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个领主！》一株金鱼草

23、暴露

　　“人是生而平等的吗？”

　　小孩儿和几个组员坐在地毯上，倾听着男爵的教诲，刘易斯找了支炭笔做着记录。

　　“当然不，有的人是贵族，有的人是奴隶，地位有着天壤之别。”有组员首先开了口。

　　“如果乱了套，是会出问题的。”杰克谨慎地参与讨论，他管起农奴肯定要比平民方便。

　　这就是屁股的问题了。

　　秋和孩子们沉默着。

　　“奴隶们成日劳作，种植粮食，而贵族们只是因为命好就无忧无虑。”罗维反问，“你们真认为公平吗？”

　　“或许能有一个世界，不存在所谓的贵族。”

　　他让众人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始了今天的授课。

　　并不是罗维心善，而是人口有限，不打着平等自由的旗号怎么能从其他贵族手里要来人口？贵族们的胃口可比农奴们大多了。

　　包括他许诺给领地上的农奴自由，也是想竖起一面幌子，好吸引更多的奴隶进入工厂，压榨剩余价值。

　　“今天我来教大家阿拉伯数字的念法，这很重要，掌握不了正确的读音，背起九九乘法表就很困难。”

　　罗维在墙壁上挂好预先准备的羊皮纸，用枯枝指着数字一个一个教：“一、一、二……十三……”

　　他教学生们的是中文数字念法，通用语的读法太拗口，不利于心算，索性就照搬了过来。

　　初级班的课一直从晚上七点上到了晚上十点，男爵大人还拖了下堂，众人洗漱时眼皮都不停地在打架。

　　“你们记住了吗？我只记住了一到五。”小萝卜丁雷蒙的脸皱得不像样子，挤在床上时双手还在比划着。

　　“哪有这么容易，我舌头快打结了。”一个小孩儿抱怨着，“秋，你全都记住了吧？”

　　秋正在出神，小孩儿垫脚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嗯”地吱了声，引来赞叹声一片。

　　男爵他想做什么？少年嗅到了言语之下的机会。

　　罗维回到卧室，猛灌了一口凉水，嗓子才没这么干，瞧见奥古斯都坐在一堆金币上，发着呆。

　　他上前准备碰碰幼龙的额头，看看烧坏脑袋没：“今天一早飞去哪儿了？”

　　幼龙一个闪避躲过了他的手，气呼呼地飞回了自己的小床，人类什么时候才会醒悟，他俩是不可能的。

　　罗维皱眉，这年头只有异端审判指南，可没有如何教你养大一条龙这种参考书，他都是跟着感觉走，还好奥古斯都好养活。

　　罗维暗想是寂寞了，别人家的巨龙时不时抢个公主，自己家的天天数金币玩。

　　再怎么说，他也小有势力了，勇者斗恶龙的游戏他还是支撑得起的，鹿丹堡一堆犯人正愁没地方放，运去考特又嫌占地方。

　　罗维自以为摸清楚了奥古斯都的心意，也没哄幼龙，洗漱后一卷被子倒头就睡。

　　奥古斯都却失眠了。

　　胡桃木床用天鹅绒铺了厚厚的一层，幼龙还是觉得不够暖和，一定是天气更冷了。

　　他仔细看了一眼人类，内心挣扎了一会儿，确认人类睡熟了，才扑腾着小翅膀跳进了罗维的怀里，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

　　第二天，罗维就吩咐了刘易斯把犯人偷偷运去地下城，打造一座迷宫，作为技术指导的老地精表示一定建得又快又好。

　　他正欲视察村庄，有组员通报来了个红发女孩，说是要见他，爱德华跟在她身后奴颜婢膝。

　　看来客人是个大人物。

　　“矮人和地精这段时间都退回到地下城，安安心心造迷宫，往列丹草原的方向修，省得撞上谁的地下室。”

　　罗维吩咐了组员，上楼换了更正式的紫绶带礼服，这才彬彬有礼地在大厅迎来了远方的客人。

　　“您好。”罗维示意让组员倒上奶茶，混合了东方茶叶的冷冽和羊奶的芬芳，价格也是相当昂贵。

　　红发的小女孩儿也冲着爱德华说道：“你可以走了，回头把我三头驴子牵过来。”

　　爱德华笑容满面地“哎”了一声，与罗维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罗维眯缝着眼睛打量这女孩儿，嘴唇很薄，透露着与同龄人不相符的成熟。

　　“你母亲派我过来的。”她碰着陶杯吹了吹，热腾腾的蒸汽凝成了水珠，“担心你死掉了。”

　　母亲？罗维从未见过她。

　　西尼尔看罗维神情淡然，喝了一口奶茶接着说道：“别的皇子都送去了修道院，只有你，是女皇手把手教出来的。”

　　罗维适时地垂下眼帘，整个人面无表情，似乎是在沉默地质疑。

　　“不然为什么我会来？你母亲是身不由己，坐上那个位置，谁不是如履薄冰呢。”

　　这女孩说的半个字他都不信。

　　他的母亲是诺兰第一位女皇，神圣历185年，她制造了一起宫廷政变，囚禁了父亲，杀死了亲生的哥哥，在教廷的支持下登上了皇位。

　　这样的一个人，她的爱有多少呢？

　　罗维抿了抿嘴，等抬起头，眼里多了一丝希冀，攥着手似乎期待着什么。

　　他同时在心里评估着自己的演技，应该……能满分了吧？

　　“赎罪券一出，也只有西南这么平静了。”女孩儿望了他一眼，忽然转了话题，对他天真地笑了，“对吧？”

　　她都知道什么？罗维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不留痕迹地皱了皱眉，点头称是。

　　西尼尔喝完奶茶，唇边留下了白色的奶渍，提着她的黑裙子在大厅里转，时不时望向内室。

　　“小劳伦失踪了，你是最大嫌疑人。”她停下脚步，睁着大眼睛，语气同情极了，“女皇让我前来调查，看你是否与异端勾结。”

　　罗维暗道果然来了，焦急地解释：“老天，我怎么会害他呢？我可怜的弟弟。”

　　西尼尔一蹦一跳地走到了他的面前，踮起脚，两人离得很近，罗维能感受到她的发丝压在胸口上。

　　女孩儿卸下了所有伪装，恶劣地开口：“现在，不用查了。”

　　“嗯？”

　　“因为异端不就在底下吗？”

　　西尼尔帮他整理好衣襟，抚平了绶带，微笑着说道：“帝国的十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