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时》河骨

56、第十一章 《名利场》（三）

　　又一个夜晚降临了，林野坐在郊外房子的台阶上，心神不宁的看着夜空，直到屋内的谈话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勇哥似乎又在骂人了，反正他三句话必爆粗，林野都听习惯了，不过还是进去看看吧。林野这么想着走了进去，刚走进门就差点被迎面而来的酒瓶砸到，林野识相的默不作声地站到一旁，听他们在那里吵——其实只有勇哥一个人骂的带劲。
　　听了一会儿，林野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今天上午，这群毒贩中的一个人去踩点，没想到机场都是警察，丢了一包货不说还差点被抓住，好在那人机灵，及时甩锅给机场的游客就跑回来了，似乎并没有被警察追踪到。
　　“现在机运是行不通了，整个机场全是条子，要我说，还是走水路。”勇哥抽着烟恶狠狠地说道。
　　有个小弟听了，犹犹豫豫地说道：“勇哥啊，您忘了两年前就是走水路出事的，要不然还是……问问老大的意见？”
　　勇哥一听那还得了，一脚就把那小子踹在地上，骂道：“你个狗东西！吃里扒外！莫明非那小子知道什么？他就是个怂货！居然还想着销货，先安稳一阵子，我呸！我看他就是怂了，想洗手不干了！”
　　被踢了一脚的人立刻改口，狗腿地说道：“是是是！您说的都是！我多嘴了、我多嘴了。”
　　勇哥“哼”了一声，骂骂咧咧抽完了一整支烟，又冲身边一个小弟问道：“刘振天那小子呢？还有一部分货在他手里呢，他人呢？不会要跑路吧？”
　　那个小弟立刻点头哈腰地说道：“听说他这阵子整天混在酒吧里，要不要去联系一下？”
　　大哥听了十分不屑的说道：“哼，真不知道他整天对着一群男人的大□□子发什么春，赶紧把他给我找回来，别坏了我的好事。”
　　之前那人应和着跑到一边去打电话了，林野也不动声色地回到院子，一边注意着屋内的动静一边发短信；发完一条信息后他立刻取出手机卡掰成两半埋在了土里，林野虽然觉得这几个人没有让他如此防备的必要，但以防万一还是谨慎些好。
　　做完了这些，林野又回到了屋内，钻进自己的睡袋里睡觉去了。这两天他的状态几乎就是透明人，这几个人似乎没把他当回事，商量问题也不带他，出去踩点也没他的份，对林野来说这种状态就挺好的，最好一直维持到出货那天，他的任务就算光荣完成了。

