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B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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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来了，你就是王奇峰的小侄子吧。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襁褓里的娃都长这么大了。孩子，来，上伯伯这边坐着，别拘束，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
话虽这么说，苏沅还是有些拘谨，坐在这半人高的红木沙发上，背挺得老直，柳父说的话他还是第一次听闻，有些好奇。
“您还认识我叔叔吗？”他好像没听王奇峰提起过。
柳父笑着反问道：“奇峰最近去哪上班了，别看我现在这样腿脚不便，当年他可得恭恭敬敬叫我一声老师，说起来也算是我的半个得意门生，但自从老王……”
说到这他的声音忽然一顿，接着叹了口气：“唉，最近好几年也没见他来看看我，一提到这我就来气，这个不尊师重道的家伙，沅仔你回去见着他一定得好好替我数落他，天大的事情忙了这么些年都不能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吗？”
陈母瞪他一眼：“人家忙，有家庭有事业的，还能总惦记你这个老东西不成。”
苏沅在一旁安抚道：“柳伯伯，下次等我叔叔一有空，我再跟他一起来看您。”
“好小子，我看你将来一定比他有出息多了！”
柳家不是什么豪门大户，却代代书香门第，柳父教了一辈子书，成婚晚，遇上了小他十五岁的娇妻陈母，又生下了听话懂事的柳曼曼，一家子幸福的氛围让人看着就心生温暖。
陈母看向苏沅，柔声问道：“沅沅，怎么好好的跑来看伯伯婶婶了啊，你们放假了吗？”
苏沅听到这句话，立马就反应过来柳曼曼的事情他们并不知情，不漏痕迹地回道。
“我放假了，上次曼曼姐说让我回B市找她玩，刚好有时间就来了。”
“唉你说曼曼这孩子呀，最近一声不吭地突然从国外回来了，可把我们俩吓了一跳，说是休假一段时间，整天恹恹的，现在还在房里睡着呢，我去叫她。”
苏沅连忙拉住她：“别别，婶婶，咱们等曼曼姐睡醒吧，她可能工作压力太大了。”
陈母又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背：“现在四点多了，我去煮饭，沅沅你刚好留下来吃晚饭吧，婶婶今天刚从超市买了羊排，来尝尝我的手艺！”
“好，我刚好准备在B市多玩几天。”
陈母忽然想到了什么，弯腰从果篮里挑出一个水果：“哎哟你看我这脑袋，沅沅你饿不饿，婶婶去给你削个水果垫垫肚子！”
苏沅噌地一下起身：“婶婶你坐，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
陈母伸手将他按回沙发上，态度强硬，苏沅无法，只得随她去了。
正坐着跟柳父聊天，兜里传来一声响。
齐郁：到了吗。
苏沅摸出来一看是齐郁发的消息，敲敲屏幕回到。
苏沅：到了。
齐郁：定位，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到了。
又紧跟着一条。
齐郁：B市我挺熟的，帮你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吃的，解你馋劲儿。
苏沅一下子笑出声，哎哟，这蹩脚的借口，老齐同学幼稚起来还怪可爱的。
嘴上打趣，手指却一点儿也不含糊，立马将当前的定位发了过去，示意他别担心。
没过几分钟，齐郁还真网罗了一堆名店小吃分类规整好发送过来。
苏沅勾起嘴角，眼里的笑意快要溢出。
苏沅：那我晚上可得挨家挨户去尝尝了。
齐郁：别饿着。
苏沅：放心，我的胃向来比人还娇贵，半点饿不得！
苏沅回完消息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周围太安静了。结果一抬头就瞅见柳父伸着头一脸好奇的往他这边看，被他发现了还冲他了然一笑，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完全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女朋友的信息？”
他登时虎躯一震，麻溜地把手机揣回兜里，疯狂地摆手，嘴巴却有点打结：“没、没有，就一朋友！”
女朋友什么的……咳，应该是男朋友才对。
“都是大小伙子了，大学谈恋爱可以，但是可不能耽误了学业，毕竟你们现在还是学生，要以学习为主。”
陈母手里端着果盘放在茶几上，走到柳父面前抽走他的报纸，没好气道：“还说我，我看就你最八卦！”转过身又对苏沅说，“沅仔别听他的，来吃水果。”
苹果被切成一瓣一瓣的兔子形状，整齐地摆在上面，栩栩如生。
