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起魔王的马甲来》劈叉笑的猫

24、论真相是真是假（六）

　　驱魔讲究天分。不烦天生魔力惊人，不用学习系统的驱魔术、不用知道常识、不用认识眼前的魔物到底是什么，甚至在咿呀蹒跚的时候，其驱魔能力就已然达到普通驱魔师穷极一生都可能企及不了的高度，这是老天赏饭吃。

　　寻常情况下，驱魔师依旧是肉体凡胎，肉身如此脆弱的状况下很难负荷如魔物一般的强大魔力。如前文提及，驱魔师想要驱魔，必当知其形、解其心，使得魔物暴露原形才能攻破。而少年弹指一挥间，就可以随心所欲地驱赶甚至剿灭一窝魔物。

　　正因为这与生具来的恐怖天赋，使得少年很难有心于驱魔界里所谓伦理道德、人情世故。如若不是吴道从小告诫他何可为、何不可为，牵制他使用魔力解决问题。整个驱魔界恐怕都会被这拥有强大魔力的少年捣乱。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吴道的确可算作是不烦的师父。至少他让不烦能像个寻常人类孩子一般，不伤人不自伤地平凡成长。

　　只是最近，不烦周遭的气场似又出现了些山雨欲来的波澜。或许吴道感受不到，但对于猫狐妖之类以魔力为尊的大妖而言，这细微的震动可能就意味着又一次的魔力升级，抑或是魔力大暴走。无论哪一种，都值得戒备。

　　因此，老豆腐颇为担心，气息不稳的不烦在不知不觉中可能又招惹上了什么大麻烦。

　　“看架势，那两魔物像是有备而来。被我吞噬了的那只，见打不过我大势已去，是自己自尽了的。很少有魔物会在正常情况下自我了断。”

　　老豆腐来回踱步，严肃的语气配着一张萌化的猫脸，满满的违和感。不烦并没把老豆腐的担心放在心上，他上瘾地摸了摸看起来毛茸茸很好摸的猫耳朵。

　　“我最近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啊，应该没惹到什么吧。”不烦拍拍老豆腐的脑袋。
　　“不过的确奇怪。这种偷袭已经是第二次了。如果是真有魔物想要来找我报复，希望它们一起上，杀起来也方便。”
　　语气轻巧，对待魔物，他视如草芥。纵使老豆腐是只活了百年的老妖怪，也偶尔会被不烦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轻蔑与冷漠，惹得又心惊又心寒。

　　适才的打斗并未能影响到厨房里不烦精心制作的料理：两份意大利蘑菇炖饭，两份盖着花瓣形盖子的茶碗蒸。

　　年轻高挑的男孩伸出手掌，只见他掌心微微发红，凉了的晚餐受男孩掌心的热度逐渐回热。他又打了个响指，砧板上的乳酪、罗勒叶、松仁、青梅飞至搬空，盘旋到一起。随着第二个响指，这些食材全都碎成细末，乖乖落进撞了橄榄油和调味盐的玻璃罐里。
　　师父说过想吃罗勒酱拌意大利面。看了好几遍罗勒酱的烹饪教程，总该不会错了。少年满意地将玻璃罐放进冰箱。

　　忽而，他耳朵微微动了动，皱起眉头，惩罚性地扯了扯喵喵的胡须。

　　“老豆腐，以后出门记得连阳台的门窗都关好。”

　　说话之间，一道人影从阳台洞开的玻璃门中钻了进来，来者正是早些时候分别的冯珂珂。

　　“不好意思，以这种方式进来。”冯珂珂微红了脸，理直气壮道，“之前联系你总也联系不上，门口那道“生人勿扰”的隔离层我也破不了，只能出此下策了！”

　　“呵，你有事？”宇直男范不烦见着半夜爬｜墙而入的美少女非但没有一丝怜悯之意，还隐隐有些要将人往门外推的趋势。

　　有人不为女｜色｜所动，就有人动力来源全是漂亮小姐姐。

　　陈鑫辰在送走了林意彩小姐姐之后，整个人打了鸡血般的高涨情绪瞬间落到了谷底。午夜刚过，正想着准备滚进睡袋就补眠，还没等他躺下，绝望地又收到了来自领导的夺命连环CALL。
　　原来是凌晨打来的报｜警｜电话，自后山冰库女｜尸｜案后，又来了起杀人案。沈氏帮派的三把手沈广尧死在自己家里，有入室抢劫痕迹。报警的是三把手跟班沈阿科。

　　灵异科职能大致分为两种：其一处理魔物犯案事件，其二协助其他各部门解决疑难杂症。但又因驱魔能力持有者本身就稀少，魔力企及从业资格证优秀级别高度的更是少之又少，所以，灵异科只协助部分优先级最高案件，通常情况下，主负责部门依旧是主事者。

　　就比方这桩“黑｜道大佬遇害”案和之前的“冰库｜女｜尸”案。沈氏三把手一死，沈氏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极有可能已把焦点放诸到众多可能犯案的敌对势力头上，从而引发冲突。而三把手，也即是沈家老三，沈氏老大的亲弟弟，最坚实的左膀右臂之一。其背后的各利益相关纠葛交织成一团，随着三把手的离奇死亡恐也将生出不少事端。

　　凶手一天不抓捕归案，黑bang聚集地的北城区便一天太平不了。自然而然的，调查沈氏被杀案的危急程度要明显高过一具无甚特色的无名女尸。因此，刑｜侦｜科将其优先级作为“三星紧急”（最高五星紧急）递给灵异科寻求侦破协助。

