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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大结局 ...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心里准备,裴先离开的时候,童雪除了身子歪了一下外并无太大的动静,甚至还安慰旁人说他这是解脱了。

      因战事紧急,裴先去世前要求最多只停灵三天,身后事也一切从简。三天后,根据裴先的遗嘱,举行火葬。火葬当天,童雪穿着孝服跪在一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身体紧绷眼睛也一直盯着那根火把。她看到执行仪式的长者举着火把慢慢跟师父接近了,不行,不可以,不能烧她师父,烧了就真的没了……她的身体剧烈地抖动起来,下一刻,她便跟疯了一般去抢那根火把。

      她哭喊着,“不要!不要烧我师父!不许烧我师父!”

      徐程域赶紧上前把童雪抱住。

      童雪仍旧挣扎着想要去抢火把,“不要,不要烧我师父……”

      长者护住火把征求地看向域王,徐程域轻点了点头。

      火很快烧了起来。

      童雪尖叫着,先是拼命踢打抱住他的徐程域,见挣脱不开又直接跪了下来,眼睛盯着熊熊燃烧的大火,手也由之前的捶打变为抱住徐程域的双腿,是乞求的姿势,“求你求你救救我师父好不好,不要再烧了,求你了!不要烧了!”

      徐程域矮下身把童雪整个儿扣在怀里,不让她在看。

      “快去啊快去啊……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一旁的见微背过身,用袖子揩了揩眼泪。

      童雪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但是再醒来时已经是在床上了,她“蹭”地坐起来,天已经黑了。

      徐程域端来一杯水,“先喝口水。”

      童雪想说不用,可一开口才发现根本说不出话来,于是坐起来接过杯子,抿了一口,“都、都……”

      “嗯,放心吧,都安顿好了。”

      童雪捧着杯子点点头,“谢谢。”

      徐程域坐到童雪身边,把她连着被子一起揽在怀里,“不要说谢谢,想哭就哭吧,但是不要哭太久,师父会担心的。”

      童雪在徐程域的怀里哽咽,“他才不会。”

      徐程域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些,“会的,会的。”

      因为知道徐程域派了援兵支援西北,且军师刚刚去世,军心必定不稳,于是永安守军断定这是反攻的大好时机,连月失利导致军心动荡,他们是该借着这次机会重整士气了,实在不行就退守就是嘛!这么一合计后,永安趁着徐程域的援兵未到,反守为攻,率先对离州发动了攻击。

      可他们既然来了,徐程域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之前迟迟不进攻,兵力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裴先。

      于是,双方正式开始战争。

      虽然城中有不少守兵,也有人带着队伍增援,但永安毕竟是困兽,而且他们的对手是徐程域,抱着必胜信念的徐程域。

      八天后,徐程域领兵入城。

      有人慌慌张张地跑进颐神殿,“皇上,不好了,不好了,域王已经入城了!”

      徐程慕身形未动,只问了一句话,“谁是内应?”

      “是翰林院编修盛宽打开了西侧城门。”

      是他?难怪……

      徐程慕摆摆手,“朕知道了,下去吧。”他后退两步,跌坐在龙椅上,目光虚虚地停留在上朝时百官站立的地方。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明明他想的不是这样的,他也想不起来这件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脱离他的控制的,他只知道他往前不得,但是却也无法后退了。

      域王快打进来了,宫里的人都在忙着逃命。大殿之外的嚷闹声不绝于耳,在纷乱的脚步声叫嚷声中还夹杂着瓷器摔落的声音。

      徐程慕站起身,环顾四周,眼神幽深,嘴角处突然扬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半晌,他走下台阶,坐在了通向龙椅的台阶上。他的身体后仰,靠坐着,微微眯着眼睛,神态宁静满足得放佛是在御花园里晒太阳,“也好也好也好……”结束了也好,程域终于长大了,他也真的累了……

      突然,紧闭的殿门被大力撞开,和一室阳光一起进来的是提着剑的徐程域。

      徐程慕看着眼前一步一步靠近的男子,瘦削的脸上毫无表情,目光也无半点波澜,但是握着剑的那只手却青筋凸起,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徐程域!住手!住手!!”童雪气喘吁吁地冲进来,徐程域的剑锋正好刚入徐程慕的胸膛。

      “皇后还没有死,她还好好的!”

