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远之音》小生大琳

90、诞下麟儿，之敏难处

　　珍妃故作惊讶地看着苏之婷，“贤王妃，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本宫和五公主无冤无仇的，为何要害她？还是借由你的手，本宫和贤王妃有熟稔到这样的程度？能让王妃替本宫卖命？”
　　珍妃这话说得在理，她一个妃子，根本就没有立场去伤害一个公主，更何况这个公主还是未来的西灵太子妃。
　　只有成致远、秦安里、秦洛音几人知道当初珍妃对成致雪做的那些事，根本就不信她讲的那些鬼话，相对的，他们一致认为成致雪说的是真的，只是她如何操控苏之婷给她办事倒是一个谜团。苏之婷跟珍妃也不熟，她也不是什么没脑子的人，就算之前和成致雪有什么矛盾，早不推她晚不推她，怎地就选在了今日，还是在这么多人进宫赴宴的情况下。
　　“我和成致雪也无冤无仇的，我干嘛要推她？”
　　太后推开珍妃扶着自己的手，冷声道，“珍妃，你解释一下！”
　　“太后娘娘明鉴，此事和臣妾绝无关系。方才臣妾和贤王妃在御花园闲聊时，贤王妃曾一脸不忿地与臣妾说起，明王妃倒是和一位叫苏之音的女子长得很像。一个之婷、一个之音，莫不是贤王妃和这位女子……”
　　不知道珍妃底细却知道苏之音和苏之婷姐妹俩的事的人自然想到了，恐怕苏之婷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找秦洛音的麻烦，而公主不过是被连累了。
　　秦安里看向七和，“七和，你刚刚说，贤王妃还想攻击阿音是吧？”
　　在众人面前，七和一板一眼地又把原来的话给重复了一遍，“方才太子殿下有事离开，太子妃便一个人在御花园闲逛，刚好看到公主殿下和静王妃往湖心亭的方向走去。太子妃想着上前和公主及静王妃打声招呼，没想到走到一半又发现贤王妃从后面，脸色似乎有些不正常，身边也没有一个伺候的人，所以太子妃想要叫住贤王妃。贤王妃走到太子妃身侧时，太子妃刚伸手碰到贤王妃的肩膀时，贤王妃立马狠狠地推了太子妃一把，奴才人小力道轻，好不容易挡住了贤王妃的脚步，没想到贤王妃一看到公主出现又想攻击公主，所幸静王妃出手快才阻止了贤王妃。”
　　秦安里把手中的剑扔回给乔木，语气不善道：“现在情况了解了？早听闻贤王妃对其姐，也就是那位苏家大小姐、先前的明王妃有诸多的不满。没想到舍妹不过是和令姐长了几分相像就让贤王妃如此不满，看来贤王妃确实很讨厌你的姐姐了？”最后一句话是秦安里笑着说出来的，只不过这笑显得阴恻恻的，让人心生害怕。
　　苏之敏有些痛心疾首地问：“二姐，你就这么讨厌大姐吗？”
　　一旁的秦洛音只是冷眼旁观，早在她选择离开东溟的时候，除了三娘母女外，她早就不把苏府的其他人当成家人了，所以对于苏之婷处境，她是无感的。
　　苏之婷急着否认，“我没有！苏之音死都死了那么久了，还拿什么跟我比！我至于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去攻击一国公主吗？”
　　淑妃这时候站了出来，“之婷，你太让本宫失望了！”
　　苏之婷一脸惊恐地看着淑妃。
　　“太后娘娘，此事确实是之婷做得不对，误伤了雪儿这孩子。可是错也犯下了，再怎么深究也是于事无补，还不如让之婷承担责任，好好地领一顿罚！不过雪儿生产在即，太过血腥也不好，不如就罚之婷闭门思过三个月，外加抄写一百遍的《金刚经》，当是给雪儿未出世的孩子积点福可好？”
　　太后点了点头，苏之婷终究是东溟皇室的人，任由西灵的人欺负得厉害，于皇室的面子也不好。
　　“哀家觉得此举甚好，秦太子觉得呢？”
　　秦安里笑了一下，这笑里面不知道该说是讽刺还释然，“太后娘娘是长辈，长辈都说好的事情，本宫一个晚辈也不能说不好。只是既然是要罚禁足和抄经书，哪能三个月和一百遍那能行，阿雪在里面生的好歹也是西灵的小主子，自然也是个有福气的，一百遍的《金刚经》哪能给他添得了什么福，起码要一千遍才行吧！太后娘娘说，是不？”
　　太后笑，只要秦安里愿意买她一个面子，暂且放了苏之婷，区区一千遍的《金刚经》又如何？“之婷，还不干净过来谢过太子殿下？”
　　苏之婷狠狠地刮了一眼珍妃，不情不愿地跪在秦安里的面前给他行礼，“谢太子殿下。”此事摆明了事珍妃利用了自己，怕是要给自个儿那个倒贴人家的女儿出口气罢了，却把念头打在了自己身上，这口气叫她如何咽得下！这是这女人到底对自己做了些什么？竟然让她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就这么跑过去伤害成致雪和秦洛音？
