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谋杀的丈夫》绿无

26、孤儿院

　　林森还想尽可能多的挖掘一些线索和作案动机，在孙描的谈话中，林森重视到颜真是个孤儿这件事，之前她也知道，在方牧的口中，不过那时候林森认为和本案关系不大，此刻，林森需要更加了解这些人。

　　林森赶到了孤儿院，这家孤儿院不算很差，其中大部分都是很年幼的孩子，林森走进去的时候，有些孩子在沙堆里玩着城堡游戏，一些小姑娘从别的地方摘下一些杂草，放到沙子上，算是一个自制的菜园子。

　　前来招待林森的副院长王期，她引着林森到了他的办公室，房间里贴满了孩子的照片，一个个笑得阳光灿烂，也有伤心的表情，但是看起来并不显得那么难过。一个闭着眼睛在秋千下吹风的小女孩刺痛了林森的心。

　　“这些孩子们都过的挺幸福的。”王期说，算是某种形式上的开场白了。

　　“我看到了，”林森笑着说，“我现在已经没在警局干了，但还是想要了解一些事情，颜真女士是从这家孤儿院出去的吗？”

　　“这个女孩我印象深刻，是我亲自负责的，”王期说，“她很能干，高中毕业的时候，没有找到资助她上大学的人，自己打工凑足了学费。大学期间也是一边学习，一边兼职，在这一点上，很了不起的。”

　　“那她毕业之后呢？”

　　“毕业之后我就没有了解了，听说最近她丈夫死掉了，这件事闹得赫赫扬扬，我本来还很意外的，没想到世界这么小。”王期说着，给林森斟了两杯热茶。林森双手握着茶杯。

　　“她为什么留给你很深刻的印象？”林森询问。

　　王期说：“这个应该是她的给我的感觉吧，我也说不准。我记得她还有个亲妹妹的，名字叫什么忘记了。那年夏天，他父亲酗酒，事后还开车，发生了车祸，他的父亲当即死亡，母亲为了保护两个女儿，送到医院时不治身亡。她们两个小姑娘缺活了下来。”

　　“她们那时候分别多大？”

　　“颜真有十二三岁了吧，她妹妹还是个婴儿，不满周岁。你知道后来奇妙的是，颜真本来有父母，但车祸剥夺了他父母的生命，她觉得世界都亏欠她一样，至少她给我那种感觉。而她妹妹因为记事时就已经失去了父母，反而很知足。”

　　“醉驾本就不该。”

　　“话的确如此，不过两个小孩子没做错什么，反而成了孤儿。那时候新闻上对这件事报道力度很大，交管所在科目一教育时特别报道了这件事，作为酒后驾车的案例。当时很多社会人士纷纷表示想要收养这两个女孩，但大部分人都觉得，上梁不正下梁歪。”

　　“她们没有其他的亲戚吗？”林森问。

　　王期用力地摇了摇头。“没有，她们没有任何旁系亲戚。当初有几对家庭想要收养她们，也符合收养条件，但都被颜真拒绝了，颜湘从小到大都是跟着姐姐一起住，和姐姐的关系极好，所以姐姐不肯，颜湘也不愿意。”

　　“她们宁愿住在孤儿院里。”

　　“是的，”王期点头，“能够被一个好的家庭收养是多少孤儿们的心愿，但她们有着好几份这样的机会，却纷纷拒绝，任凭是谁也无能无力啊。我看那个孩子可能有什么心结，所以也让心理老师经常去开导她。心理老师曾经和我说过，颜真这个女孩，成熟得可怕呢。当然是在那个时候。”

　　“她在孤儿院玩得很开吗？”

　　“不知道怎么说，”王期说，“那时候的孩子王都是健壮爱玩的男生，颜真是那种什么都藏在心里的女孩，但是在孩子之间，她好像挺受欢迎，举办什么游戏，公主、王后之类的角色，小孩子们都纷纷推选她呢。对了，在小孩子们之间有一种假结婚的游戏很为流行，她当新娘变成了一种惯例的存在。”

　　“那还真是，如果能有这样的地位，可能也不太愿意离开孤儿院了。”林森说。

　　“我比较好奇，他丈夫死亡的时候，她在卧室，是吗？”

　　“对，她说她在睡觉。”

　　“这你们也信？”