      徐程域看向童雪。

      童雪大口喘着气,“皇、皇后娘娘没死,她人就在逢春楼,真的,我刚从那儿回来。”

      徐程域又看向徐程慕,满脸的不可置信,他扔下剑疯狂地向外跑,他要去逢春楼。

      徐程慕低头看了眼胸口的血迹,又看向童雪,“你怎么知道的?”

      童雪也是满心的不可置信,她冲上前,重重地给了一个耳光,吼道:“你疯了吗?”

      徐程慕被打得一个趔趄,扶住台阶才没摔倒。

      童雪又是一个耳光扇过去,“你是不是有病?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这样逼他?你知道你把他都逼成什么样了吗?你简直不可理喻!”她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徐程慕还是没说话,只是在童雪再动手时,一把挥掉了她手,也大声吼着,“你懂什么?不可理喻?你知道什么了就在这儿嚷着不可理喻了?”

      他的手劲大,童雪被他直接挥到了地上,她跌坐在地上,却音量不减,“是,我是不知道,但是不管是什么你都没有理由把人逼到这个地步!徐程域有多尊敬你多信任你,你比谁都清楚!”

      两人都吼累了,一人坐在台阶的一边。

      童雪稍微冷静了些,“从到符州开始,就全是你设计好的是不是?不、在到符州之前,你就在计划了,收买他的属下,告发他办事不力,甚至告他欺君,你一步一步都在算计他,你在逼他,逼他跟你反目对不对?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徐程慕瞟她一眼,“你猜啊。”

      童雪恨不得去踹他,可是已经没有力气了,只好扭过头眼不见为净。

      “刚刚域王拿剑刺你,你没躲,以他对你的失望和怨恨,他真的会杀了你的,所以你不是为了皇位,那么你……你……”童雪瞪大眼睛,“你是为了他能继承皇位?!”

      徐程慕“哼”了一声,却没有反对她的说法。

      童雪一骨碌爬起来,冲他喊道:“你脑子里有坑吧?!你不想当皇帝,你跟你爹说啊,你不当了自然就是徐程域当了……”

      徐程慕嗤笑一声,“你懂什么?”

      “……”

      徐程慕一只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程域虽是武将,但是心地善良,妇人之仁,他的心中牵挂太多,而一个帝王,一个合格的帝王心中重要的只有疆土。”

      “……”童雪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的感受了,好半天才找到自己声音,“所以,你就设了这个局?”

      童雪深吸一口气,“既然是为了他,那为什么要离间他身边的人?”

      “疾风知劲草,世乱有诚臣。”

      童雪懂了,他是想帮他除掉身边的不忠不信之人……那符州这个地方想必也是他为他特意挑选的,可她还是不明白,“那你呢?你又能得到什么?还有既然皇后无事,你刚刚为什么不躲?是想让域王后悔吗?”

      徐程慕又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倒是有了些赞许的神色,“我为了什么?你不是很会猜吗?你猜啊!”

      我猜你个大头鬼啊,“不是为了皇位,总不能是为了爱吧?”

      “哼!”

      “……你对皇后?!”信息量太大,童雪觉得有点晕。

      徐程慕瞟她一眼,“怎么?不可以吗?”

      童雪咽咽口水,如果是这样,那之前的那些事也就显得有迹可循了,比如他当太子多年却不选太子妃不纳妾,当了皇帝后更是以皇后新丧为由不选秀不立皇后,当初还不顾性命冲进火场救皇后……

      “皇、皇后知道吗?”

      “不知道,我也没打算让她知道。”他自己尚且是经过多年的反复挣扎才接受的这个事实,她……他不敢去想,他也不想她把他当怪物。他只想在尘埃落定后带着她离开皇宫,找一个远离世事的小地方,可能到时候他会娶一个听话的妻子孝敬她,他们就这样过一生,相守便已知足,可是、可是事情完全脱离他的掌控。

      童雪走南闯北见识颇广,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对徐程慕的感情也能理解,可是、可是——“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你知道这场战争到底害了多少人吗?”还有徐程域,何其无辜的徐程域。

      徐程慕突然笑了起来,“那可得谢谢你了,薛桐公主。”

      “我?”童雪不奇怪徐程慕知道她的身世,但是不明白为什么这场战争跟她有关。

      “母后下葬的那天如果你不劫持常安王,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这场战争因你而起!你才是罪人!”

