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花开》雪落华亭

2、 约见

　　大约过了好几天，慕潼有天下午路过一家花店，店主正摆弄着一辆自行车，用手转着车轮，车轮呼呼的转个不停。让 回想起那天在山上的情景，又看那百合花开的实在好，踌躇半天，问了问价格，不贵，就挑了几枝包装好抱着去了医院。
　　想着这会应该是住院了，就去住院部去问问情况，出了电梯，一进去就是护士站，一眼就见几个护士正低着头叽叽喳喳地小声地议论着：“特殊病房3床可真太…太帅呆了”
　　“那颜值堪比明星，明星里也不见气质那么好的”
　　“我长这么大，还头一回见这么好看的人啊！”
　　“来头也不小，听说，院长亲自过问的病情，亲自安排的病房，连市长秘书室都送了慰问花篮来”
　　“外科的李医生出了名的消息灵通，人脉广，可也不知道本市有这号人物呀”
　　“听说，3床父母都在北京，别是什么高干子女吧？”又是一阵嘘嘘声。
　　慕潼站定了听着，还好，醒过来了，眼前此起彼落的声音，和各种花痴的表情，她好似回到了大学时代，那时自己也是这般年轻，这般无忧无虑，议论起帅草草来，也是一阵欢笑，几声叹息，几丝忧愁。
　　　这时又听一个声音说道：“帅是帅，就是太冷傲了，脸上面无表情，也没有听到他说过什么话，从昨天醒来到现在看他都是呆呆的，别是脑袋摔坏了吧！”
　　　原来他是昨天才醒过来的，那也是昏迷了好几天了，这样看来还是挺严重的，幸好醒过来了。
　　“你才脑袋摔坏了，小心主任听到又要教训人，”一个粉嘟嘟圆圆脸边说边抬眼扫了周围一下，也顺便发现了边上站着个人。
　　　圆圆脸对着慕潼露出甜甜的微笑：“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收回翻飞飘浮的思绪，慕潼也对她微微一笑：“我找人，请问秦已陌先生住几号病房？” 　　“哦，你找他呀，可是，他的助理吩咐过谢绝所有探视的人，不让打扰他”圆圆脸看了看她捧着的花又说：“除非他的助理，那个姓李的来接你，你才可以进去，你知道他的助理吗？”
　　圆圆脸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想着名片都不知仍去哪了，不让见就不让见吧，慕潼淡淡的说：“算了，不麻烦了”转身就走。
　　　“等等，”那圆圆脸追上来说“人不可以进，他又没有说花不可以进，花我帮你送去病房，免得你白跑一趟不是吗？”咯咯笑了两声还冲慕潼挤挤眼睛，慕潼心里笑了笑，这小机灵鬼，趁机想和人家套近乎，
　　脸上却露出十分的恳切说道：“谢谢，那太好了，麻烦你了”，赶紧把花递过去，心里想连卡片都没有写，还不是白来，算了，心意到就行了。
　　圆圆脸一脸严肃地说：“非常乐意效劳”接过花转身朝一众小姐妹做了个耶的手势，一边立刻向病房里面走去。
　　走出医院慕潼都还不敢相信自己无意中竟然救了一个大人物，要是他的父母为了感谢她救了他，要她提出要求来，她该要什么呢，最好的是钱，不过她这样大概只算帮忙，还不算是救命恩人吧，哎，要是他们主动甩张支票给她，她一定梦里都会笑醒的，光是想想慕潼也觉得开心，拜托，拜托，用支票来砸我吧，她真的太缺钱了。
　　　谁知过了快一个多月，别说支票了，连个感谢电话也没有。一开始一有陌生的电话打来，慕潼就紧张起来，谁知都是打错的，慢慢的她也就无所谓了，完全当没有这回事了。
　　　每天除了接送孩子上幼儿园，就是宅在家里看电视剧，看得慕潼都要发霉了，日子却过得很快，转眼幼儿园都放暑假了。一天慕潼带着甜甜在街上闲逛，百无聊赖，手机突然响起来，是一陌生号码，她以为是快递到了，就接起来“喂，你好”了一声
　　“请问，您是余慕潼女士吗”一个略带滋性的男人的声音问到，十分标准的普通话。 　　“我是，你是哪位？”
　　　“您好，我是李卓玺”
　　“李卓玺，我好像不认识你？”因为在马路边上，怕对方听不太清楚，她提高了声贝，女儿疑惑地停下步子来，拉了拉她的手，并看了看她，她也停了下来，用手捂着电话对女儿说：“没事，妈妈讲电话呢”
　　“哦，对不起，我给过您一张名片，我是您一个多月前在山上救的骑自行车摔倒的那个人的助理，您还有印象吗？”
　　　有些事总是在你满怀忡憬的时候迟迟不至，却在你早已忘怀之下又到来，往往搞得你措手不及，心情不是不愉快的，是很不愉快的。
　　　“哦，我记起来了，请问，您有什么事”虽然心里不悦，但慕潼的语气却十分的客气，还用了您，他们这的人是不兴这样说话的。
　　“很抱歉，现在才联络您，因为事发突然，要处理的事太多了，您今天有空吗，我想约您见个面，”
　　“见面？什么时候？”
　　“现在，可以吗？因为我时间有点紧”
　　　“现在？在哪里？”他说了一个地址，是一家很高级西餐厅，不过是只闻其名不知其味，那些地方消费都是很贵的，听说那家的甜品非常好吃，尤其是冰淇淋：“知道，我打车去最多20分钟，”挂了电话坏坏地对女儿眨着眼睛说：“宝贝，妈妈带你去吃最好吃的冰淇淋”
　　　“妈妈，你不是说你现在没有工作，要少花钱吗？”女儿不解的问她，“没事，今天有人请客，不用我们之间掏钱，一会让你吃个够，”听了这话，女儿两眼放光，开心地大叫：“happyadj，happyadi”
