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是本王的情敌》猫有两条命

17、Chapter 017

　　顾蘅这厮手握大齐兵权命脉，还依旧能活的这般风生水起，着实令人不解。原以为顾蘅会长篇大论一番，孰料，他只道了三个字，“抢来的。”

　　兵权不比势力，拉帮结派这种势力之争极是隐晦，一般不会有哪个官员傻到满大街吆喝某某重臣与自己是同条绳蚂蚱此类的话，但兵权迥异，稍微有一点调动，都会惊动朝野。

　　抢？这样当真不会论作造反吗？

　　陆兮何咧嘴干笑几声，“听起来……有点嚣张啊。”

　　顾蘅似乎并不意外陆兮何的反应，只是噙了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丢掉手中的狗尾草，“本王也觉得自己挺嚣张。”

　　如此自扣厥词之人，陆兮何也是此生初见，捡起顾蘅刚丢掉的狗尾草，扫了扫他的手臂，“可否详说？”

　　顾蘅看了眼陆兮何，淡淡道：“朝中武官，非忠于大齐者，近七成。此间，五成已有反心，两成藏锋观望。观望者被本王设计弹劾回乡，有反心者，全死于本王之手，其族内任何有可能即位的后生精英，也被本王斩草除根。由此，这七成武将兵权悬空，后稍加算计，便尽数落入本王囊中，”瞧着陆兮何惊讶的模样，顾蘅微微蹙眉，“你害怕了？还是……你也认为本王是个满手血腥，草菅人命的祸世人？”

　　陆兮何怔了怔，连忙摇摇手，“没有没有，只是单纯的有些惊讶而已。”

　　虽说顾蘅此种行径着实凶残，但一腔忠心却是昭昭不疑。

　　忠国者，但分两种，其一，愚忠，即想保全国家，又想申扬大义，此者，可于乱世揭竿而起，亦可于盛平鞭策帝王，辅政强国，着实为栋梁之才。但若逢朝野疲糜，奸臣当道，便极有可能会沦为众矢之的，为人构陷。恰似一柄刚直长刀，于乱世，快斩乱麻，于盛平，塑纲清道，而于奸佞横行、朝野污浊之际，就成了沼泽地里的一块废铁，越是刚强，便越是无力。

　　其二，便是一心护国，而弃个人大义于不顾者。于贤者而言，生死比之大义，犹若蚍蜉，可顾蘅偏偏就是这第二者，他的大义，早被他的剑下亡魂给腐蚀了。但如今大齐形势特殊，他也唯有此法可行。敌人阴险狡诈，他若是继续刚正不阿的跟人讲道理，最终怕不是会断送了整个大齐……

　　顾蘅默然片刻，将信将疑的确认道：“当真只是惊讶？”

　　陆兮何约莫知道顾蘅心中所虑，毕竟他那些半路阴人，栽赃陷害的招没一个拿得上台面，但若站在一个国家的层面来讲，倒也不失为一种剑走偏锋的解决方法。遂会心一笑，举着三根手指，道：“朝天赌咒，当真只是惊讶，”朝顾蘅挪了挪，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瓜子递给顾蘅，“其实不瞒您说，这种阴人的事，我也没少干，哈哈哈！”

　　顾蘅愣愣的接过那包瓜子，嘴角冷不丁一抽，“哪弄的？”

　　陆兮何答道：“柳儿怕我嘴馋，今儿早托人捎给我的。”

　　陆兮何把包瓜子的桑皮纸抽了出来，呼啦啦抖了抖碎屑，三下五除二折成了小纸篓搁在面前，边嗑边往里投着瓜子皮，朝左上翻着眼睛思付道：“我十三岁，打劫过土匪，扒光了他的衣裳吊在树上，还在树根栓了条大狼狗；十五岁，我把人贩子卖到了青楼做龟公，其实也不算是卖，我倒贴了三十两银子，楼里的妈妈才收的……”

