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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冥河船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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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牧果醒过来时，眼前是一片黑暗，第一反应是自己的视觉被替换了，过于安静的环境又让她开始担心自己的听觉，浑身上下像是被卡车碾过去的痛感倒让她有些庆幸，至少感觉还在。
她动了动手指，指尖传来冰凉又坚硬的触感，像是石头。
意识到自己可能躺在地上，林牧果动了动身子，准备坐起来，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力。
这发现让她有些慌了，看不见听不见，还动不了，在她的认知里，受限的现状带来的只有危险。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牧果简直要在脑袋里把所有的恐怖电影桥段想完了，耳边突然响起了什么声音，像是有人在讲话，但是她听不清。
林牧果像被点醒一般，反应过来自己也可以开口说话的：“有人吗？能开灯吗？”
在她开口的瞬间，原本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消失殆尽，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她还听见了自己的回声，回声效果好到她觉得自己在隧道里。
“哈喽——”林牧果继续喊道，她确信刚刚有人在她身边讲话，虽然一句没听懂，但既然能发出声音，那应该是个活物。
就哪怕是只鸟这个时候也该扑腾两下翅膀了吧？
长时间的寂静后，林牧果越发觉得渗人，恐惧来源于未知，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样的环境里，更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耳边再次传出来微弱的声音，像是水流的声音。随着水流声越来越大，林牧果也变得越来越不安，她是旱鸭子。
“余需要一枚金币……”
男声在林牧果头顶上方响起，吓了她一大跳，凭借优秀的心理素质，她试探着问出声：“您要什么？您是谁？为什么我看不见？”
“余要一枚金币。”男声重复了一遍。
林牧果又问：“这是哪里？”
“过了这条河，便能看见了。”
女生通过听声辨位，判断那人已经换了位置，如果没错的话他现在应该站在自己左手边。
“这河过不过有什么区别——喂！”林牧果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那人冰凉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脖子，冷得她又是一震，随即脖子上那条项链被拿起，勒住了她的后颈，“我没有金币，但是项链不能给你。”
“不给我就过不了河，不过河……”男声继续道，“不过河你就只能一直保持现状，直到老死。”
“……过了河呢？”
“过了河你就会成为万人之上的魔斗士。”
林牧果忍不住蹦出一个脏字，我是有说过想成为魔斗士吗？！
“这样吧，我的耳环是纯银的，给你。然后你也不用让我成为魔斗士，我只想回家，你也不会吃亏。”林牧果试图和对方商量。
对方根本不吃这一套，也没有这种“半价优惠”，他一拳捶在林牧果的腹部，声音稳定地说：“过或不过。”
林牧果疼得咬紧牙关，眉头紧皱，一时间说不出来话，只觉得内脏器官都要位移了。
那男人又是一拳落下，再次向她确认：“过或不过？”
“过……”
她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剧烈的痛感让她手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皮肉之间没有任何可以抵挡的东西，她只恨为什么肚子上没长点硬骨头。
“但是！项链不能给你……”林牧果没有顺着他，急着开口，连连咳嗽两声后继续说下去，“我可以给你其他的，我有其他金制品。”