　　夏生关了灯，从自己的办公室走出去才发现外面还有个人。
　　身材高大的男人反坐在椅子上，双手搭着椅背，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空旷的房间，就像一座雕像一样；他注意到声音，微微偏过头去，看到夏生后站起来对他点了点头，道：“辛苦了。”
　　“没有，还是出外勤的同事们比较辛苦。”夏生微笑着走到秦长安身边，很自然地帮他把衣领理好，问道：“怎么还没回去？”
　　秦长安抿成一条线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回道：“等你。”
　　“等我干嘛呀，阿亭不是叫你去吃饭吗？”夏生说着走到门口，把手虚按在灯的开关上，转头对他说：“走吧，下班啦。”
　　灯刚熄灭，就响起了手机提示音，夏生拿出手机看了眼信息，又将灯打开了，一旁的秦长安见状问道：“怎么了？”
　　夏生把手机举在他眼前，给他看手机上的信息，只有简单两行字：
　　老大莫明非
　　刘振天手里有货
　　两句话前言不搭后语，他俩却都明白了。夏生接着打了个电话，让人查这两个人名，秦长安却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等夏生都安排完了，他仍然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夏生走过去拍拍他的肩：“长安，你怎么了？”
　　秦长安摇摇头，回道：“没，我就是觉得，那个名字有点耳熟。”
　　“哪个？”
　　“刘振天。”
　　夏生刚想再说什么，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夏生说了句“抱歉”就转身接起了电话，是白兰亭打来的，不过不是叫他去吃饭，而是另一件事情。
　　电话里的人声不太清晰，勉强可以听见白兰亭的声音：“哥，我这有个事不知道你方便帮忙不。”
　　“你说。”
　　“有个孩子可能被人带去酒店了，那人口碑不太好，我怕他出事，打算过去看一下，你能陪我过去撑个场子不，嘿嘿。”
　　秦长安轻叹了口气，回道：“今天可能不行，刚出了些问题，你自己小心点。”
　　“哦，好吧，你也是。”白兰亭虽然这么说着，语气中却满是失落，他又说了两句无关紧要的话，正打算挂断，秦长安却突然问道：“阿亭，刘振天这个人你有印象吗？你之前好像跟我提过。”
　　“有啊，太有了！”白兰亭立刻激动起来，“我刚跟你说的就是刘振天，他犯什么事了？”
　　由于白兰亭声音比较大，一旁的夏生也听了个清楚，他接过秦长安的手机，亲自问道：“阿亭，那个刘振天是什么人？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
　　“你等一下。”另一边传来白兰亭不清晰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嘈杂声减小了，大概是到了安静的地方，白兰亭继续说道：“其实我也不太认识他，就是经常在一个酒吧喝酒，他也没什么正经工作，不过，最近听跟着他的那几个小弟说，他似乎跟着什么人在做大事？具体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鉴于白兰亭刚才所说的事情比较着急，夏生就跟秦长安先去酒吧跟他会面，并叫来了那几个刘振天的小弟来问话；那几个人一看就是普通小混混，典型的欺软怕硬，一看他们的警证吓得腿都软了，还没等夏生问话，就一股脑全招出来了。
　　刘振天原来就是个混混，除了好男色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几个月前认识了一个人，对方要带他干大事；夏生分析，那人应该就是毒贩。
　　根据夏生传来的消息，刘振天手里有毒品，不管是否属实都要去搜查一番；于是夏生就临时叫了两个人跟着他去刘振天家里搜查，让秦长安跟着白兰亭去抓刘振天。
　　还没等两人到刘振天所在的宾馆，秦长安就收到了夏生的电话，让他直接把刘振天抓回去，刚才他们已经在刘振天租的公寓找到了一包□□，这小子也是没脑子，居然就把这种违禁品随便藏在枕套里。
　　他们赶到宾馆，正巧看到有两人在前台跟服务人员纠缠，一个孩子看起来上中学的年纪，另一个年纪大些，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秦长安及时上前，一句“警方办案”就问到了刘振天的房间号，随后更是粗暴地踢开宾馆的房门，十分顺利的抓住了正要对未成年人实施罪行的刘振天。
　　随后，刘振天被带回警局，夏生对他来了个通宵审讯，结果发现这人什么都不知道；他之所以干了这行是因为他有个表哥是毒贩，顺理成章就带他进来了，那一包毒品交给他是因为他平日里就是个小混混，认识的不三不四的人比较多，想让他在本地卖出去一些，没想到他这还没有动作就被抓住了。
　　从审讯室里出来已经是凌晨三四点钟了，刘振天始终没说出任何有关同伙的信息，他只是说自己除了他表哥一个人也不认识，但谁知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话呢。
　　虽然夏生从昨晚开始就没吃东西，但到现在却一点没觉得饿，即使如此，秦长安还是去便利店给他买了面包牛奶，坐在办公室等他出来。
　　见夏生从审讯室出来，秦长安接着迎上去，把手里的面包塞给他，道：“吃点东西。”
　　看着对方认真的模样，夏生忍不住笑了一声，赶忙接过来回道：“我倒是不饿，你自己吃过了吗？”
　　秦长安摇摇头，把牛奶的吸管插进去递给他，贴心得让夏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笑着摇头，故作老成道：“我已经过了要喝牛奶长高的年纪啦，还是你喝吧。”说着把吸管往秦长安嘴边送，对方却一本正经说道：“不，我很高，不用长了。”
　　“……”夏生的手一攥，乳白色的液体从细小的管口猛地飞溅出来几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尽管手里的牛奶盒已经被蹂躏的惨不忍睹，但夏生脸上的笑容却依然像十里春风那样和煦，他一字一顿地说道：“长安，你是说，哥哥我很矮吗？”
　　“没关系……”秦长安抬手搭载对方的肩上，似乎想安慰他一下，“比阿逍高。”
　　“你这根本不是安慰！”

　　三天后就是预定的出货日子，林野起了个大早，但事实证明只有他一个人这么紧张，那几位大哥都是接近中午才起来，他们一起吃了个饭；到了下午，勇哥就叫住了林野，让他准备干活。
　　林野的任务是黑进警局的系统，制造混乱，误导警方，让他们以为出货方式是机运；听起来很简单，但林野肯定是做不到的，幸好没人看着他，他就装模作样地对着电脑一顿乱敲，实际上他早已提前告知了夏生出货的地点和时间，并让他们分散一部分警力到机场，掩人耳目。
　　很快，出去放风的小弟就回来报告说警方派了大量的人去了机场，毒贩们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林野的功劳，放心地开始装货；这时，林野才知道毒品就藏在这个房子里，他们把毒品封在了水泥墙后面，现在正拿着锤子在砸墙，林野作为技术人员自然是不用干这些体力活，于是他跑到另一间卧室躲起来给夏生发消息。
　　手机屏幕上跳出提示信息：已发送。林野就立刻将手机关机抽出了手机卡，刚准备把东西收起来，身后就响起了一个声音：“喂！你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