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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学科知识竞赛(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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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赛的氛围倒是和初赛复赛完全不同,比赛地点定在礼堂,不仅所有参赛班级的同学都来观看,还同步直播,其余班同学也在教室收看。
比赛前又是彩排又是集合开会的,弄得好些原本不紧张的同学都开始冒冷汗。
许磊皱着眉,快把手里紧攥着的草稿纸给揉皱了。
他转头看旁边的季淮:“淮哥,紧张不?”
季淮正支着头闭目养神,闻言眉头都没动一下,只问:“你紧张?”
“有点儿。”许磊挠挠头,非常坦诚地承认了,“之前还觉得应该是小菜一碟,结果现在弄这么大阵仗,搞得人束手束脚的。”
季淮似是笑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刚刚被姚老师叫走的阮年回来了。
许磊的注意力立马转移了,好奇地凑过去问:“姚老师说什么了?”
“说让我们平常心,轻装上身。”
“就这样?”许磊有些意外,“我还以为姚老师会给咱们传授点秘籍之类的呢。”
阮年笑了:“秘籍还真没有,姚老师只说,要是我们最后赢了,他有奖励。”
“哇塞!”许磊立马把紧张情绪抛到了九霄云外,兴奋得拿胳膊撞了一下季淮的肩膀,“淮哥,你猜会奖咱们什么?”
“嗯——红豆奶糖吧。”季淮的语气懒洋洋的。
阮年:“……”
许磊:“What???”
*
等真的开始比赛,反而基本上没人顾得上紧张了。
决赛采取的是即时淘汰制,每一组的答题都有时间限制,采取积分制,前半段赛程先淘汰一半队伍,再进入终极PK。
高一一班以最高积分成功进入了最后一轮比拼。
原本以为越往后题目会越难,没想到大概是状态上来了,一班连连抢答得分。台上台下气氛都愈发高涨。
阮年被氛围感染,紧张得几乎屏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大屏幕等下一道题。哪知道主持人“下一题”的话音刚落,她还只瞥到屏幕上一个模糊的黑影,眼睛就被捂住了。
紧接着,主持人念出答题卡:“相信大家都听过一句话,“打蛇要打七寸”,请回答,七寸是蛇的什么部位?”
季淮一手挡住阮年的眼睛,一手按下了抢答器。在主持人示意后不紧不慢地回答:“心脏。”
阮年还没弄清状况,等反应过来,季淮已经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一班也又拿下了二十分。
她怔了怔才猜到方才的情况,可身边的男生神色如常,再加上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只能咽下疑问,集中精神继续听接下来的题。
到了最后决胜负的阶段,为了制造紧张感让比赛更刺激,每道题的分数都越来越高。接下来的必答题每一道都是五十分,原本落后的班级也完全有追上来的可能。
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趣味玩法”,必答题每组三题,正好分给进入最后一轮的三个班级。三道题的难度是进阶的,至于哪个班答哪道题,则是由系统随机分配。
一班偏偏就运气非常差地被分到了第三题。
第一题问到的是五班。
【请问有“孤篇压全唐”美誉的是哪位作者的哪一首诗?】
不等五班回答,观众席上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这也太简单了吧,还给二十秒的思考时间?”
果不其然,主持人“计时开始”话音刚落,五班的代表参赛的同学就按下了回答键:“张若虚,《春江花月夜》。”
第二题由二班回答。
【请问《春江花月夜》这首诗中,出现最多的一个字是什么?】
万万没想到这组题的走向会是这样,谁没事去管哪个字更多啊?二班的三个同学都懵了,赶紧凑到一起讨论起来。二十秒思考时间结束,其中一个同学用不太肯定的语气答道:“出现得最多的是‘月’字。”
“恭喜你,答对了。”主持人微笑着示意加分。
二班的同学都松了一口气。
而台下的一班同学都跟着紧张得不行。
台上,许磊已经一脸懵逼,在第一题出来之后,就隔着季淮给阮年递了个“靠你了”的眼神。可惜阮年当时正低着头没看见。当然,不管她看没看到,这道题都肯定得靠她。
第三题很快就来了。
【请问《春江花月夜》中,一共出现了多少个“月”字?】
台下一片哗然
许磊差点就要在台上骂出来了。这什么破题目啊,还能更让人抓狂点吗?
《春江花月夜》怎么背来着……
然而还没等他想出第一句,就听见了抢答器被按下的声音。
许磊震惊得赶紧转过头,只见季淮也略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两人都把目光移向阮年。
准确地说,全场的焦点都集中在了计时开始后、几乎没有思考就按下抢答器的阮年身上。
而阮年不慌不忙地拿起话筒,直接作答:“十五个。”
主持人也难掩诧异,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赶紧说:“回答正确,加五十分!”