听到这里，男人果然松开了她脖子上的项链，安静地等她拿出其他东西做交易。
林牧果将掌心向上：“……我手里有一个手环，叫什么灵敏亮亮环，你拿去……”
“余不要。”
“……为什么？”林牧果不理解，比起项链，这个金色的手环看起来才更值钱吧？她权衡过后，舍不得地说，“那还有一块金表，很贵重的，也给你。”
“余只要这个。”
说完，林牧果就感觉到项链被扯着。
“说了不给不给！干嘛这么犟！”林牧果气呼呼的，要不是现在动不了，她高低得拍拍对方的脑袋，听听里面是不是灌满了水。
“那便是不过。”男人说完收回了手。
漫长的沉默后，林牧果终于忍不住了，再次开口询问：“真就让我在这里一直躺着吗？”
“你可以选择过河。”
“又想抢我项链，我不要……”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林牧果对这种“善意的提醒”充耳不闻，本来想着先缓缓看，没想到这一缓就是无止无休。只要她不开口，身边那人绝对不会发出任何动静，就好像个木头一样。
但一开口，对方又要自己的项链，她又不乐意给。
“我还有其他的东西，”林牧果忍受不了这样枯燥无味的等待，思索了半天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可以给出去的东西，“第四口袋里还有一个iPad，加上那个亮亮环、金表、纯银耳环，还有我手上的电子表……这样够吗？那不然我把右后方那颗智齿也给你好了！还有扁桃体。”
对方半天没有接话，林牧果开始期待他是不是真的在考虑了。
“……余并非垃圾回收站。”
“有没有礼貌啊！”林牧果听不得别人说她的东西是垃圾，尤其阿公给的亮亮环和金表，她还舍不得给呢！“那我还有东城卫的海报……或者欠你一张修的签名照。”
“那些东西并不珍贵，若是要过河，需用你珍视之物。”
林牧果又重新闭了嘴，这人看起来油盐不进，一心只要自己的项链，在有新的办法前林牧果只能安静地躺着，假装自己和地板融为一体。
“小果果啊——你是准备在这里躺到生命结束吗？”
并没有那么熟悉的称呼让林牧果有些反应不及，永远上扬的尾音倒是让她陡然记起。
“鬼龙？”
林牧果对于鬼龙的出现有些惊讶，随后痛心疾首地说：“我花大价钱保你，你怎么成魔了！不孝！夏天知道会伤心的！”
另一个男声在她身边响起，他一把捏住林牧果的下巴：“吵死了。”
“是鬼凤吗？是帅哥鬼凤吗？你怎么也成魔了？！那夏宇怎么办啊——”
“叽叽喳喳的，你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吗？看在你是我后援团粉丝的份上，我就好心告诉你吧。”林牧果的夸奖对鬼凤很受用，他松开女生，向她解释，“这里是冥河，准确来说处于魔界边缘，对我们这些灵体并没有什么危害，反倒是你——
“来了就没那么容易走。”
林牧果点点头，他们没成魔就好：“听到你们的声音太亲切了，我感觉已经憋了一整天没说过话了。那接下来怎么办？我动不了，有什么计划救我？”
“没有。”鬼龙简短地给出结论。
“……那你们来做什么？看我最后一眼吗？”林牧果不相信这俩人没有任何办法。
鬼凤拍拍林牧果的头顶，告诉她：“动不了是因为魔界的威压你从未适应过，实际上根本没有任何东西束缚你。”
林牧果听的似懂非懂，突然灵光一闪，暗自使劲开始召唤吉祥海云盾。巨大的撞击在脚边响起，那是吉祥海云盾砸地的声音，随着轻微震动，林牧果果然能动了。
虽然有些吃力，但是她已经能侧身坐起来了，身上还像是压了几吨重铁一样。
随着身体恢复行动，她的视线之内也渐渐有了东西，但周围本就漆黑一片，只能隐约看见左右两个人影。
她挣扎着从石床上下来，将吉祥海云盾唤到手里，借由盾体的支撑站稳了身子：“然后呢？从哪边走？”
“只能过河，走不了回头路。”鬼龙说道。
“可是刚刚……”林牧果想到过河的条件，拧起五官不情不愿地说，“他要我项链，我不想给……”越说她还越觉得委屈。
鬼龙双手抱胸，嘲笑她：“你迟早是抠死的，本大爷已经给过了，你只管走。”
“你给了啥啊？”林牧果有些好奇，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么多，对方都不要，鬼龙全身上下都找不到两个装东西的兜。
“他的鬼龙匹克。”鬼凤帮他回答。
林牧果听完更不乐意了：“那怎么行，你去要回来，我再找其他的东西给他！”
“别鸡婆了！”鬼龙格外洒脱，催促道，“磨磨蹭蹭的，不想走是不是？”
