。”罗维一锤定音，“至于迷宫那边，继续修。”

　　“还有谁有问题吗？”罗维的眼皮在打架，目光无神地问道，“我想应该是没……”

　　“大人，我有问题。”说话的人是秋，他已经晋升为副组长了，从酒厂调到了鹿丹堡，成为了刘易斯的左右手，“我发现了一个人，她好像是女巫。”

　　话音刚落，整个书房内一片安静，连根针掉在地面上也清晰可闻。女巫，她们是邪恶的代名词，在异端中也是风评最差的。

　　“她们是觉得布鲁诺死了，西南便安全了吧。”罗维揉着太阳穴，“苦修士回来了，我们暂时别动。”

　　他如今能够确定，西尼尔和苦修士的行动轨迹是一样的，因为苦修士回来不久，酒馆那边又出现了关于红发小女孩的新传闻。

　　“我总觉得什么被遗漏了。”趁着众人交流之际，他低声对着老约翰说道，“心里不踏实。”

　　“大人，一切都发展得很好。”老约翰劝慰道，“您不必太忧心。”

　　他说的是实话，无数的人想要涌到考特和鹿丹堡，周围荒地的价格上涨了十倍，男爵不阻止他们扩城。

　　商人们自掏腰包，刚开始只是在外围用木材搭建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商铺，后来开始造房屋，与城镇也差不离了。

　　不止是商人，也有大量黑户慕名而来，因为男爵允诺会给所有居住者身份，低端劳动力变得异常充沛。

　　可许多人宁愿去酒厂搬运货物，也不愿意去上速成班，因为在他们看来，只有贵族少爷会学那些花哨不实用的东西。

　　不管刘易斯如何苦口婆心，速成班的教室永远是空了一半。

　　但老约翰不相信，当速成班的学员在就业市场上受到争抢时，这些人还能够无动于衷。

　　…………

　　考特城，东街区。

　　乔伊感觉有人跟着她，不过只是感觉，一回头也没有人影，她很快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她蹦蹦跳跳地回家，怀中抱着新买的纸和炭笔，才花了20个铜币，西南果然是个好地方。

　　等回到家关上门，她才小心翼翼地将纸放在桌上，取了羽毛笔开始书写。炭笔虽然方便，但笔尖太粗，写出来的字不美观。

　　与羊皮纸不同，西南的纸又轻又薄，乔伊都不敢太用力，书写的速度也比平常慢了不少，过了三四个小时，她才写完一篇稿子。

　　她将纸卷起来，装上信封，走到阁楼上，唤出了猫头鹰，对着它说道：“帮我带给城南的凯莉，你可别又飞到城北去喽。”

　　她将纸装入了猫头鹰背上的信筒中，摸了摸它的羽毛：“去吧。”

　　说完，猫头鹰便朝着窗外飞了出去，乔伊的脸上浮现出心满意足的神秘微笑。

　　可她不知道的是，猫头鹰还没飞越过屋顶，就被一只羽箭射了下来。

　　拉弓的小兵瞅了瞅四周，见没人，快速地将猫头鹰往怀里一藏，拦了一辆三轮车，往鹿丹堡而去。

　　“报……报告大人，有新情况！”

　　此时书房的会议还没有结束，秋很快认出了这个人：“大人，他就是监督女巫的人，一定是那边发生了什么。”

　　小兵掏出了怀里的猫头鹰，小心地从腿边的信筒里取出信：“女巫试图和同伴联系，被我拦截了下来。”

　　“孩子，你做得很好。”刘易斯赞许地冲他微笑。

　　罗维也笑着接过小兵递过来的信，信封的名字是同城爱好交流会，他不禁存了个心思，说明女巫的数量不止一个。

　　接着在众人的殷切注视下，他展开了信纸，才看了个开头，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大人，快念啊。”

　　“到底写了些什么啊？不会是和教廷有关的吧，那这样局势真的太混乱了。”

　　“我从没看过男爵如此不安过。”

　　听着众人的猜测声，罗维的脸色更难看了，天知道女巫的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黄色废料：

　　巨龙冲王子冷笑道：“你也有今天？”然后欺身而上，压住了挣扎的王子，堵住了他的双唇，“嘶”地一声扯开了礼服，露出光洁的皮肤……事后，巨龙坐在床边抽了一根普普草。

　　罗维捏着信纸，抬头望了望一脸期待的属下们，一时竟陷入了两难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