      她不想跟他争辩这个问题,可是她实在不能理解,“难道你的心中就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除了程域,我问心无愧。那些幕僚,他们给我出谋划策,我给他们高官厚禄,我们互不相欠。”

      “疯子疯子,你简直是个疯子……”童雪抬脚向殿外走,她不想再跟他说话了,走到门口,她转过身回望着坐在地上的徐程慕,“最后一个问题,你做的这一切,皇后知道吗?”

      徐程慕扯扯嘴角,“你说呢?”

      两个疯子!

      殿外阳光正好,童雪抬手挡住刺眼的光线,感觉到了彻头彻尾的寒凉,她心疼极了。她不敢想象当徐程域知道自己的失望、愤怒、痛苦、甚至是复仇都是经人设计好的,而且始作俑者还是他最信赖的两个人时他会是怎样的心情……她一个旁人都觉得荒谬觉得难以接受,那他呢?她真的不敢去想。

      童雪加快脚步,飞奔起来,她要去找他。

      ****
      胜败已经成定局,盛宽来祭奠裴先。

      童雪一靠近他就不停地打喷嚏,是她闻不惯的脂粉香,味道很淡,但是她还是闻到了。

      “你从逢春楼来吗?”她记得这种香味是逢春楼特有的,只一点点她都受不了。

      盛宽解释道:“哦,来时跟常威常常大人撞到一处了,所以身上沾染了点脂粉香。”

      “常威?徐程慕的侍卫?”

      “正是。”

      她想起来了,当初皇后下葬的那天,她挟持九叔,常威近前想要抢回九叔,她好像也在他身上闻到了脂粉香,也是逢春楼的香味,只是当时的情况太紧急她没有注意。

      “你确定是常威?”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据她所知,常威为人刻板严肃,从不近女色,更别提会去逢春楼这样的地方。

      盛宽肯定道:“确定,之前常大人还因为经常出入逢春楼被御史弹劾过。”

      还经常去?若说常威突然转性了,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现在是什么时候?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去逢春楼,那就有点问题了。

      童雪直觉这个问题很重要,带着人就去了逢春楼。

      在逢春楼里,她看到了本该躺在陵墓中的皇后。

      尾声
      之秋送完贺礼回来复命,“皇上,贺礼已经送到域王府上了。”

      徐程挚正在批阅奏折,闻言“嗯”了一声,手下未停。。

      “皇上您真的不去吗?他们明日就要启程了离开永安了。”

      徐程挚手中的动作一顿,偏头看了之秋一眼,“朕祝福他们幸福是真的,但朕不开心也是真的。”

      之秋低下头,“属下多嘴。”

      “你晚上过去喝喜酒吧,替朕告诉他们明日他们离开时朕就不送了,他日他们回来时朕会抱着儿子去欢迎他们。”

      “是。”

      “还有一事,明国的皇帝来了,咱们这边要招待吗?”

      “他既是不愿意声张,那就当不知道吧。”

      今日是当朝域王的大喜之日,域王府里锣鼓喧天张灯结彩。

      域王府斜对面的那栋宅子便是王妃的出嫁之地,据说是当今圣上赏的。域王妃原先是王府的先生就住在域王府里,可皇上说没有在一个屋檐下嫁娶的道理,于是就赏了王妃一套宅子,作为出嫁之地。

      一些百姓见此情景都暗自琢磨这家里姑娘的教育也不能含糊,你看,这当女先生多有前途!

      王妃的娘家虽然不在永安,但是娘家人却也不含糊,乌泱泱硬是来了一大波人,带来的嫁妆从城门一直到域王府门口还没断。

      薛杨在童雪面前蹲下,“来,哥哥送你上花轿!”

      瓶儿扶着盖着盖头的童雪伏到薛杨背上。

      盖头的细穗因为晃动拂到童雪手上,她心里一惊,她感受到了师父临走前的触碰,是不是?到底是不是?她不停地地拂来拂去,她觉得是的,就是这样的,是师父,是师父回来看她了。

      眼泪落到薛杨的脖颈里,“桐桐?”

      童雪吸吸鼻子,“我觉得师父来看我了。”

      薛杨背稳慢慢直起身,稳稳地背着妹妹向外走,“乖,不哭了,今天这样的日子裴先生必定不会愿意看到你哭的。”

      童雪搂住薛杨的脖子,“好。”

      这时天空突然炸开一朵烟花,五颜六色的四个大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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