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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

  •   朝歌天使到西岐宣旨的这一天,由西伯侯姬昌做主,让世子伯邑考和焱姬正式成婚。因为姬昌现在已经算是待罪之身,伯侯府里不敢声张这件事,一切都是简单操持。

      若是普通的世家当然不肯配合,这么毫无脸面地嫁了女儿。就是新郎官伯邑考都觉得对不住焱姬,明明是要嫁进伯侯府做长媳,却是这么草草行婚。焱姬甚至都不能从娘家出门,一切事宜全都在伯侯府操办了。

      然而,眼下情势如此,伯邑考清楚大事操办自己的婚事肯定招来朝歌的厌憎猜忌,说不得父亲这一去就真的回不来了。

      伯邑考只能对焱姬不住地抱歉。他虽然想娶焱姬,可是绝对不愿意这么委屈她。他宁愿忍耐一时,等父亲沉冤得雪,从朝歌回来,他再光明正大、风风光光地迎娶焱姬。

      可是西伯侯决定这件事的时候,是先问了焱姬的意思,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来和伯邑考说的。焱姬都已经答应了,伯邑考就没了拒绝的余地。面对父侯殷殷期盼的目光,伯邑考只能紧紧握住焱姬的手,点了头。

      站在外面的吕尚,听到西伯侯府晚上要办婚宴的消息时,和其他人一样吃惊。吃惊过后,她不禁沉思。姬昌马上要入朝歌请罪的事情她已经打听得差不多。在这个节骨眼上姬昌第一件事竟然是让自己的长子成婚,而不是筹谋朝歌之行。要么姬昌是觉得自己死定了,所以让世子早日成家,这样伯邑考能更得西岐臣子的承认,继承西伯侯之位更顺利一点。要么就是姬昌看穿了焱姬的身份,给伯邑考给西岐多加一道保护。

      在吕尚看来,前者的可能性不大。一旦被朝歌知道伯邑考这时候成婚,说不得命都会没了,还谈什么继承爵位?

      吕尚在昆仑山的时候,就听说过西岐姬昌有算命知未来的本领,有圣人的潜质。可惜耽误于红尘权利,白白糟蹋了这份资质。

      姬昌有这样的神力,看出焱姬的身份大概不难。

      姜子牙算是西伯侯夫人姜姒的娘家堂兄弟。姜子牙是嫡出,姜姒是庶出,姜子牙还是元始天尊的高徒,姜姒对这位堂兄一直十分敬重。这次她丈夫身受为难,表面上看完全是她引来的祸端,姜姒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姜姒之前就被婆婆挚妊斥责过。姜姒被叱骂了一顿后,本来是想一根白绫直接上吊了了自己。临死之前姜姒实在放心不下西伯侯,这才想最后看丈夫一眼,互相道别一番,也好全了这一世的夫妻之义。结果就撞见姬昌晕倒,紧接着姬昌醒过来就安排了伯邑考和焱姬的婚事。姜姒再怎么急着以死谢罪也不能在儿子婚宴的当天,只好叹着气强颜欢笑,应酬所有的事情。

      到了晚上,因了对朝歌天使的忌讳,婚礼上没有多少人,只有新郎新娘双方的家人在。酒席上的人数并不多。吕尚这个“外人”反而借了姜子牙的名义,参加了婚礼。

      新娘新郎进了洞房后,刚刚还一脸笑意和欣慰的姜姒渐渐的,脸色变得颓丧难看起来。姬昌的母亲挚妊坐在最上首,冷眼瞥着这个儿媳妇。

      挚妊不喜欢姜姒的出身,哪怕姜姒是东伯侯府里的姑娘,在姜妊眼里,庶出就是庶出,绝对配不上儿子侯爷的身份。可恨这个女人另一半的血统还是前朝余孽,姜妊很担忧自己的儿子因此死在朝歌,就像自己的丈夫一样。

      如果不是姬昌临时安排了伯邑考和焱姬的婚事,挚妊一定要姜姒在今天以死谢罪。姜姒不肯自杀,挚妊就亲自动手。西岐的规矩就是女子以夫为天,不襄助丈夫成就大业已经是大罪,何况像姜姒这样带累丈夫的?该死!真的太该死了!

      挚妊是真的恨恶了这个媳妇,就算是长孙大喜的日子,都阻止不看她看向媳妇的眼神里,充满杀机。

      姜子牙在酒席上,因为身份,位置倒比姬家一般的宗亲位置更靠上位一些。他喝着酒,一抬头就看清了伯侯府最高位的两个女人间的暗潮汹涌。

      姜子牙没事人一样,直到伯邑考和焱姬拜过夫妻,被一伙年轻人热闹着送入洞房,他才带着酒,向上首的挚妊、姬昌、姜姒敬酒。

      挚妊看着站出来的姜子牙,脸色不太好看。姜子牙的话是柔和的,只是劝慰众人姬昌洪福齐天,此去朝歌是潜龙在渊,暂时蛰伏,不会有事。姜姒听到堂哥这番话,心里欣喜了起来,但是愧疚没有少一分一毫。姬昌是算过卦的,知道未来真正有难的人是谁,所以姜子牙宽慰的话根本宽慰不到他。

      挚妊却以为,姜子牙固然是好心安慰,未尝没有给姜姒撑腰的意思。这是媳妇娘家兄弟,身份又高,挚妊都不能给他脸色看,只能拿了酒水喝了一口,笑笑应了姜子牙的敬酒,勉强暗示自己暂且放过姜姒。

      姜子牙回到座位后,轻声对身后坐着的吕尚说道:“过会儿你去见见伯侯夫人。”

      吕尚闻言,结合西岐现在面临的困境,知道姜子牙让她去见姜姒的用意。她轻声“嗯”了一声。

      姜子牙又密音给吕尚道:“姬昌已经算过一卦,此行他去朝歌是有惊无险。”

      吕尚闻言,眉头一皱:“要出事的莫非是表兄伯邑考?”