　　于是，这也就导致了陈鑫辰又迎来了第n个漫长的通宵。他拍拍脸，在研究完刑｜侦｜科递上来的资料后，拿出块白板上划出时间表：
　　00:15，沈广尧发短信给沈阿科，要他来接情妇木婷儿回家。
　　00:16，车库摄像头拍到沈阿科开车出库。
　　00:35，沈阿科驱车到达沈广尧别墅，发现大门敞开，客厅凌乱，沈广尧倒在客厅地上。死因初步推测是从二楼扶梯摔下，头着地，直接死亡。嫌犯1号木婷儿不见踪影。

　　监控摄像头只拍到某个身材矮小的可疑人进入别墅，偷窃屋内值钱的装饰品。

　　陈鑫辰，在列表上头又加了两行。
　　23:19，嫌犯2号进入别墅偷窃
　　23:30，监控摄像头被强制关闭。

　　目前沈阿科有不在场证明，排除嫌疑；
　　木婷儿以及入室行窃者不能排除谋杀嫌疑。

　　“头儿，监控光拍了前面行窃的，到后面关键部分却被关了，这也太蹊跷了吧。我看人不像是这个嫌犯2号杀的，倒像是凶手要嫁祸给他。”
　　陈鑫辰在白板上圈起嫌犯2号。

　　“不一定。有三种可能。第一种，如你所说，凶手要嫁祸。第二，嫌犯2号与嫌犯1号同谋，嫌犯2号故意留下证据包庇同伴。第三，嫌犯2号入室抢劫，离开后才发生命案。凶手另有他人，并绑走嫌犯1号。”被陈鑫辰唤作头儿的男人叫林子孟，也和他差不多年纪，二十八、九岁光景，早入职两年，在陈鑫辰还是新人时担当过他的外勤指导员。

　　“嫌犯2号看起来真小，恐怕要么是个未成年，要么就是个身材娇小的女人吧？”
　　陈鑫辰来回滑动进度条，潜意识里觉得嫌犯2号并不是杀死强壮无比的沈广尧的凶手。

　　“阿楚确认了嫌犯2号画像！”一个中年警官拿着平板电脑突然站起来，他将平板内容投影至办公室墙上的巨幕高清显示屏上。

　　正是那冒名“高小强”的黑｜户。

　　说来这男孩也是倒霉催的，家里好不容易因为吴道给物业补齐了水费而有了自来水。在这还有些寒的春天的半夜，男孩也不敢用热水器，只凑合着接了盆冷水洗头。头洗到一半，敲门声就像催命鬼似的，高小强顶着一头的洗发膏，怕是又有什么不好惹的人找上门。屏住气息，躲到衣柜里，哪成想没过一会儿，大门被外力彭地踢开。几个脚步声冲进房里。

　　拉开衣柜门，把“高小强”揪出来的便是万年夜班待机的林子孟和陈鑫辰。

　　这是近一个月来的第n次加班了，所以陈鑫辰揪出“高小强”的时候带了七分的力道，也不顾男孩是个显而易见的未成年，只想赶紧将男孩用手铐一把套牢。

　　他模样随他那明星妈，小v脸挺鼻薄唇，实在是当下最流行的好看妖孽又攻气十足，尤其一双欧式大外双的深邃眼睛，极其引人入胜。又加之脱衣有肉，穿衣显瘦，平时再怎么把一身警服穿得邋里邋遢，仍不妨碍小姑娘们前扑后拥地成了他的死忠粉。但在这黑灯瞎火里，从男孩的角度看，别说好看了，陈鑫辰简直就像个青面獠牙的大煞神。

　　陈鑫辰的动作被林子孟挡了下来。后者压低声音同鑫辰耳语。
　　“别给人落下‘暴力｜执｜法’的话柄。”

　　林子孟转而拉起男孩，温言道：“孩子，这房子就你一个人住？”
　　搜查了整间房子的他自然是看到了卧室里的婴儿床，婴儿用品和女装。

　　“我…我。”男孩见自己房子已被看了个底朝天，心知谎言是兜不住了，只是还倔头倔脑地不肯说实话。
　　““你…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我凭什么回答你？！”

　　“不回答就是不配合办案，好了，小子，跟我们回警局一趟。”

　　“不！我不要！我不去！”男孩个头小，想要钻空子溜走，陈鑫辰眼疾手快地再次拿出手铐铐住了男孩。

　　“妨碍公务人员办案的罪名。”陈鑫辰转头对林子孟道，“可以了吧？”

　　“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见大势已去，男孩转了转眼珠，随即画风一转，可怜兮兮地跪在地上，拉着林子孟的裤腿涕泗横流。

　　“你们抓了我是不是我就不能给家人联系了？求求你们了，让我给我爸爸打个电话吧！就打一个！”

　　电话不过几秒钟，陈鑫辰颇为不耐烦地夺了手机，二话不说就把人逮到了局里。

　　面色狰狞的警察与被审讯的小嫌犯在黑漆漆、紧巴巴的房间里泾渭分明。面对这般高压又抑郁的氛围，未成年人很难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将谎话说得毫无破绽。因此不过二十分钟，林陈二人便知道了这个冒名“高小强”的男孩叫木华。上头有一个姐姐叫木槿，一个弟弟叫木恺。三姐弟挤在一间小出租屋里，终日因为避债而躲躲藏藏。
　　不过，最意料之外的是，三姐弟的母亲是，杨婷儿。
　　——如果不是同名同姓的话，那他的母亲便是沈氏凶杀案的嫌犯1号！

　　林陈二人对看一眼，将这重磅讯息迅速发给后台情报科。
　　这时候，林子孟被另一名探员叫出了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