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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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最后来到了学校后街的一家小餐厅，人不多，但胜在环境干净，两人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好单，一时相顾无言。
计舒意绞尽脑汁地想找话题打破这尴尬的沉默，或许是因为他说的"讨债"那两个字，她总觉着这表看的平静背后，藏着海浪般的波涛汹涌。
换句话说就是——她快死了。
忐忑死了。
“那什么……”对面的程熠跟着抬头，计舒意喉咙一梗，冒出一句话：“你眼睛蛮好看的。”
啊呸呸呸。
什么鬼啊。
计舒意悔得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程熠极淡地哦了一声，下一秒，就把墨镜摘了下来，用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看着她：“给你看。”
“……”
骚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啊。
计舒意干笑两声，想了想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干脆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反倒真地装模作样地去看他的眼睛。
如墨的眼瞳，有着他这个年纪的清澈纯净，但专注地看着你的时候，又变得无比深邃，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把你的注意力给全都吸引过去了。
还真是……挺好看的。
计舒意忍不住在心里小小地鄙视了下自己，连带着，也遗憾了一小会儿。
如果，她说如果，如果路屿不是比她小，去年他俩发生那个意外时，他也不是未成年，没准她现在就会想法子去追他了。
长得这么帅的一小伙，天天带在身边看着，实在是太养眼了。
“我要去趟超市。”
程熠的声音打断她的冥想，计舒意哦哦应着，一抬头，发现这人打完电话后又把墨镜给戴上了。
真是……不嫌累得慌啊。
默默腹诽完，计舒意本以为两人就到此为止了，但看到少年的表情，到嘴边的\"那我走了\"硬生生又变成了——“我陪你去”。
行，他是债主，她任劳任怨。
只是……
计舒意满脸黑线地看着自己怀里抱着的两大箱养乐多，再看看旁边只拿了两本书的少年。
她觉得，这学弟以后大概要注孤生了。
刚刚他伸手过来说要帮她拿书时，她还默默地感动了一下，心想这学弟人品还不错，知道怜香惜玉，直到——
他把书接过去，指着已经付完帐的两箱养乐多，说：“你抱那个。”
“……”
她大概是眼瞎了。
计舒意费力地抱着两个大箱子，脚步趔趔趄趄地跟在他身后，眼睛认真地看路，生怕一个不留意就连人带箱给摔了。
两人没回学校，从超市出来之后，程熠对她说了句跟着我，就自顾自地过了马路，绕到另外一条街，手插兜走得悠闲自在。
丝毫不关心她是否能跟得上。
计舒意心道：果真是来讨债了。
走了差不多有二十几分钟，最后终于在一幢别墅前停了下来。
程熠没让她把东西搬进去，待她把箱子放下来，才把书给递过去。
计舒意早已气喘吁吁，抬头看到这房子，还是愣了一瞬：“这里是……”
“我住的地方。”
“……”
没说是他家，大概、也许、或许就代表着这就是他一个人的房子？
计舒意忍不住又用另外一种目光打量了他一番，没想到啊，这小学弟还是个隐藏的富二代。
程熠也没解释，等她把书拿过去，又掏出手机，说：“你微信号多少？”
刚松了口气的计舒意一听这话，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你问这干嘛？”
加微信什么的，没那个必要吧。
程熠看出她心中所想，嘴角一扬，露出个懒懒的笑：“你不会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
你别说，她还真这么以为的。
“那啥……”计舒意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脑袋像上了发条一样快速地转，思考者应该怎么跟他打一下商量，但很显然，对方的想法跟她完全背道而驰。
“计老师，你该不会是不想负责了吧？”程熠故意拉长尾音，还叫了那个带有禁忌意味的称呼，计舒意脑子一热，飞快反驳：
“怎么可能。”
程熠脸上闪过一丝奸计得逞的微笑，坦然把手机递过去：“那你快点。”
语气还有点儿嫌弃。
计舒意这会儿骑虎难下，只得老老实实输入自己的微信号，搜索，添加。
计舒意看到他的微信昵称，是一个英文单词——elk。
麋鹿？
什么意思。
程熠也不是傻子，当下就让她把手机也拿出来，亲眼看到两人已经成功加上了好友，才满意地挥了挥手：“好了，你回去吧。”
跟赶小狗似的，抱起箱子转身就走了。
……连句再见都没有，真是个——臭小屁孩。
——
程熠抱着东西进门。
偌大的客厅里，入目就是一排电脑，电脑前坐着一群年轻的男生，最大的不过二十一二，最小的看上去还是个未成年，而此时，他们都坐着同一件事——