      姜子牙没想到吕尚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他叹气道:“命之至此。”

      吕尚心头却有不好的预感,连忙对姜子牙说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

      姜子牙安静了片刻,知道瞒不过这个思维奇快的外甥女,只好交代道:“我答应了焱姬,要护伯邑考此生平安。”

      吕尚没有再回姜子牙。她皱着眉头,私心不想姜子牙凑进这番“热闹”里。她对伯邑考是有很大的好感,但是连焱姬都搞不定反而拜托姜子牙出手,吕尚绝不会认为这是件简单容易的事情。

      姜子牙良久等不到吕尚的回音,心知吕尚已经猜出了一些事情。他干脆都不做隐瞒,依旧密音吕尚道:“我打算前往朝歌。”

      吕尚闻言,给了姜子牙一点回音:“同姬昌一起去吗?”

      姜子牙道:“那样反而不能成事。我自去朝歌,反而快些。”

      “那……”吕尚犹豫了一下,便道,“我也同你分道扬镳吧,不同你一起去朝歌了。”

      姜子牙闻言沉吟了起来,最后什么也没说,算是应了吕尚的提议。但是他知道吕尚和自己分开后,八成也是去朝歌。姜子牙知道自己这六年对吕尚其实是失败的,不论吕尚对他有多么感激、信任和亲近,都没有如他所愿,放弃对商王帝辛(纣王)的恨意和报仇的决心。吕尚选择和他分道扬镳,只怕是不想自己知道了会忍不住出手阻止,让两个人都为难。

      按照姜子牙的吩咐,吕尚在酒席后找到了姜姒。吕尚在酒席上就看出姜姒魂不守舍,现在看她更是愁容满面,一副存了死志的模样。

      吕尚走了出来,十分大方地站在姜姒面前,朝她笑了笑。姜姒看到吕尚戴在脸上的面具,认出了她的“身份”。白天在西伯侯的院子里,姜姒就看见过吕尚。当时姜姒还为吕尚戴面具的奇怪行径奇怪,还是伯邑考告诉她,吕尚是姜氏子弟,被姜子牙教养在身边。也就是姜姒出嫁后,被挚妊一套“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理论套得死死的,除了回门那一次竟然再没回过娘家,所以才没有发现,姜家根本没有一个女儿被养在姜子牙身边的事实。

      吕尚向姜姒行了一礼后,没有迂回,开场直接地问姜姒道:“夫人明日可是要以死谢罪?”

      姜姒闻言一怔,随即明白一定是自己的形状露出了马脚,被姜子牙看出来。姜子牙担心她,就命令吕尚过来试探自己,劝阻自己不要轻生。

      姜姒摇摇头道:“我既然对不起侯爷,只能以死谢罪。你也不用来劝阻我了,我意已决。”

      吕尚冷笑一声:“夫人若嫌侯爷此去死不了,大可以一死了之。就是怕日后姬氏祠堂容不下夫人一张牌位。”

      姜姒一愣,有些不解害怕地看向吕尚。她倒不担心自己的牌位入不了姬氏祠堂这件事。在姜姒看来自己这样的罪人,不入夫家祠堂是应当如此的事情,没什么好冤枉、奢求的。可是她不明白身为“前朝余孽”的自己,死了对西岐只有好处,怎么还会害了侯爷的性命?

      吕尚瞥着姜姒脸上的无知,嗤笑道:“夫人乃是东伯侯所出。若西伯侯因夫人获罪,东伯侯如何逃脱?朝歌这番锁了西伯侯去,不过是莫须有的罪名,东伯侯为了自身清白不会坐视不理,让朝歌将前朝余孽的名头按在夫人头上。夫人无罪,侯爷又有何罪?西岐只要稍作酬作,西伯侯绝不会有事。但是夫人一死,即便朝歌坐不实前朝余孽的罪名,也能高兴地看到东鲁和西岐百年的情谊出现裂隙。”

      吕尚顿了顿,看到姜姒脸色变幻忐忑,已经被动摇,于是再接再厉道:“有道是人死如灯灭。夫人既然死了,夫人是不是前朝余孽于东伯侯都没有妨碍了。东伯侯已然不需要自证清白,为求自保,不去管西伯侯身死,旁人也说不得什么呢。”

      “毕竟,夫人这个堂妹都被西伯侯母子活活逼死了呢。”吕尚最后凉凉地说了一句。

      姜姒并非蠢笨的女人,被吕尚这么一点播其中的厉害关系,顿时心中明了。此时的自己不仅是维系东西伯侯两府的一根绳,甚至成了西伯侯制肘东伯侯此后选择的一件重要筹码。为了保护自家侯爷的性命,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时候自裁。要赎罪也要等到丈夫平安从朝歌归来。

      而吕尚最后一句状似凉薄的话语,就是一把刀,彻底打碎了姜姒一心求死的执念。姜姒这时候不由得仔细端详了眼前少女一眼,暗道这女孩儿好厉害,看年岁倒是与我发儿相配。可惜了,姜家的女儿都是要入朝歌嫁去王室的,如自己这般的情况十分少有。何况这女孩儿一直养在堂兄子牙身边,东伯侯府更不可能将她外嫁了。怕是下一年大选后妃这女孩儿就要入宫与王后作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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