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七海真夜

44、第四十三章

　　头大。
　　果然爱情是让人盲目的。
　　当初不是想避开左家远远的吗？远到夏博侯的名讳全天下都只有几个人知道。但是我留下那句话，也有我的考虑。我想知道，他到底还在乎我吗？如果在乎，程度有多少？会不会来找我？来的会是哪一个左少？
　　很奇怪从皇宫到夏侯府的一路上，君念哥哥都没提过这个护国大将军。
　　“君念哥哥，你不觉得这个护国大将军……”
　　“长得很像左家那个佐国公继承人璇少？”君念哥哥问，“是啊，是很像啊，像到一模一样的地步。我刚刚就问了王上了。”
　　“哦，王上怎么说？”
　　“他说他第一次看到这个护国大将军的时候，是九年前的殿试。是从宝山县考来的武状元，当时才19岁。那时王上还没见过佐国公家的少爷左子璇，等后来见过左子璇，问起两人并不认识，才吓了一跳，世上居然有如此相似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姓，不过脾气性格倒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君念哥哥相信？”先不说古天扬这话有几成真几成假，直觉告诉我，这里还有一个连皇帝都不知道，或者说皇帝不想别人知道的大秘密。
　　“相不相信，对我并没什么影响。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处在宫廷斗争的中心，是不是真相又有什么区别？”
　　不语。心知君念哥哥此话不无道理。
　　那么要知道真相，就只有问当事人了。

　　让碧雯带真宝早早地睡了，君念哥哥累了也睡了，自己则起身到书房，斜躺在竹椅上看起医书来。
　　因为我在赌。
　　待到更夫敲了二更。房门被叩响了。
　　我没有起身，只是懒懒得看着房门，轻轻地被打开，出现的是那张想忘也忘不了的脸。
　　“这么晚了，护国大将军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我只是想看看你。”他走过来，只是安静地坐在我身边看着我。
　　我笑笑，开始发问，“你是左胜安还是左子璇？”
　　“左胜安。”
　　“你和左子璇是双胞胎？”
　　“是。”
　　“你是护国大将军，左子璇是佐国公？”
　　“是。”
　　“那为什么不能让人知道你们是双胞胎？”
　　“……”沉默。
　　“王上知道你们是双胞胎，对吧。”这次我不是问，而是求证。因为那次王上和君念哥哥到笑味轩来找我时，曾经跟左少打过照面。如果我没猜错，当时在笑味轩的并不是左子璇，而是左胜安，所以当王上和他碰见时，都停着打量了对方片刻。虽然我懒，但我并不大条。联系起来我就可以知道，王上、左家两兄弟，这三人之间有什么秘密。
　　“是。”
　　“你来只是为了看看我？”
　　“……是。”
　　“那现在已经看了，大将军可以请回了。”我拿起书继续看着，不想流露出太多情绪。如果他没有太多话对我说，那我又有什么好说的呢？就当好聚好散吧。
　　“对不起。”
　　对不起？他左家对不起我夏真夜的可多了！他这是为哪件事跟我说对不起？
　　但是孔子说过，一个“恕”字，可以让一个人终身行之而受益。反过来想想，我从来不喜欢任何人生我的气。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对不起？那好，我原谅你们。”
　　左胜安抬头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
　　抬眼间，意识到我刚才说的是“我原谅你们”，于是低下头来盯着手里的医书。
　　突然他俯下身来，吓得我身体本能地向下一沉。他伸出手在我脸上游动着，最后摸到我脖子上那个羊脂玉锁。正想解释什么，却被他的手指点住嘴唇。轻轻地一个吻印在我唇上，像蜻蜓点水一样的轻吻。
　　待我再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他离开的背影。
　　我又能怎么样？
　　当初断发绝交的是我。
　　隐姓埋名的也是我。
　　远远离开的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