后来又来了几组抢答题,最后当然是一班以遥遥领先的优势胜出。
许磊长出一口气,难掩喜色,一直到领完奖下台都不忘抓着阮年问:“你也太厉害了,怎么能回答得那么快的?”
阮年抿嘴一笑:“以前参加诗词比赛,为了准备‘飞花令’,背了很多带‘月’的诗句,因为发现春江花月夜里有很多,就特意数了一下。”
其实当时只是觉得好玩,阮年自己也没想到一直到现在都记得。
许磊其实连“飞花令”是什么都没太懂,但一听就觉得很厉害,在后头自己感叹了半天。
阮年却跟在季淮身后,犹豫了片刻才开口小声问:“你怎么知道我怕蛇的?”
“听外公提起过。”季淮回头含笑瞥她一眼,“说你小时候去他家,看到泡药酒瓶子里的蛇,吓得哭。”
阮年一怔。
好像是有过这么回事。虽然当时太害怕了,并不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哭。但她确实是从小就特别怕蛇这种生物。大概是小时候跟着妈妈去菜市场,亲眼见到了笼子里缠成一团还爬个不停的菜蛇,被吓得当晚就做了噩梦。后来就连初中生物书上蛇的图片,都被她用便利贴给遮住了。在付爷爷家看到药酒瓶里的那一长条蛇,给她留下过不小的心理阴影。
如果刚刚比赛的时候突然看到大屏幕上出现蛇的图片,估计得被吓一大跳。
思及至此,阮年拽了拽季淮的袖子,仰头朝他笑了笑:“谢谢。”
季淮揉了揉她的头发,还没来得及说话,两人就被于柳徐瑞轩宋菀他们给围住了。
姚老师也走过来,很是高兴地夸奖了他们一番,还顺便通知他们,作为第一名要代表学校去市里比赛,时间是半个月后的一个周日。
很快,期中考试也结束了,照例是几家欢乐几家愁。阮年这次数学和化学都没怎么拖后腿,虽然物理成绩依然不怎么样,但年级排名还是进步了,因此在知道妈妈会来给自己开家长会的时候,还忍不住小小高兴了一下。
家长会在周五下午,结束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阮母在学校附近找了家宾馆,打算住一夜再走。许久没见女儿,她也有一堆要唠叨和叮嘱的事情。
然而恰巧第二天就是市里的学科竞赛,这次给了题库,阮年忙着复习,阮母压根没找到机会跟她谈心,有点烦躁和心焦。
结果第二天一早,阮年刚睁开眼,一摞纸就迎头盖脸砸了过来,把她吓了一跳。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母亲的数落声就响了起来:“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阮年一怔,低头扫了一眼手里的稿纸,猛地抬起头:“您翻我的书包了?”
“怎么,还翻不得?”阮母正在气头上,以为女儿顶嘴,语气更严厉。
阮年也怒了:“这是我的稿子,里面有给校报写的文章。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您翻乱了,我还得重新排序。”
“给校报写文章?是能高考加分还是评省三好啊!你不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成天都搞些什么呢?有这些时间,物理成绩早该提上去了吧!”
阮母越说越生气,一把把稿纸抢过去,直接撕了。
阮年没来得及拦住她,索性抱臂不动了,语气冷冷地:“您要撕尽管撕,都是映在我脑子里的文字,我在写就是了。我的未来应该是由我自己决定的,您再怎么发脾气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您慢慢撕着,我有事先走了。”
一口气说完,也不管母亲的脸色多难看,拎上书包就推门出去。
等她匆匆赶到比赛地点,彩排已经开始了。季淮正背对着台下,被一个中年人拉着说话。
也许是阮年脸色太不好,许磊看到她的第一句话是“没出什么事吧”。
阮年摇头,抿嘴笑了笑。
最后决赛发挥稳定,拿了第一。
结束后许磊提议来个庆功晚饭,他请客,阮年说自己有事要先走,季淮什么也没问,直接提议要送她。
回去后却发现母亲已经退房。
阮年跟着季淮直接回了季家。
一进门,付遥递给了她一个文件袋。
阮年打开一看,里面是上午被母亲撕碎的稿纸,都已经粘好了。文件袋里还夹了一张字条,上面是她妈妈的笔记——
“是妈妈态度不好,文章想写就写吧,不耽误学业就行。”
短短一句话,阮年读了好几遍,久违地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