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澜》苏心懿

4、屋顶的烟花山顶的星

　　“依伊，依伊……”端木梵边唤着边四处张望。
　　“又找不到依伊啦？”隔壁沈老婆婆问，“我来帮你找啊。”
　　“不用了，婆婆，她刚才还在这儿的，跑不远的。”
　　“登登！”相伊捧了一怀的黄瓜，忽然从黄瓜地里窜了出来，怀里的黄瓜接二连三掉了好几根。她呵呵笑着，头上还顶着几朵黄色的黄瓜花。她小心而艰难地弯腰将地上的黄瓜捡起来放上去，结果怀里的黄瓜又掉了两根。
　　“怎么钻这里了？黄瓜上都是刺，看胳膊都划伤了。”端木梵看着相伊胳膊上红色的划痕，边嗔怪着，边从相伊怀里接过黄瓜。
　　“南宫萝说喜欢吃我家的黄瓜，今天她过生日，请我去吃晚饭。我摘过去带一些给她啊。新鲜的哟！”
　　“什么时候回家？我去接你。”端木梵找了个袋子，把黄瓜装好。
　　“那么近，我自己会回来。你都说我已经长大了。”相伊眨眨眼道。
　　“……好。那你照顾好自己。”凡枭迟疑了一下说。

　　南宫萝的师父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平日里他还没发火，幼童见到他就哇哇大哭起来。所以一般的小孩子也不敢去他家玩。唯独见到相伊，平日少见笑容的他，竟还会点头微微一笑。
　　晚饭后，离开南宫萝家没走多远，相伊忽然发现，不远处的天空绽放着美丽的烟花。相伊顺着走过去，那是学堂的方向。
　　走近了，听到院子里传来笑闹声。皎洁的月光下，那个久违的熟悉的身影，是……尘哥哥。还有阿晏、阿翊、阿佑……学堂屋顶上放着烟花的那个是阿玮……
　　有什么逐渐从心底绽放，一直延续到脸上……相伊开心地笑了。
　　“洪尘……哥哥……”清亮的声音在夜幕中格外清晰。
　　洪尘回过头来，静静地看着她半晌，问：“你是……”声音温和如初，相伊的心却凉了几分。
　　他又忘了我吗？也难怪，大概我的头发长长了吧，短头发的假小子已经变成了两条麻花辫的小姑娘。
　　“我是相伊，心心相印的相，所谓伊人的伊。”相伊望着他，甜甜地笑了一下，右脸颊一个浅浅的酒窝，“你陪我一起在海边捡过小石头，还带我去阿翊家听过你们唱歌……”
　　洪尘愣愣地站在原地，似乎在努力回忆，相伊期待地看着他，可是却听到她说：“抱歉，我真的想不起来了……不过看着倒是好生面熟。”
　　他果然还是忘记了……为什么每次总是这样……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相伊问。
　　“我们毕业了，在这里庆祝。”洪尘答道。
　　“对，今晚我们要好好high一下！”阿晏搭住洪尘的肩膀道。
　　“下面我们去哪儿？”阿玮边从屋顶上爬下来边问。
　　“登山去！”阿翊说着，已带头向门外走去。
　　“夜里爬山，好主意！”阿玮已经从围墙跳到了地面上。看他结实的身材，便是爱运动的人。
　　“一起去吧？”洪尘低头看着相伊。
　　“嗯。”相伊点点头。

　　夜间的山林很黑，但拉着洪尘的手，相伊感觉去哪里也不害怕。
　　山顶就在眼前了，相伊忽然挣脱洪尘的手，快步奔了上去。
　　“先占领高地了！哈哈哈……”相伊欢快地笑着，又跑到崖边对着远方高声呼喊，“喂，听得到吗？”
　　“在问谁啊？”洪尘问。
　　“问这个世界啊，哈哈！”相伊走到空地中间坐下，说，“虽然世界很大，我很小，但我相信，总有人能听到我。”
　　山顶的风清新凉爽。阿玮站也在悬崖边，畅快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极目远眺。其他三个人坐在地上休息。
　　洪尘在相伊身旁坐下，问：“累坏了吧？”
　　“不累。”相伊精神满满地摇头笑。
　　“真的？”洪尘噗嗤一笑，头枕着两只手，躺了下来。
　　洪尘悠悠地唱起了歌。相伊也在他身旁躺下，偷偷看他唱歌的表情。从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这个哥哥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和他在一起总有种很舒服感觉。
　　“好多星星啊。”阿玮感叹道。
　　“哪里有猩猩？这么暗，猴子都看不见。”阿佑东张西望。
　　“天上啦，你是白痴哦！”阿翊无奈地推了下阿佑的脑袋。
　　“不知道从那些星星上，看得到我们吗？”一边的洪尘幽幽地问。
　　“地球上就没什么人认识我们了，还从星星上看！”阿晏笑道。
　　“有没有觉得，这些星星都是我们的观众。仿佛有许多人在听我唱歌。最好以后能有这么多人听我们的歌。”洪尘眯起眼笑着说。
　　“怎么可能？要是真的，我头给你坐！”阿佑说。
　　“我们打个赌，要是可以实现，我不要坐你的头，只要你在台上跳一段胡旋舞。”洪尘调皮地眨眨眼。
　　“好啊。以为我不敢啊。”阿佑也不示弱。
　　“哎，你们都作证啊。”洪尘坐起来。周围的人都点头答应。
　　“相伊有什么心愿吗？”洪尘转过头来问。
　　漫天的繁星眨着眼睛，天空像一条墨蓝的毡子。小虫子奏着和谐的曲子。
　　相伊幸福地笑笑说：“书中说，宇宙很广博，而人的寿命相较很短。我想好好地活一辈子。我想给这世上的人留下点什么有用的东西。”
　　“你的想法很远，也很近。不管什么愿望，我都支持你。”洪尘笑着摸摸相伊的脑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手伸进兜里摸出一样东西，是个挂坠。
　　“这是一只海豚。海豚象征希望。”洪尘说着把挂坠挂在相伊的脖子上说，“这是一只有魔力的海豚。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不放弃希望，都会有更好的明天等着你。”
　　洪尘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相伊，那双眼睛，比天上的任何一颗星星，都要生动，都要闪亮。
　　“你相信吗？”洪尘问。
　　“我相信。”相伊认真地点头。

　　下山以后，相伊终于感觉有些疲倦了，越走越慢。
　　洪尘察觉到了，问她：“累了？来，我背你。”说着蹲下身子，小心地背起相伊。
　　“早就累了吧。小丫头还挺倔强的。刚刚的山也不矮，硬是爬到顶也不要人背。”洪尘半笑半嗔怪着。
　　洪尘的背软软的，相伊的脸颊贴着他的脖子，暖暖的，心里充盈着满满的安全感。渐渐地，相伊便睡着了……
　　“尘哥哥，你能不能不要再消失了……我找不到你……”相伊喃喃地呓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