　　“那这事儿就这么过了，先让致峰带之婷下去包扎一下伤口吧。”
　　秦安里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只是默默地转过身子，把脸朝向产房的方向。
　　太后见秦安里这般模样，略微有些尴尬，人家是摆明了不欢迎她了。
　　淑妃上前一步，“太后娘娘，雪儿这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有什么消息，不如臣妾先送您回去休息，待雪儿生完了您再过来看她？”
　　太后看了一眼秦安里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就着淑妃的手走了。
　　淑妃在经过珍妃身旁的时候轻轻地看了她一样。这女人……就算是想给自己女儿报仇也不该找上之婷，这不是摆明了要坑贤王一系吗？好在太后出面，不然秦安里真的对苏之婷做了什么，苏泽端那头也不好交代。
　　珍妃也没想到苏之婷这么笨，竟然会碰上成致雪。她也是糊涂了，只想着帮心儿出口气，利用苏之婷对苏之音的不满给秦洛音一点点教训，动起手来也只会说苏之婷是对自己姐姐不满，才会把气出到和苏之音长得十分相像的秦洛音身上。这理由虽然牵强了一些，也总好过她亲自找人被人抓住把柄要好。此计虽然有些不妥，甚至有些暴露自己的可能，但太后那里估计也不会把自己和成致峰一派联系起来，倒是省了一些事。
　　太后这个老不死的，竟然还开始防着赵家的人，难不成她自己不是从赵家出来的？自家人都不愿意相信……到底是听过政的女人，外戚防得倒是严！
　　也幸好苏之婷不知道成致峰和自己的关系，不然也演不出这样的戏码。倒也算是今日之事的一点点收获了。
　　太后带着几个妃子和成致峰夫妇离开了，院中一下子宽敞了不少。
　　成致文：“珍妃这个人，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成致远依旧拽着秦洛音的手在自己的手心里摩挲，“可不是么，能让苏之婷瞬间失智，还目标明确地知道要对付阿音，这些伎俩岂会是一个小小客栈老板娘能做到的？”
　　“六弟知道她是何人？”
　　“此事三哥就不必担心了，是狐狸总会有露出尾巴的一天。这也算是我和她的私人恩怨。”
　　成致文自知从成致远的口中得不出什么消息，还以为他讲的是先前容心儿和他的事惹得珍妃不快才会招致她对付秦洛音，倒也不好多问。
　　成致文把目光转向成致远身后一直不说话的秦洛音，果然和苏之音长得很像，难怪致远对她念念不忘，难不成几年前就因为这个秦安里才会如此纠缠苏之音？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六弟妹，初次见面，我是致远的三哥，你也可以随致远唤我一声三哥。”
　　秦洛音朝成致文点了点头，并不多说什么，反倒是和成致远道：“我去看看三嫂。”
　　“去吧。”成致远松开了秦洛音的手，依旧用身子挡着成致文的目光让秦洛音走向苏之敏的方向。
　　“六弟对六弟妹可真是紧张。她和阿音……”
　　成致远笑着打断成致文的话，“阿音很好，我自然也想好好待她。”
　　成致文拍了拍成致远的肩膀，“你能放下过去，也是一件好事。”
　　成致远轻轻地嗯了一声，也不说什么。安安静静地和秦安里一样看向产房的方向，成致文心中虽有怀疑些怀疑，到底也没有问到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这是人家夫妻的秘密，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多问。
　　成致远不说也是有他的考量，虽说成致文不会暴露秦洛音之前的身份，但一想到他曾经对阿音有过一些不好的心思，他就百般不是滋味，自然不会选择告诉他真相。免得破坏人家夫妻的关系。
　　秦洛音走到苏之敏的身旁，看着她一脸慈爱地看着累得睡着的初夕，心中也是一阵心酸，那个孩子……
　　秦洛音蹲在苏之敏的面前，把手搭在她的手臂上，幽幽道：“三妹，对不起。”
　　苏之敏连忙腾出一只手想要扶起秦洛音，“姐姐，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秦洛音就着苏之敏的手坐到旁边的石凳上，“当年要不是我……”
