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散修[修真]》小狗饿饿

95、游鹰之上

　　隔日一早，谢映到底没能按时起床。

　　蟾照本就长得高大，较真起来一个能打谢映十个，此番存心叫谢映吃个教训，自然没留力气。在几乎爆棚的独占心理作祟下，差点没把谢映啃成个烤兔腿。

　　可怜谢映从“不生气就亲亲我”，飞快转变成“不生气就别亲我了”，最后哭着央求“生不生气都别咬我了”，把嗓子都嚎哑了，也没见蟾照口下留情。

　　大狗疯起来有多吓人，谢映算是彻底体会到了。

　　按蟾照的闹法儿，别说谢映这样底子弱的，就是铁人也要被折腾散架。

　　一晚上又哭又闹又挣又打，尝试遍十八般武艺翻反抗的结果就是仙果啪嗒啪嗒闯进来的时候，谢映还在被窝里呼呼大睡。

　　“映哥哥！映哥哥！”小姑娘兴高采烈地跑到床边，手里还举着个香香的东西，没头没脑塞到谢映鼻子底下，“阿如姐姐说你见着这个就醒啦！快起床呀！”

　　谢映迷迷糊糊地想把头缩回被子里。

　　小河果才没那么多讲究，吧唧把甜糕往谢映嘴里一塞，两只小手抓住被子一扬，呼扇一下，扇起来一股小风。

　　“我今天起得第一早！照哥哥没掀成我的被子，我来掀映哥哥啦！”

　　谢映迷糊了一瞬间，意识回炉的刹那间差点崩溃，“哎！河果——！”

　　昨天晚上为了施展美人计，他上床可什么都没穿！光溜溜叫个孩子给看了，他还要不要面子了？

　　谢映急忙往里面躲，骨碌两下才发现没那么糟糕。

　　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套了件软软的棉衫，虽然轻薄，却很挡事，显然是蟾照的手笔。两只手摸上腰带，谢映松一口气。

　　闹到清晨的时候，他已经倦极了，也不知道最后是睡过去的还是昏过去的，更不知道蟾照什么时候给自己穿的衣服。

　　想想不堪回首的昨夜，应该是把人哄好了吧……？

　　反正谢映自认是下了血本了。

　　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好玩儿的，能叫蟾照那样痴迷。这人一定是小时候没玩过娃娃，改日该去巧手铺子里定制个送他。

　　七想八想一遭，谢映后知后觉地教育河果：“河果乖，下次不能乱闯映哥哥的房间了。”

　　河果一脸好奇：“为什么？”

　　“因为女孩子和男孩子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河果凑到床边，似乎想仔细和谢映比照比照。

　　谢映头大得很：“你如姐姐呢？问她去。”

　　还好昨天领着辛游去红酥手时候一并给苏如留了口信，邀她同去。要不然河果一天天地长大，如此懵懵懂懂下去总不是个办法。

　　等到河果跑出去，屋子里没了人，谢映悄悄拉开衣裳，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没有各种药剂的刺激，他的身体缓慢又正常地发育着。平坦的前胸，纤瘦的腰腹，修长有力的四肢，不往那处看的话，似乎与旁人也没什么不一样，年轻且健康，透着生机勃勃的活力。

　　蟾照每次玩闹的时候，从来不顾忌他身上的异样。长久下来，就连谢映都觉得自己仿佛没什么不好的。

　　不如说，长了这具身子反倒占了便宜。从开了仙窍到练气高阶，不过短短半年时间。双性儿既被看做修真界第一仙器灵宠，能为他人所用，自然更能为自身所用。

　　此去初泉，便是个验证本事的好机会。

　　谢映抬手抚上自己小腹，微微阖了阖眼眸。

　　蟾照和乌桓一大早去了南甸的赁兽屋，谢映收拾妥当，将家里余下的几人聚在书房内。

　　金无琼在苏如与山果的搀扶下勉强站立，身子虽孱弱，精神倒还好。

　　“小子，你怎的放狗崽子单独出门？不怕他在外头咬了人。”

