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谋杀的丈夫》绿无

30、推理之外

　　寒冬的时节这儿竟然下雪了，不常见到雪的林森有些新奇，林森牵着林倾走在道路上，林倾好奇着说：“妈妈，是下雪了吗？”

　　“是的。”

　　林倾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雪花融化在她的手心里，林倾笑着说：“好冷。”林森将林倾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口袋，林倾抬头，却看不到自己的模样。孙描从小卖部走出来，手里拿着热乎乎的汉堡，递给林倾，林倾扑进孙描的怀抱中，笑着说：“爸爸是个大英雄。”然后在孙描的脸上亲了一口，还非要孙描亲回去。

　　自从林森和孙描结婚之后，有什么变化？林森也不知道，但是从孙描愿意冒险去邓楠尸体那里偷来邓楠的发夹，林森就知道孙描会愿意为自己冒险，至少他是愿意为林森付出的。

　　“你冷不冷？”孙描说。

　　“不冷，”林森回答，“我现在要去医院了，你带着林倾先回家。”

　　“好。”

　　林森目送着孙描将林倾带回家，林森赶到富康市第一医院，刚刚进入五楼的病房，就看到方牧从里面出来，他精神状态很好，据他说颜真产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鼻子长得和他儿子一模一样，他邀请林森来看望他的孙子一番。

　　方牧说：“谢谢你为我儿子做的一切，还害你丢失了工作。”

　　“不，”林森说，“是我自己不想再继续做下去的，也非常感谢你的帮忙，你的证词，我知道从你的角度出发，是很难做到的一件事。”

　　“我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无论什么时候，我都能看到她那一张濒临死亡的脸，简直太吓人了。”
　　“我进去看看颜真。”

　　林森走进产房，这里有一床专门为产妇打造的床，颜真躺在床上，她诞下的孩子谁在另外一张专门安放婴儿的小床上，婴儿裹着厚重的衣物，看到林森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嘴里说着什么林森听不到的词汇。

　　“真可爱，”林森说，“起名字了吗？”

　　“没有。”颜真注意到林森走进来，但虚弱的她只能有气无力地说出这句话。

　　“真为你遗憾。”

　　“为我遗憾？”颜真反问。

　　“你对孩子和丈夫有愧疚之情吗？”林森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你逼迫你丈夫自杀啊。你从来就不喜欢孩子，这一点你自己承认过，但是你在得知丈夫出轨的情况下，还用春药让对你失去兴趣的丈夫和你□□，从而怀孕。啧啧啧。”

　　“我只是让我怀孕，挽救我的婚姻而已。”

　　“你早就意识到你的婚姻已经无可救药，所以你才会给你的丈夫提高保险金额。你已经筹划好了，要怀上孩子，来逼迫你的丈夫自杀。而且他自杀以后，你需要有钱抚养孩子，所以你自然会想到提高他的保险金额，但是现在好像失了算，他被认定为自杀，看来钱你无法占为己有了。你的丈夫非常喜欢孩子，这一点他手下的实习生曾经一再强调过，你知道你怀孕之后，只要给他一个选择：‘你是选择自杀并且嫁祸给邓楠呢，还是我去堕胎呢？’你的丈夫肯定无法做出让你堕胎的选择，所以他只有选择前者。你的邻居曾经说，二月份的时候，你和你爹丈夫晚上在小区秋千旁谈话，她听到你丈夫说‘离婚可以吗’你却说‘你没有其他的选择’，看来你铁了心，只有这两个选择给他啊。”

　　“你有证据吗？没有就乖乖闭嘴？”

　　林森说：“我没有，但是又何妨，就算有证据证明，也判不了你的罪责，因为自杀和嫁祸是方野选择的，除非有证据能够推断出来你威胁他嫁祸邓楠，否则就法律来说，真是对你束手无策。”
　　“我没有做过，你不用推断了，都是你的臆想而已。”

　　“我的臆想？你知道吗……”

　　门打开了，警员押着苏洋走了进来，他看起来很安静，仿佛他依然是那个咖啡店老板一样，警员解开他的手铐。“他说要见你。”警员说，然后带上门离开了。

　　“我需要离开吗？”林森说。

　　颜真仿佛自证清白一般：“你就在这里待着，很好。”

　　苏洋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塑料盒子，里面放着杂酱面，他拿出筷子，夹起一口送进颜真的嘴里，他仿佛看不到林森一样，自顾自地说：“我听说你生了，真为你开心，本来应该给你带点好吃的，但我想方牧肯定不会亏待你。炸酱面，还记得吗？你以前最喜欢吃了？”

　　颜真眼泪簌簌往下掉落。“我做了错误的决定。”她边吃边和苏洋说。

　　苏洋悲伤的面颊泛起了一丝微笑。“是吗？如果再让你选择一次，你会选择我吗？”

　　“我做了错误的决定。”颜真仿佛一只训练有素的鸟儿，重复着这一句无可奈何的台词。苏洋笑着说：“我知道这些就足够了。”他在颜真脸上吻了一下，警员就开门将他带走了。

　　“我就当他没来过好了，”林森说，“你知道吗？方野其实并不想嫁祸邓楠，他或许只是想惩罚一下邓楠，或者教育一下邓楠。他故意留下只有邓楠指纹的凶器，而凶器制造的时候完完全全让蛋糕店的服务员目睹，这就说明，他并不是真心想要邓楠的谋杀罪名成立，否则他完全可以买一把刀，要上面独有邓楠的指纹并不是难事。你为什么非要为难你的丈夫呢。”

　　颜真说：“因为他对我们的婚姻不忠，他不忠！那天下午，我听到他和邓楠□□的声音，就在厨房里！一起喝红酒，一起□□、仿佛很……天啊，我到底做了什么？”

　　林森说：“你谋害了你儿子的父亲，他出生以后，都不会有父爱，他会知道自己的父亲出轨自尽，以自己的父亲为耻，你原本可以让一个家庭……更好一点，但你让他变得更糟。”

　　“没有父亲的孩子依旧可以好好生活下去，我就是，我妹妹就是。”

　　“你们的真的幸福吗？”

　　颜真寂静了一会儿，她叹了一口气。“好像不幸福呢，我……的确错了，我原本以为自己恨透了他，希望他快点死去，那个下午我本来还很期待的，看到他死的时候我真不敢相信，可是几天之后，我发现熟悉的家里没有了曾经那种熟悉的感觉，我甚至感觉，我真的，真的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我错的太离谱了。我本来可以不要孩子，和他离婚成全他和邓楠，我可以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但我余生看到这个孩子，都要为自己犯的错付出代价了。”

　　“真为你遗憾，他曾经打算去春图旅游，可能真的是打算和你一起，重新去寻找当初的感觉，可能他想要挽救一下自己的婚姻。”

　　“早就无可救药了。”颜真喃喃自语着，好像林森不在场一样。

　　“那真为你遗憾。”林森不带感情地说，她轻轻地关上了监狱的房门，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