看见这一幕，苏沅忽然额头一胀，一阵尖锐的痛感像两根丝线绞紧勒住肉一般，从太阳穴延伸至颅内，他忍不住将手拂上额头，掌下用力使劲按住。
一晃神，脑袋里似乎听见一阵杂音，还有一道陌生的女声温柔地在说着些什么，慢慢地，跟耳边陈母的声音相重叠。
“这是我们…最爱吃的溏心苹果了，每次还要特地削成小兔子，跟我们…一样最可爱了。”
这个声音是谁……是在跟他说话吗……
一只手轻轻搭上他的后背，苏沅一惊，猛地回过神，撞进陈母充满了担忧的双眼里：“沅仔，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苏沅缓缓地放下手，双手撑在膝盖上呼了一口气，再抬头时脸上已不见一丝痛苦，“没事儿，婶婶，你刚刚说了什么？”
额头渗出几滴冷汗，突如其来的疼痛，来得快，去的也快。
陈母伸手擦去他额头上的虚汗：“沅仔不舒服要跟婶婶说，你看你这满头大汗的，不会还在生着病吧？”
“哪能啊！”说完还弓起手臂，拍了拍肱二头肌，夸张地说到，“婶婶你看，一身腱子肉，身体好着呢，可能来的路上有些晕车。”
陈母被他逗笑了，摇摇头：“刚说你曼曼姐呢，看你盯着苹果发呆，我就想起来，你这样子简直跟曼曼小时候一模一样。当时她不知道从哪听来的，突然有一天回家哭着闹着要吃小兔子苹果，我还琢磨了半天，问她什么叫小兔子苹果，她也不说就是要吃，等我好不容易给她削好，她又坐在那盯着发呆，半天舍不得吃。”
苏沅听得津津有味：“曼曼姐还有这样的一面啊。”
陈母说完自己也笑了，毫不留情地继续截短：“是啊，别看她现在这样，小时候在家里可闹腾了！”
苏沅伸手叉起一瓣：“曼曼姐小时候就挺会吃的啊，我都没吃过小兔子苹果。”
陈母笑了：“哈哈哈哈哈，想吃婶婶再去给你削！”
“妈，有客人来了吗？”
苏沅抬头，见柳曼曼穿着一身黑色睡裙站在客厅壁橱旁，冲她眨眨眼：“曼曼姐你醒了啊。”
柳曼曼美目里盛满了惊讶：“沅沅，你怎么来了……”
——
坐在餐桌前，桌上满满当当摆了七八道家常菜，香味扑鼻。
唠完家常，半桌饭菜都进到肚子里，柳父还让陈母给他们每人都倒了小半杯葡萄酒。
他端起酒杯：“今天沅沅来了我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听你婶婶说你小时候常来咱们家跟曼曼一起玩，当时我又在外地上班没能看见你，今天接触下来，我发现你这孩子不仅人长得又俊性格也特别好，还凭自己本事考上了A大，真是争气！”
苏沅连忙拿起酒杯回道：“柳伯伯您太客气了，我先干为敬！”
柳父乐呵呵地将酒杯递到嘴边：“哎，好孩子。”
柳曼曼抬手将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也端起酒杯，痛快地一口喝下：“那当然了，沅沅可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一直是我最引以为豪的弟弟。”
陈母也插嘴到：“哎哟，看你们三个喝的，得了，这时候再不端杯跟我是外人似得！”
柳曼曼笑狠了，眼角处有些湿润。
吃过晚饭呆到七八点，柳曼曼送苏沅到小区门口，天边还残留着絮片状的亮光，在漫天黑色里毫不起眼。
路灯缓缓亮起，两人并肩走着，苏沅盯着她的侧脸正犹豫着要不要说些什么。
“沅沅，我记得你好像还没放假吧，怎么现在跑到这来了。”
苏沅早就知道她要问这个，应答如流：“我们专业提前考的试，刚好今天放假。”
柳曼曼沉默了一会儿：“让你担心了。”
苏沅双手交叉着放在脑后：“曼曼姐，你还记得我小学三年级时候那次离家出走吗？”
柳曼曼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扬起嘴角：“记得，当时你可把我吓坏了，留个字条塞我书包里人就没了。”
那时候王盛豪刚把王一砚的妈妈取进家门，那女人还装模作样地跑来B市找到姥姥家说要接他回去住。
苏沅不肯，但姥姥非让他回去，死活说不通。一气之下，苏沅就“精心策划”了一场逃跑行动。
临走之前又怕柳曼曼担心，早晨一块儿上学的时候偷偷往她书包里塞了一张小纸条，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一行大字。
初见时总是没能问好，待到年华已逝，人要远走之时，只能选择悄然道别。
苏沅那时候根本不懂这句话还有别的深意，光认识上面几个字，问好，远走，道别，觉着既能道别又很装逼，就照着抄下来。
但当时已经初一的柳曼曼看见这张纸条可吓坏了，立马跑出学校绕着方圆五里翻了个底朝天。
两个小时之后，终于在离家不远的汽车站门口找到了脏兮兮的小苏沅。
柳曼曼又气又心疼，最后只得狠狠抱住他，还带着他回去，一番唇枪舌战地气跑了那个女人。
苏沅转过身认真的看着她，漆黑的眼眸里似是藏着璀璨星河。
“小时候我总是跟在你屁股后面，现在长大了，我也想保护你。”
柳曼曼抬头看着天空，良久才挤出一句，“嗯。”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B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