　　陆兮何那些“惊世骇俗”的“缺德”事，把顾蘅的脸吓得灰白，他又硬着头皮听了一阵，终于是忍无可忍，“陆兮何，你不是有师父吗？你做的这些事，他难道放任不管吗？”

　　陆兮何一本正经的点点头，“管啊，王爷难道没发现，我两次犯事都隔了段时间吗？我那是被师父逮回去，正在关禁闭，一时出不来。”

　　顾蘅：“……”

　　……

　　围猎第二日，顾蘅陪陆兮何坐在老树根上，咳了一天的瓜子，全程，陆兮何的嘴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顾蘅从没见过一个人嗑着咸瓜子、连带说了一天的话、滴水未进、还不觉得渴的人，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相信——“女人是是水做的”这句话。

　　吃过晚饭，陆兮何举着昏黄的灯笼，鬼鬼祟祟的跑到了围猎场的木栅边，外围一名体型纤瘦的驼背男子从缝隙递给陆兮何一个桑皮纸包，然后一溜烟便窜没了。陆兮何把纸包藏在怀里，左顾右盼，踮起脚尖，贼兮兮的溜着猎场的栅栏边回了营帐。

　　方一掀开帐帘，陆兮何便被抓了包，瞧着端坐在红木躺椅上，正直直望着这边的顾蘅，她原地纠结的踩了两步，不知是进还是不进。

　　顾蘅见她心虚，搁下手中书卷，“你站在帐口作甚？”目光落到陆兮何怀里的桑皮纸包上，“抱的什么？”

　　陆兮何反手把纸包藏在背后，咯咯的强笑道：“王爷不是跟皇上商议要事了嘛，这么早就回了，好巧。”

　　“皇上今日身体抱恙，说两句便回了，”顾蘅微微蹙眉，“你怀里该不会又是那个柳儿给你捎的瓜子吧，本王又不会抢你的，何至于这般藏着掖着？”

　　陆兮何结巴道：“那个，不是瓜子……那东西……咕咕——”

　　这一通胡言乱语直接把顾蘅给说懵了，尤其是最后那俩“咕咕”，好一阵，顾蘅才反应过来，眉毛眼睛险些拧在一起，箭步走到陆兮何面前，将其拉在身后，又把营帐口掩的死死，回头朝陆兮何压低声音斥道：“你是不是让人给你带了烤鸡？”

　　打从边疆回来，顾蘅隔三差五就会瞧见一名瘦削的驼背男子，原本还以为是府中新来的仆人，后来才得知，这男子是万花酒楼的伙夫，陆兮何尤其喜食烤鸡，这人就是专程来给陆兮何送烤鸡的，两天一次，风雨无阻。

　　眼见败露，陆兮何也不再掩饰，如实招道：“是，”看见顾蘅面色黑透，连忙小声辩解道：“我知道皇上的属相是鸡，天子脚下吃鸡是不敬之行，所以我就只让老刘给我包了两个鸡腿，真的，真的只有两个鸡腿！”

　　顾蘅无奈扶额，斜了陆兮何两眼，恶狠狠的低声道：“赶紧吃，吃完把骨头丢到场外去。”

　　陆兮何闻言，眼睛一亮，朝顾蘅猛地一抱拳，感激道：“多谢王爷允我，”末了，飞也似的跑到桌边坐定，以风卷残云般的速度解决了那两只外皮酥脆的鸡腿，抹抹嘴，用桑皮纸包上鸡骨头，起身朝顾蘅笑呵呵的报备道：“那我就先去丢骨头了。”

　　顾蘅没应声，而是伸手取过她手里的纸包，朝一侧木架上的铜盆扬扬下巴，“把手洗干净，油乎乎的，看着就恶心。”说完，便揣着纸包出了门。

　　陆兮何愣在原地，都说女人心海底针，顾蘅的心，怕不是海底的头发丝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