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的传说》寒寒

4、孽缘

　　「夏涛！」
　　一声响亮的叫唤从身后传来，夏涛反反白眼，转过头去。
　　来人名叫莫晰，是她的邻居、老友兼同学。如果没有血缘也能算是亲戚的话，这位莫大少的母亲正是她的「阿姨」，而他老兄也就是她的表哥了——只比她大两个月的「表哥」。
　　两人自小就是「孽缘」不断啦！在她被老爸和妈咪收养前，莫家和夏家不是邻居。她六岁那年，莫家搬了来夏家隔壁。不过呢，老爸向来不喜欢妈咪带她到莫家去串门子。因为妈咪和那位莫家夫人方彤云虽然是姊妹，但那位莫夫人却是有名的泼辣，与妈咪的温柔婉约简直没一点相似。说老实话，当时妈咪是不明白老爸为何禁止她们母女到莫家去，但夏涛可是明白得很。老爸这个外表大男人主义、实质爱妻成狂的人，其实是怕妈咪和她被莫夫人「教坏」啦！
　　后来，老爸为了隔离她们母女和莫家，也在四年内搬了好几次家。可惜不知道为什么，莫家总是不断搬到她们家隔壁。后来老爸无可奈何之余，只好顺其自然了。事实证明，妈咪的温和是天生的。和莫家当了七年邻居，妈咪依然是妈咪，没有改变半分。而她——嘿，不用说！聪明如她夏涛，又怎会是那种被人家牵着鼻子走的笨蛋？只是觉得莫夫人的「小道消息」颇为有趣罢了。例如哪位有钱人娶了小老婆啦，哪家小姐嫁人啦，哪位少爷从外国野鸡大学毕业回来啦，哪家夫人跑到狐狸精家开扁啦……诸如此类一大堆，当中有真也有假，总之不能尽信就是了。至于妈咪，则是从不觉得这些人发生什么事与她有什么关系。正宗的「方紫云观点」。
　　这些也就不再说了。自从夏涛小学毕业上初中后，那位欠扁的莫大少竟然也跟着她考进了这间德信高中的附属初中，简直是让这段孽缘根深蒂固得更加彻底。没办法啦！反正她又不可能把人家赶出学校。
　　一年前，那位莫夫人一时漏了口风，揭穿了一个秘密——原来莫家之所以跟夏家这么「有缘」，罪魁祸首竟然是莫晰莫大少！每次他们夏家一搬家，他大人就大哭一场，要死要活的，非要逼到大人答应也搬家不可。
　　那位想牵红线想到疯了的莫夫人还说，要和夏家亲上加亲哩！幸好夏涛聪明地先跑为妙，否则恐怕就要赶鸭子上架成了人家的未婚妻了。
　　想起前尘往事，夏涛不禁又恨得咬牙切齿。抬头看看，只见莫晰正驾着一辆脚踏车，向她这儿奔来。
　　「你又溜了？」不用想也猜到，这位莫大少大概又放了他家司机一记鸽子。「这样不大好吧？你们那位李伯又会被你母亲骂得很惨。」
　　莫晰笑得很贼：「嘿，不怕！我妈她是雷声大雨点小，她会真赶人才怪呢！」他拍拍车子后座，「喂，上来吧，我载你到学校去，反正顺路。」
　　夏涛满脸怀疑地打量着那不知道是否真能载人的后座，觉得还是为自己小命着想来得重要。她摇摇头道：「不好了吧，我不想被拋到路面上去当尸体。」
　　莫晰被她轻视的语气气得一脸通红。
　　「喂喂！你这是什么话？不信任我的技术吗？我可是每天都这样上学的呢！我什么时候出过意外了？」
　　夏涛索性当他在自言自语，不作任何响应。
　　「听说你昨天收到一封情信，是吗？」
　　莫晰的神通广大让夏涛侧目。
　　「是谁告诉你的？」
　　莫晰不好意思地搔搔头，「你别管啦！总之，你别被人家骗了喔！那些小毛头一个都进不了姨丈的眼。」
　　夏涛觉得好笑极了。
　　「借问一声，莫大少，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说这句话呢？」
　　「身……身份？」莫晰一呆，「呃……大概——大概是哥哥吧……噢，不，应该是表哥才对——啊，就是表哥，你妈是我妈的亲妹妹呢！」
　　夏涛皱眉：「就这样？」
　　莫晰摊摊手：「就……就这样啦！」
　　夏涛耸肩，觉得不好玩，转头就走。
　　抬头看向晴朗的蓝天——嗯，是难得的大晴天。这么好的天气，实在适合出外郊游去。多么愉快的日子呵——如果没有身后这位莫大少的话，一定会更加好。
　　莫晰也是个聪明人，任他再笨再傻，也知道自己是不受欢迎的。所以，他不再出声，静静地牵着脚踏车，与夏涛一起往学校慢慢走去。
　　莫晰觉得，这么平静的一刻，已经是他所能拥有的、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