　　苏之敏按着秦洛音的手，“我说过，那件事和姐姐没有关系。是孩子与我无缘，我娘早就告诉过我孩子很难保住，是我自己不肯面对事实罢了。”
　　“这些年，你过得怎样？成致文他——”
　　苏之敏给怀里的初夕换了个姿势，让她睡得舒服一些，“王爷这些年对我很好，他也没有怪我。那个孩子是个意外，不出生也好，免得旁人怀疑他的月份就坏了。”
　　“三妹别担心，孩子总会有的。”
　　苏之敏笑，神色有些落寞，“是啊，总会有的。王爷守了我这些年，我也该知足了，他的情我会记在心里的，子嗣一事，我已经做好打算了。总该有个孩子才对得起贤王一脉。”
　　“三妹，你该不会打算……”
　　“姐姐，你就别劝我了。无论是谁生的孩子，他叫我一声母妃，我都开心。”
　　“此事你不要自作主张，和成致文商量一下。”
　　苏之敏再笑，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你以为我没少跟王爷提起吗？只是他一直不肯。但这么拖着，总归是不好，若是王爷能给皇上添第一个孙子，对他要走的那条路也多了一个保障不是吗？”
　　秦洛音有些黯然，这就是这个时代女人的悲哀，更是身处皇族的无奈，子嗣，总归是绕不过的坎，若是有一天她也面临着这样的问题时又该怎么办？是该顺应命运的不公，还是坚持自我？
　　“再等等，孩子总会有的。”秦洛音说出这样的话时，底气也并不足，不知道是在安慰苏之敏还是在暗示自己，“我写信问问我爹，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苏之敏摇了摇头，“当年皇上也给我看过，只是说让我好好调养身子，却没有说我有孩子的可能。”
　　“可我爹也没说不会有孩子吧？”
　　“这……”苏之敏迟疑了一下，“确实没有，但这都调养了四年了，要有早就有了。”
　　秦洛音倒是满怀信心，“再等等，再给自己三个月的时间？到时候还不行的话，随你怎么折腾，我都不会再拦着你了。”
　　苏之敏不知道秦洛音哪里来的信心，看着她兴致勃勃、一脸坚定的神色，倒也不好拒绝。反正都等了这么久了，早三个月，晚三个月又有何区别，不过是让秦洛音求一个心安算了。
　　秦洛音也说不上为什么，一定要苏之敏等上三个月，或许，她就是想给自己，给苏之敏找一点希望吧，人呐，过日子总得要有些盼头才行。成不成，只能听天由命了。
　　姐妹俩又唠嗑了一些旁的事，耳边依旧是成致雪不断呻吟叫唤以及稳婆鼓励的声音，听得有些瘆人。
　　七和看着初夕睡得老不舒服，便主动请缨把她背回寝宫休息。而两个孩子一离开，秦安里就把他那急躁的样子给表现出来，开始来来回回地在门口转悠着，不时还往产房里的成致雪大喊，
　　“阿雪，再坚持一下！”
　　“阿雪，要不咱们就不生了吧，不，以后咱们都不要生了！”
　　“阿雪啊，都是我的错，当初就不应该抛下你们母女俩害你们受了那么多苦，现在又让你再生一个。唉，如果可以，下次我替你生！”
　　“啊啊啊！不管待会出来的是臭小子还小女娃，我一定要打他一顿，竟然让他娘这么辛苦！”
　　“阿雪啊，你可千万别有事啊，我不会带孩子的！你要教我啊！”
　　“阿雪啊，为啥还要那么久啊？”
　　“阿雪，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东西吃？”
　　庭下的众人看着走来走去还一边唠叨的秦安里，真想扶额。
　　成致远是经历过初夕出生的人，想当年初夕出生的时候比现在要更久情况更危急，他心里头是一千个一万个念头想要砍死秦安里这个混蛋的，可如今看他这么紧张自家皇姐的时候，倒也为皇姐感到值得了，一切终于是苦尽甘来了。
　　成致文倒是有些后怕，他没经历过别的女人生孩子。看着成致雪这么痛苦地喊了一下午的样子，他默默地把目光转向之敏的小身板，突然一阵心疼，之敏那个小身板确实不应该经历这些痛苦……
　　在场的两位妇女只是单纯觉得好笑，又觉得羡慕，自己男人这般惦记自己，倒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为这个懂得心疼自己的男人生孩子，值了！
　　日暮时分，一直被秦安里魔音骚扰的成致雪终于拼尽最后一口力气，大喊了一声：“秦安里，你给老娘闭嘴——”
　　秦安里还没说完的话瞬间堵在了嗓子了。
　　随着成致雪余音的结束，一声洪亮的哭声响彻了整个院子——
　　秦安里心里头的大石瞬间落下，一个腿软跌坐在地，“我滴个娘呀，吓死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