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再遇吊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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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拐角，最前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大的密室。
整间密室由石砖垒成，砖缝间滴滴答答地往外渗着泥水，几乎大半截砖墙已经被蜂拥而至的鱼群挤塌，碎砖、泥流和死鱼堆在一起，隐约可见两具人尸压在其中。那两人衣服被污泥染脏，看不出本来颜色，挣扎着伸出来的手臂被壁鱼啃噬，血肉模糊。
尚且完好的另一边，有一条巨型壁鱼半身夹在墙里，仰面朝天，正哀哀地叫。
金无琼立于壁鱼腹上，手中银链紧紧勒住壁鱼脖颈，白衣脏污，左肩上红了一片，分明已经负了伤。人鱼两相僵持，一方死命挣扎，一方竭力压制，激斗正酣。
在金无琼身边站着个年轻女人，手持断剑，是个防守的姿态。她长长的黑发高高束起，浑身被血染透，虽然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比金无琼狼狈万分，神色却是无惧无畏。
蟾照和谢映一冲出来，金无琼便回了头，又急又凶地吼：“怎么还没走！”
那鱼太高，谢映跳不上去，急忙从百缠袋里取了几丸灵药，冲着女人向上一抛。
“这是雌帝？”
谢映的力气不大，准头也不好，不过是抛了个大概方向。年轻女人脚下轻移，精准地接住药丸，回手塞到金无琼嘴里，又默默地守回先前的位置。
她的手上全是血泥，脏得很，药丸子过了她手，可想而知会有多脏。
可惜她塞得急，用的力气又巧，金无琼反应过来的时候，几颗药丸子已经滑进了嗓子里，禁不住脸色大变，一顿干呕。
谢映又摸了几颗药丸扔过去，“补血丹，给你的！”
女人接了吃下，仍旧没有说话。
谢映还想再往前靠靠，蟾照一把抓住谢映，把人拦腰抱起，噌地一跳，跃到一处突起的石台上。
站得高了，室内景象一览无余。却原来在巨大的鱼身另一侧，还有两个人盘腿坐在地上。那两人一男一女，一前一后，均穿着石青色弟子服。男人长了双吊梢眼，面带恶意，正狠狠地瞪着金无琼，手中捏着的法宝闪着凌凌青光。女人面容瘦削，竹竿般的瘦长身材，一侧手臂无力地垂着，另一只手则抵着男人后背，随着灵力运转，脸色越来越白。
谢映打眼一看，便觉得有几分熟悉，再细瞅一番，顿时认出来这两人是谁，口中下意识地咦了声。
吊眼男人和竹竿女人，正是在王长老娶妻那天领头闹事的石青弟子服一行。谢映腰上还被那男人伤过，因他眉眼长得实在让人见之难忘，不过一面恶缘，谢映才记到现在。
蟾照瞥了眼那两人，厌恶之色尽显。那对男女正在施展的，乃是修炼禁术中的锢灵之法。此法本意用于人与其他灵物之间，修炼之人可借法吸收仙灵仙物的五行之气，加强自身，一旦法成，采灵之人可免几年苦修，被采之物则会失去仙法，今后与凡物无二。
然而锢灵之法在几百年前被人恶意修篡，施法对象扩大到人与人之间，自此，同道采灵的恶事层出不穷，不断有人仗着修为高深，强行将低修为的采至废人，更甚者当场毙命。一时间恶法盛行，人命如草莽。宗门皇室不得不出面颁布禁令，以高阶灵物为赏，号召全界修炼人士除恶驱恶，沾恶法者人人得而诛之，又足足花费了上百年，才将锢灵事端平息。
蟾照还是在自家法令史录上看到过相关记载，不曾想在低级界真的碰到有人身祭恶法，顿时有点怒，杀意暴起。