　　谢映取了日前绘好的迅达符，叫大家站在一处。

　　“阿照又不是爱闯祸的。金仙长再离我近些。”

　　金无琼仄仄地不愿上前。

　　“不是，小子，你行吗？你数了屋里有几个人了吗？迅达符三人共用已是极限，且要三人都会用。咱们这老弱病残的……”

　　“无琼哥哥担心多了，映哥哥画的符可和别人的符不一样。”

　　山果自信满满替谢映反驳了回去，不顾金无琼犹豫，架着人直接往谢映示意的位置挪了挪。

　　苏如担忧地看了眼谢映，“阿映，要不……”

　　“哎！打住！都别说有的没的，闭上眼睛，起阵了啊。”

　　谢映指间符纸一抖，柔和的白光以他为中心，缓缓笼罩了所有的人。光景变换，几人再睁眼时，已经到了南城之外。

　　乌桓和蟾照双双站在一只鹰翅豹身的巨兽旁边，两人已经到了有一小阵子，等得望眼欲穿。

　　一见到谢映等人出现，齐齐眼前一亮。

　　乌桓快步上前迎人，接过苏如的位子，架住了金无琼。

　　“可算是来了！”

　　苏如和山果都是没开仙窍的，第一次经验符咒传送，头重脚轻的，还有些没适应过来。

　　河果本就是练气修为，又跟着父亲走南闯北，早就习惯这般赶路，脚一沾地便指着谢映冲乌桓打小报告：“映哥哥是小懒虫！映哥哥赖床！还是我去叫起来的呢！”

　　谢映：“……”丢脸丢大发了。

　　再看罪魁祸首的蟾照，昂然立于游鹰旁边，不但没半点疲惫的意思，还比往日里更精神百倍。

　　人比人气死人，谢映厚着脸皮岔开话题：“你们那边可还顺利？”

　　“幸亏主子叫照公子跟着去了，那家老板娘真不是个好交涉的。磨了好一会儿，总算不辱使命，将这只游鹰买断下来。”

　　金无琼呵呵一笑，意味深长地道：“她最爱美人皮相，肯卖只游鹰，看来狗崽子的脸皮很中她意啊。走的时候没约个后日相会？”

　　乌桓笑着点头：“真叫金仙长说中了。”

　　金无琼哎呦一声。

　　“完喽完喽，狗崽子长大了，知道勾人喽！真日后了，还不知道要怎样乐不思蜀呢！”

　　蟾照动也没动，一双冷眸若有所思地盯着金无琼。

　　谢映哭笑不得，招呼着大伙登上游鹰，叫乌桓把驭兽的金笛给了金无琼。

　　“可算看出来你今天精神好了，有力气你就多吹一会儿。”

　　有游鹰相送，几人临高望远，有说有笑，路上十分轻松。

　　按照谢映的规划，此行在途中先接赵香儿汇合，再继续向初泉进发。

　　前面的几天里，谢映特意安排了条绕远的路线，一是免得有小尾巴从赁兽屋里跟出来，二是查查游鹰本身有没有被人夹杂私咒。好在连续几个符咒细细探查下来，没在巨兽身上查出来可疑的东西，几人身后也没坠着多余的人物。谢映这才纠正方向，向汇合地点前行。

　　游鹰背上空间极其广阔，载上十余人都绰绰有余。出行当日，乌桓便从玲珑袋里取了简易的行李分发下来，给大家各自找地方安顿。几天下来，游鹰俨然成了个移动客栈。

　　白日里有谢映和金无琼守着，晚上蟾照和乌桓轮流值夜，一路平安无事。

　　这天晚上轮到蟾照守夜。

　　谢映吃多了东西，胃里有些消化不掉，尽管人躺进了被子里，人还醒着。正犹豫着要不要找些消食的丹药吃了，眼角余光里瞥到蟾照鬼鬼祟祟走到了金无琼睡觉的地方。

　　这两人向来不和，近三两天来倒是难得吵嘴。就算金无琼挑衅，蟾照也很少回应，不动嘴也不动手，很是消停。

　　谢映一时间还以为蟾照长大了，知道不能欺负病号了，心怀甚慰。

　　看这家伙现在蹑手蹑脚的意思，是蔫着坏呢？

　　谢映知道蟾照心里有分寸，金无琼人肯定不会被他弄死了，就是不知道要被他怎么搓弄了。

　　谢映提着心眼，想着悄悄起来，叫两个胡闹的赶紧把事情平息了，别吵得大家睡不好觉，就听到蟾照压着嗓子叫金无琼。

　　“喂，姓金的，给我起来，别装睡了。”