　　来到西餐厅，快到吃饭时间却没什么人，一进去就看见李卓玺，他冲慕潼招了招手，走近了李卓玺对着她说：“你女儿真可爱，请坐吧”慕潼心里一惊，满腹疑问，他怎么知道甜甜就是她的女儿，难道他调查过她，心里很不好受，却不好发作，难怪他称她‘余女士’原来是有备而来。只得讪讪地对女儿说：“叫李叔叔”，女儿一边乖乖地坐下，一边懂事地叫了声“李叔叔好”，李卓玺满脸堆笑地对她女儿说：“你好，小美女，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甜甜”女儿奶声奶气地回答，
　　　“真好听，你想吃什么呀”
　　　甜甜看着妈妈说：“妈妈，我想吃冰淇淋”李卓玺招手叫来侍应生拿来菜单，“刚巧到饭点，我们边吃边聊好了，”慕潼点了点头。
　　　　“有什么喜欢吃的菜式？”李卓玺边看菜单边问慕潼，
　　　　“你看着点吧，反正我没吃过，也不知道什么好吃”她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说，这贵得要命的餐厅谁来过，只听说冰淇淋很好吃。
　　　“余小姐说话倒直接”慕潼冷哼了一声，算是回答，李卓玺也不生气，家长里短的和她闲聊起来，不一会，菜来了，她的是一份牛排，甜甜的也是小份牛排，她又在心里哼了一声，真当她们是乡巴佬，虽然没有来过这种餐厅，牛排谁还没有吃过呢？
　　“冰淇淋呢”甜甜不满地问， 　　“冰淇淋要吃了牛排才上”李卓玺笑咪咪地说， 　　“是吗？”甜甜有点不高兴地看了慕潼一眼，慕潼点点头，仔细地给女儿把牛排切成小块，叉了一块放到嘴里尝了尝，味道很好，给甜甜也叉了一块放进她嘴里，
　　“嗯，好吃”女儿一边嚼着一边甜甜的笑了，专心地吃起来，慕潼也吃起她的来，味道真心不错，和她们吃过的69元一个人的牛排自助餐简直是天上地下，母女俩就一心一意地和牛排战斗起来。
　　　差不多吃好的时候，李卓玺微微靠着椅背缓缓地说了句：“我记得上次在医院我曾经请余女士留个电话给我，方便联络，为何您没有打来呢？”
　　　“哦”她听了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这人太粗心了，名片被我弄丢了，不打给你，你还不是一样找来”
　　“原来如此，本来我们秦总是要亲自来向您致谢的，可他的腿到现在还打着石膏，行走不便，就让我代表他来对您表示感谢，再就是…”
　　　这时侍者刚好端了甜品上来，“欧，冰淇淋终于来了”甜甜开心地拍起手来，上了两份，一个白色的盘子盛着两颗圆球，旁边放着几粒杏仁干和核桃干，还有一片薄荷叶，看着很普通的样子，“我也有？”慕潼斜着眼问，
　　“听说这的冰淇淋很好吃的，我猜你可能也喜欢吃，快尝尝看。”
　　　 慕潼心里稍微有些不好意思，诶，我的身材暴露了我的喜好。
　　甜甜早已舀了一大勺放进嘴里，口齿不清的说：“妈妈，好美味的”
　　“还有就是，”李卓玺顿了一下，“我们想给您一些实质性的东西作为谢礼，您有什么需要，或是有什么要求，请尽管提出来”说完他非常认真的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两人都不出声，只静静的坐着，甜甜不解地看看她又看看他，最终还是被冰淇淋吸引过去，逐又低头吃起来。
　　迟疑了良久，她还是不知该如何开口，要东西吧，不知该要什么，要钱吧，又不知该要多少，怎么这么麻烦，直接用钱来砸她就好了，越多越好，不行，见义勇为这事本来就不是图报酬才做的呀，心里来来回回地翻腾着，正胡思乱想中，
　　他突然用手轻叩了一下桌面并说：“您想好了吗？需要什么请尽管开口。”
　　因为想的太出神，猛地听见响声，吓了她一跳，她“啊”了一声，气急败坏脱口而出：“不用了，我什么也不需要，谢谢”说完这句话她突然觉得一下轻松了，现在可以好好品尝美味了，要她主动提出要求她真的开不了口，终归她还是涉世太浅。
　　“请您再考虑下看看，我们这样做绝对没有看轻您的意思，只是一点心意而已”李卓玺眼中闪过一丝狡谑，抱着手继续等待着。
　　“唔”她故作思量了一下，“今天这顿饭我和女儿吃的很满意，就当作谢礼吧”
　　“真的就是这样？这样吧，您开个数，万事好商量”李卓玺也有些吃惊，没有想到事情就这样完结了。
　　“不需要，真的！”
　　　“余女士，如果对我有任何不满都请您原谅，但请您不要为难在下，据我所知，您现在情况并不太好，你已经许久没有工作了，您丈夫的工作也不景气…”果然人家是有备而来，慕潼不等他说完，“哗”一下站起身来：
　　　“我的家境是不好，可也轮不到不相干的人来质评和操心，更没有到要拿做人的基本准则来待价而沽的地步。”
　　　　“对不起，我并没有冒犯您的意思，你何苦如此？我只是…”李卓玺也慌忙站了起来，略有些吃惊
　　“李先生，不知您看过笑林广记吗”慕潼冷哼一声
　　　“好像看过，记不太清楚了”李卓玺扶了扶额头
　　“送您书中的一句话，‘惟其如此，所以如此，若要如此，何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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