眼睛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一只手摸着鼠标，另一只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按来按去，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随着某个角落里传出水晶爆炸的声音，游戏的主人也跟着松开了鼠标，手揉着脖子，视线一转，恰好落在进门的程熠——
手上的养乐多。
“哇哦，队长亲自买养乐多了？”
少年吹了声口哨，语气要多惊讶有多惊讶。
程熠没理会他的调笑，打开冰箱把东西放进去，才转头说：“这两箱你们不许动，要喝就自己出去买。”
刚准备拿一瓶的Apirl手直接僵在空中，“队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
程熠很坦然：“我一直都很小气。”
“……”
角落里有人在直播，是Meldy，摄像头正对着他们这边，粉丝们自然也将刚才发生的事情收入眼底。
Meldy读着弹幕上的问题，也跟着扯下一只耳机，转回头一脸八卦地看着程熠：“阿熠，老实交代，你这养乐多是不是哪个女生买给你的？”
程熠眼角一抽，几秒后，才干巴巴地挤出一句：“直你的播去吧。”
弹幕立刻刷了屏——
“队长果然有女人。”
“肯定是妹子给买的。”
——
计舒意心神不宁地过了几天，每次微信发出消息提示音，她都要被吓一跳，就怕是那冤家路屿又给她提什么要求。
但事实上，路屿只跟她简单闲聊过两三次，而且都是些类似于“你研究的是什么方向”，以及“你今天在干嘛”这种无关痛痒的话题。
也就是这两三次的聊天，计舒意逐渐感觉出，路屿的生活作息，和她——和大多数普通人的作息习惯，是完全颠倒的。
他睡得很晚，起的也很晚，而且总是很忙很累的样子。
甚至在这周的第二堂课上，她也没有看到他。以至后来下课铃响起，她才想起自己忘记突击点名了。
大概是出于愧意，还有作为'学姐'的责任感，她有跟他提过建议，让他注意下作息，别最后把身体搞垮了，学习也给落下了。
但很显然，对方并没有听进去。
这天，计舒意在实验室做实验，刚把试剂从离心机上拿下来，就听到实验架那头有人在叫她。
“舒意。”
是博二的师姐陈妍的声音。
“诶，来了。”
计舒意边应着，边把试剂放好，探出个头，问：“怎么了师姐？”
陈妍坏笑着指了指门口：“外面有人找你。”
“啊？”
陈妍眨眨眼，表情很八卦：“是个很帅的小男生哟。”
“……”
带着疑惑走出去，计舒意心里正琢磨着找自己的人究竟会是谁，一转头，就被眼前那张带着戴口罩的脸给吓了一跳。
“……路……路屿？”
对上那双漂亮得有些过分的眼睛，计舒意才从惊吓中缓过神来，认出了人。
唯二的两次见面都给她一个大……惊喜，这是在锻炼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吗真是。
他用半边肩膀抵住墙，身体微微佝着，眼睛低垂，视线稳稳当当落在她脸上，整个人看上去有点虚弱。
不是墨镜就是口罩，搞得跟个明星似的，也不嫌麻烦。
大概是察觉到了她表情中的无语，程熠开了口：“我感冒了。”
声音像是被沙砾磨过，有点嘶哑。
话说完，又跟着咳嗽了几声。
听上去，的确煞有其事。
计舒意怀疑地看了他两眼，犹豫了一下，她鬼使神差地抽出插在兜里的手，踮脚摸上了他的额头。
程熠不动声色地配合着弯了弯腰。
额头是真的有点烫。
计舒意脸上浮起担忧的神色：“你去医院看过了吗？”
程熠摇头。
“……那吃药了吗？”
还是摇头。
“你……”计舒意一瞬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心口有点堵，也有点生气，生气他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
可转念一想，这又关她什么事呢？
她兀自摇了摇头，敛了心绪，又问他：“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程熠嗯了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因为生病而泛起迷雾，看上去湿漉漉的，好似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狗。
他说：“你陪我去医院。”
“……”
这是把她当保姆了？
程熠看出她的犹豫，马上又下了计猛药，手按着太阳穴，闷闷道：“头好疼。”
“……你等一会。”
她怕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计舒意进去脱白大褂，陈妍跟着凑了过来，眼瞅着外面那道颀长的呻吟，跟她挤眉弄眼：“男朋友啊？”
“……不是。”
辩驳了一句，但师姐明显不信。计舒意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就换了个话题，说自己要出去一趟，让她帮忙搭把手把实验数据给记下来。
陈妍笑得很是欢快：“好好好，你就放心约会去吧。”
还真解释不清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