　　金无琼懒洋洋地翻了下身子，像是真被人吵醒了似的，爱答不理地问：“干什么啊？”

　　蟾照语气又急又暴：“说好了让你三天，你就告诉我的。”

　　谢映一愣，什么意思？

　　金无琼又道：“毛还没长齐呢，就惦记上大人的事儿了。早知道就该和阿映说说，不该叫你去赁兽屋。叫老板娘一撩拨，你就不行了？别人都是老房子着火，你这才是个新房子，都能让人家撩成这样。不是我说你品味差，那老妖女的裙下之臣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你还真想和她‘日’后一下啊？啧，完蛋货。”

　　蟾照捏了下拳头，关节噼啪作响，凶得要杀人。

　　“姓金的，你敢耍弄我？”

　　“我说你是真愣还是假愣啊？你自己去大街上问问，问人家哎你和你道侣在床上怎么搞的，尤其是第一次，从头到尾好好讲讲，看看哪个能回答你？”

　　蟾照眼神一冷，就要动手。

　　金无琼忙叫了停，翻了个什么东西，砸向蟾照。

　　“我和那老王八的事儿没什么好说的。那老王八体力不行，技术也不行，和你分享了你也学不到东西。自己读书钻研去吧。滚滚滚，别吵我睡觉！”

　　蟾照接了那物，低头看了两眼，没继续为难金无琼，又移回了守夜的位置上，坐稳了不动了。

　　黑乎乎的，谢映也看不清金无琼到底给了蟾照什么东西，听着像是书，定然不是什么适合白日朗读的好书。

　　他们两人没闹开，谢映本该放心睡觉。闭上眼睛，却无论如何睡不进去。

　　也不知为何，他满脑子都是金无琼说的惯于风月的“老妖女”。阿照竟然为了她去向金无琼讨教大人的那些事……

　　赁兽屋那位老板娘身姿丰腴，容貌鲜丽，确实是位浓艳的美妇人。就凭着她一举一动间流露的妩媚，与眼角眉梢流转的风情，难怪初出茅庐的阿照要动心。

　　阿照就要十八岁了，看上谁实属正常，也没什么。

　　孩子往日里的戏语和玩闹也不该当个真事放在心上。

　　以后……也不该总是纵着他胡闹了。

　　谢映心里闷闷的，下意识将头钻进被子里，双臂抱住自己。

　　正憋气难受的时候，突然有只手掀开了被子一角。

　　谢映迷茫仰头，撞进蟾照比星月还要璀璨的眼睛里，莫名其妙地鼻子一酸。

　　金无琼还没睡着，谢映不想吵到人，小声吸了吸鼻子，没说话。

　　蟾照俯低了身子问：“怎么醒了？睡不好？”

　　谢映颓丧地点点头。

　　蟾照坐到谢映身边，温柔地把谢映抱到自己膝盖上，叫他躺稳了，重新就着新的姿势给他盖严了被子。

　　“眼泪汪汪的，哪里不舒服？”

　　“……有点吃多了。”

　　蟾照便搓热了两只手，将热乎乎的手掌按在谢映胃部附近，轻轻地揉。

　　“睡吧，我陪你。”

　　谢映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蟾照细微的呼吸声，不知不觉地，脑子里的老妖女消失了踪影，替换成了各种各样的蟾照。

　　小兽的阿照、巨兽的阿照、变做人形后的阿照。每个阿照都一模一样地喜欢黏着他，脚前脚后地绕着他转，仿佛整个天地间，他就是阿照最重要的人……

　　很快，谢映便进入了甜甜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