　　“我们没有证据，她虽然没有不在场证明，有作案动机，但是缺乏指向她的关键证据，我们不可能因为他丈夫出轨就说她谋害了丈夫。不过你竟然这样说，听口气你好像觉得她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我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这样认为而已。毕竟她高中毕业去上大学之后，哦我们就没有联系了，她妹妹上大学也是颜真和她丈夫供的呢，你说会不会因为钱的事情？听说颜真为她丈夫买了很多商业保险，现在就赚这个钱，也能成为富豪了吧。你要知道，童年未能得到满足的人，对此有很大需求。”

　　“李珍会喜欢你。”林森说。

　　“她是谁？”

　　“当我没说，”林森说，“她还在孤儿院的时候，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吗？或者不同寻常的事情？”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想你去问她那时候的好朋友会好一点。”王期翻出以前的花名册，将颜真女士闺蜜和朋友的名字、联系方式以及家庭住址写给了林森。在林森迈出门口的时候，王期抛下了一句话：“如果凶手是她，我不会很惊讶的。”

　　林森看到上面写着陈岚、苏洋等一系列人的名字。

　　林森走出门口，那些孩子还在沙堆上玩。几个健硕的小孩子踩在高高的沙堆上，一个个脚印仿佛他们胜利的凯歌，一个小女孩在沙子里掏着什么，不久从里面拿出一块石头。“看，”小女孩的声音充满激动和欣喜，“我找到了贝壳了。”

　　“你一定要抓到凶手。”女儿的声音萦绕在耳边，林森手里攥着那张纸条，马上赶往下一个聊天场地。

　　陈岚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林森有点愕然，这个人的年纪应该才二十多岁才是，否则怎么会和颜真是好朋友呢，但陈岚看起来像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皮肤贴在骨头上，眼睛很小，面露凶相。
　　“我怎么还记得她，这么多年没联系了！”当林森说明来意之后，陈岚大叫着说，好像要赶走这个不速之客。

　　“我相信你脑海里肯定还记得这个儿时玩伴的，”林森说，“我只是了解一些情况。”

　　“有什么你问，我记得就回答，不记得我也无可奈何，出去之后，别说她是我朋友。”陈岚迫不及待地说出这些话，好像立马要撇开关系一样。坐在这家狭小的公寓里面，陈岚抽着一根烟，她也没有给林森递上一杯水。

　　“我听孤儿院的副院长说，你们在年幼的时候是很好的朋友，这么多年里，你们都没有联系过吗？”

　　“放屁，那都是她逼迫的。她逼我成为她的好闺蜜，好朋友，才显得在孤儿院里，她是有朋友的。毕业之后，谁想要联系她！幸好她安定下来了，也没来祸害我。”

　　“逼你成为朋友？这种东西还能强求的吗？”

　　“为什么不能？”陈岚好笑地质问，“她掌握了我的一些秘密，用那些下三滥的秘密要挟我。我那时候还是太年轻了，竟然被她那样要挟，现在如果她在我面前，再说出以前那些话来，看我不给她打几个耳光。”

　　“如果””假如”这些词汇，是人们经常喜欢使用的词汇，他们肯定没有意识到，当他们口中的“如果”“假如”成为“已经”或者某种现实时，他们的反应和预期会截然不同。比如——又说比如了——颜真现在站在她面前，可能她们会热切地相拥在一起，互相抱怨着对方：“哎，这么久怎么都不联系我啊。”

　　“她在孩子们当中很受欢迎啊。”

　　“哼，都是被迫的。那个女人不知道从哪里搜刮了很多我们的小秘密，就用着小秘密一步一步拿到她希望的东西。你知道的，孤儿院的有些孩子喜欢小偷小摸，要是被她发现，她不会告诉院长他们，只会默默要挟，直到有新的东西可以用来要挟。我们都很怕她，为了讨好她，自然让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幸好，她要的不算多，我们也未曾有过什么反抗，心甘情愿被她要挟，真是太愚蠢了。那个贱人……”陈岚将嘴上的烟取下来，在桌子上狠狠地旋转，烟火逐渐熄灭，不堪重负的烟身从中折断。

　　“既然你来了，警探，”陈岚说，“我觉得你需要到处奔波了，直接结案了，凶手就是颜真，这一次你不会误判了，因为颜真和我最后一次说话的时候，也是要挟我不准靠近苏洋的时候，她说：‘男人都应该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