西州对低级界的管制竟然如此松懈，难怪师父往日对西州皇室颇多鄙夷。先有王者不振，才有民不从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凡界如此，修仙界更甚。
吊眼男人没认出谢映，刚刚有鱼身遮挡，周身嘈杂，也没看到谢映与金无琼的互动，还以为是两个毛头小子误闯进来，一点没放在心上，继续恐吓金无琼：“南甸金蛇素有威名，我还念着有机会和你结交一下，哪里知道你竟然是个恩怨不分的糊涂人！怎么，跟了王老儿一场，就这么旧情难了，连无刃门的是非你都要管！？人家都说你亲手杀了王长老，我看也未必，看你这恋恋不舍的小模样，真对老情儿下得去手吗？他就让你那么舒服，死了还让你念念不忘？金蛇子，要不你详细讲讲王老儿怎么伺候你的？让我也伺候伺候你？我比王老儿年轻，包你满意，舒爽到再也想不起来他。你在他身上用过的本事，且拿到我身上再用上一回，我一定可以让你上瘾！”
谢映早早领教过吊眼男人嘴脏的本事，还以为他和姓王的有深仇大恨才口出恶言，没想到他对着没什么旧怨的金无琼也能污言秽语层出不穷，不禁叹为观止。
别人的私人事情，真搞不懂有什么好大张旗鼓地揪着说的。
金无琼冷冷笑了，手里银链抖了抖，“我在他身上用的‘本事’，放到你身上，怕是你要哭爹喊娘。死到临头了，还占这点口头便宜，就凭你，连那老王八的汗毛都不如。”
吊眼男人嗤笑，捏着灵宝的那只手突然探到身后，噗地一声，连手掌带法器，硬生生扎进竹竿女人的小腹里。
女人抖如筛糠，七窍同时流出血来，尚在施法的手臂软软地落下来，徒然抓住吊眼男人的手臂，苍白的唇张了张，颤抖着喊了声“师兄”。
吊眼男人挨过去，温言道：“好师妹，你的仇，师兄马上给你报。”
青光潋滟中，女人腹中的法宝高速地旋转起来，勾卷着她的仙脉，把她的仙根吸食干净。刚刚还面无血色的吊眼男人跟打了鸡血一般，红光满面，眼冒金光。他一手推开死掉的女人，从干瘪的尸身中掏出本命法宝，得意地大笑起来。
“金蛇子，我最后问你一遍，无刃门的事，你可是要管到底了？”
金无琼道：“从刚刚你就一直在问无刃门无刃门的。无刃门到底有什么事？我何曾管过？？”
吊眼男人指着金无琼身边的年轻女人。
“此人名号莲能子，是无刃门的后起之辈。你护着她，不就是护着无刃门？我与无刃门有滔天之恨，他门内所有弟子，遇到一个，我杀一个！此女既然撞我手上，今日我必杀之！你要插手，我一起杀！”
始终沉默无语的莲能子提着断剑，挡在金无琼前方，终于开了口。
“他偷袭我不成，被我身上守符反弹受伤，故意激怒雌帝，妄图用魔杀我。前辈前来猎魔，在他看来，便是挡了他的杀路。”
她声音清冷，如山涧冰泉，语速不急不缓，听起来十分悦耳。
“有补血丹相助，我已恢复八成，可以一战了。前辈带着朋友离开吧，此魔我剿，此人我杀，此仇我报，不污了前辈的手。”
她说得笃定，谢映却摇了摇头。
药是他给的，也是他在城里备的，虽是好药，但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吃了就能让人伤痛全解，功力倍增。
莲能子叫金无琼离开，是想和这吊眼男人同归于尽了。
蟾照早就在谢映身后蠢蠢欲动，杀气腾腾。现在还没出手，就是在等谢映的示意。他嗜武，并不嗜杀，更不会违背谢映的意愿做事。
谢映优哉游哉摸了张符祭了，把自己好好地护在里头，抬高了下巴，手指朝着吊眼男人点了点。
“那人什么本事？阿照杀得了吗？”
蟾照哼了声，“轻松。”
谢映又道：“他恶心得很，之前还伤过我，把我腰都打破了，还出血了呢。阿照帮我教训他。”
蟾照暴怒：“什么！？他伤过你！？”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再遇吊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