“我天下第一想走！”女生立马反驳，但一想到鬼龙浑身上下就那么个吉他拨片，现在为了她也没了，内心就格外过意不去，她立马从第四口袋中拿出那块金表递给鬼龙，借花献佛，“这是阿公送我的，陪了他很多年，可以说是具有很特别的意义……大概吧，送给你。”
鬼龙都懒得跟林牧果解释阿公有一盒子这种金表，接了过去还满是嫌弃地说：“土死了，也就你会喜欢。”
林牧果还在第四口袋里翻翻找找，企图寻一些更有意义的东西送给鬼龙。
“够了，别逼我踹你。”鬼凤都看不下去了，“你这些美好的品德能不能先收一收？”
生怕鬼凤真的动手，林牧果立马停下了动作，努力让自己站直身体。
“听好了，从这条河淌过去你会入魔，但这是唯一的办法。鬼娃在河岸边等你，她会带你离开的。”
“我没见过鬼娃……”
“穿的粉啦吧唧的蠢姑娘。”
“她像育幼节目里的低智商蹦跳主持人。”
“……”
林牧果对于两人给她的介绍表示没耳朵听，但还是点点头，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前走去。
没了他们讲话的声音后，四周仅剩的只有水声。她有些担心河的深度，好在最深的地方也只是到她的肩膀，虽然偶尔会呛水，但不至于淹死——前提是她不会脚滑。
水下的阻力格外大，尤其是在这种存在外部压力的环境下，林牧果顶着魔界的威压，手里还要拿着吉祥海云盾，半天才能迈出一步。
河水不停地冲撞着她摇晃不稳的身体，每一步都感觉没有踩实，在不知道呛了多少水后，林牧果有些脱力，也明显感觉到体温在下降。
眼前的黑暗仿佛没有尽头，河水的高度也没有下降的趋势。
“出去之后……一定要，学游泳。”
林牧果休息了数十秒后又重新向前，她觉得自己像是西西弗斯，推着巨大的石头前进，却看不到尽头，一切努力都是徒劳无功。
所有的事情都站在她的对立面，以至于她现在行动起来如此艰难。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河面终于下降了，察觉到岸边离自己不远，林牧果脸上终于露出了笑脸，与身后淌过的路程比起来，这段距离显得格外短，她湿漉漉地上了岸。
这时什么威压已经被她抛到脑后，压垮她的只有身体的酸楚，林牧果毫无形象地倒在地上，呈“大”字状躺着调整呼吸。
“你终于来啦！”
林牧果都懒得坐起来，偏过头去看到一团粉红色的东西，在没有光的环境中这颜色显得格格不入。视线上移，说话的是一个双马尾女生，戴着造型夸张的粉色太阳镜，手里还拿着什么。
“你是鬼娃吗……”林牧果气还没喘匀，胸口上下起伏着就是不愿坐起来。
“没错！快起来啦，我带你出去。”鬼娃拍拍林牧果的脸，摸了一手的水后有些嫌弃，躲着她在娃娃身上擦了擦手。
我都看见了。
林牧果很想说，但此时她真的没什么力气了。鬼娃也发觉她没有起身的动静，于是干脆上手试图将人拉起来。
她没办法，只好强迫自己重新站起来跟着鬼娃走，离开前她还回头看了一眼黑压压的河面。
“我真了不起……”
“你喜欢贞子吗？”鬼娃一蹦一跳地走在前面还不忘向林牧果搭话，“会不会害怕？”
林牧果摇摇头：“没那么怕。”
“那太好了！下次我介绍贞子给你认识，担心你害怕今天没带她出门呢~其实她很有趣的，小时候我们经常一起去吓夏天的同学，但是总会被雄哥骂……”
鬼娃滔滔不绝地说着，也不在乎林牧果有没有搭话，但让她惊讶的是，鬼娃居然能一边蹦一边解决冲上来的小鬼们。
那看起来天真可爱的小女生根本不受影响，林牧果有些意外鬼娃的实力居然不弱。
摸了摸自己的湿发，还在滴水，指尖突然在额前摸到了什么东西……
“就是这里啦！”鬼娃指指眼前泛着微光的空气墙，“直接出去就好，我的任务也结束啦！”
“谢谢你，”林牧果向她道谢，手覆上跳动的微光，“有机会下次再见，记得喊上你的好朋友。”
“bey~”
林牧果闭上眼通过了那道光屏，没有任何的感觉，甚至连一点震动也没有，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夏家的前院，而夏家客厅里正传出嘈杂的声音。
她抬起双手捂住额头，然后走了进去。
“老哥！是牧果！”夏天最先发现走进来的林牧果。
夏宇看见林牧果后立马迎上去，随即避开视线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其他人也立马起身确认，站在楼梯上的姜谷也跑下来，大家将她围住，红发女人皱眉：“你怎么湿透了？”
林牧果笑嘻嘻地说：“Surprise！”同时松开了自己的双手，像是变魔术一样，将魔术成果展示给众人——一对三四厘米长的黑色小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