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列车[无限]》贰甜

2、第二章

　　韩清是个擅于察言观色的人，从小就是。

　　小时候，大人哄骗她要完成作业才能给糖吃。她明明知道家里的糖罐子已经空得见底，不过还是会去乖乖写作业。

　　大人们从小对她的评价就是乖巧懂事。不过只有韩清自己知道，她只是懒得去计较这么多。

　　揭穿大人的谎言对她而言无聊得就像拉完大便后还要仔细观察屎的形状。有这功夫她宁愿自己独处坐着发会儿呆，也比纠结这些无意义的东西强。

　　“韩清这个孩子，聪明是聪明，学习成绩很好。就是太自闭了些，不爱跟同学交流。”初中毕业的时候，班主任这么对她母亲评价到。

　　“咱们平时上班工作忙，也没什么功夫管她。只要她学习好不惹事就行，我们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了。”

　　韩清看着母亲涂满口红的双唇一张一合，坐在凳子上肥胖壮硕的身躯时而转身扭动，动作矫造又吃力，看起来让人反胃。只听老师和母亲谈了两三句谈话，韩清便自顾自地转身走了。

　　她讨厌跟任何人相处，包括自己的亲人朋友。

　　自己好像跟正常人的感情思维并不相同，也并不讨人喜欢。韩清从那时候就渐渐开始意识到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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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资优者’是什么意思？等级评定又是什么？”韩清冷静地捕捉着眼镜男话语中的关键词。

　　“你也看到了，B612并不是一趟普通的列车。”年轻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示意韩清朝身后的车厢内仔细观察：“这里的每个人身份都并不简单。”

　　尽管刚刚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除了那几个尖叫着四下逃窜的年轻男男女女外，大部分乘客都稀稀散散地坐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一脸的冷漠与警惕，从始至终都没有从自己的座位上离开过一秒，冷眼旁观地看着那光头男与小辫男的厮打，似乎一点也没有感到意外。

　　光头男喘着粗气坐在座椅上，不一会儿竟捂脸痛哭了起来，似乎精神已经面临崩溃。

　　在他不远处，坐着一个扎着马尾穿着制服短裙的年轻时髦女孩。她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神色自若地吹着泡泡。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从自己手中的漫画书上离开过一秒。

　　另一边，坐着一个年近五十头发已经花白的中年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隐隐显露出精壮的肌肉线条来。尽管岁数不小，整个人看起来却十分精神。他神色警惕地抚摸着身旁的行李箱，看样子箱子里似乎保管什么不得了的贵重物品。

　　车厢内空荡荡的，乘客并不算多。大部分人都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气氛平静诡异得有些可怕。

　　“B612每两周发车一次，每一次都会有大量新人上车来。不过每一次能顺利活下去的人不过寥寥。”眼镜男微微一笑：“只有资质优秀的‘资优者’才能顺利存活，并在结算时获得属性加持，不断提升自己的各项能力。等级评定是一种能够使自己活下去的先天能力。一会儿乘务员过来之后你向它讨一个免费的生存评定器，就可以测验一下知道自己的各项先天属性了。”眼镜男目光透露着狡黠，向韩清慢慢解释到。

　　“正式向你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经历了两次列车发车的资深资优者林华，邀请你与我本期组队共同行动，保证可以保证你此次的生命安全。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眼镜男说完，向韩清伸出了手。

　　那是一双骨瘦嶙峋的手，皮肤十分粗糙，布满老茧，手腕上还带着一块造型非常奇特的金属电子表。与眼镜男此刻这一身十分健康正常的打扮看起来十分格格不入。

　　韩清注意到这人向自己自我介绍的时候，十分巧妙地跳过了等级评定这个话题。

　　“你是不是平时电子游戏玩太多了？什么等级评定，这种骗小孩的话居然都说得出来。”韩清不敢置信地摇摇头。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眼镜男似乎有些意外。

　　“不好意思，我只是出来旅行而已。这种招摇撞骗的把戏我见得多了，你要是再纠缠我，一会儿我就打电话报警叫警察过来。”韩清满脸警惕，脚下的步伐也跟着后退了两步，看起来对于眼镜男说的话一个字也没有相信。

　　不出意外的，她在眼镜男的脸上看到了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

　　“那真是太可惜了，看来是我评判有误。”眼镜男林华将手收回，冲韩清微微一笑：“那么，祝你旅途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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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清回到了座位上。

　　这一次，她的心脏砰砰作响。

　　眼镜男原本坐在离她不远的位置上，不过经历过刚才的谈话过后，他收拾好行李和书本又去了别处，看起来似乎又盯上了别的乘客。

　　尽管韩清脸上的表情此刻平静无比，但是手心却已经缓缓渗出了汗液。

　　她几乎已经可以确认那个眼镜男口中所说的话有75%的可信度。

　　从上车开始，所有的一切便如此的与众不同。包括刚才看到的那一场斗殴，那莫名其妙的黄色光芒，以及光头男头顶明晃晃的-1的数字，完全像是电影和游戏里才会出现的特效场景。

　　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显示韩清此刻所经历的一切早已脱离了现实世界的轨道。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分析这眼下所经历的一切。

　　那个名叫林华的眼镜男跟她谈组队合作，她几乎可以相信这百分之一百是个陷阱。

　　首先，从刚才那二人的斗殴纠纷可以看出，这辆列车上的人不仅互相认识，甚至还会有利益纠纷。光头男口口声声说要对方偿命，那么可以推断先前确实曾有人死亡，并且很有可能和小辫男有关系。

　　韩清顿时得出了一个结论：这辆列车上的乘客可以存在互相厮杀的关系。

　　自己刚上车，信息并不对等。眼镜男此刻要给自己提供某种信息，这并不符合等价交换原则。

　　而让韩清非常处于劣势的是，她此刻并不知道自己身上真正所拥有的“筹码”到底是什么。她是个女人，手无缚鸡之力，在各项行动上都并没有先天优势。如果说光靠冷静和分析就可以在这趟列车上活下来，那么这一切未免也太过简单。

　　忽然“叮——”的一声，方才那个毫无表情的电子音又再一次在广播中响起。

　　这一次是全车广播，声音大得惊人，刺得人耳朵阵阵发疼。韩清甚至隐隐听见从后面车厢内传来的声音回响——

　　“各位乘客，下午好。欢迎乘坐B612特快列车。”
　　“本次列车的终点站：平行世界32号线，车辆即将到达目的地。服务员将发放随机属性加持物品，请各位旅客保管好自己的隐私，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
　　“各位旅客下车后可完成积分任务兑换超值奖励。列车预计3天后返航，逾期不候，请勿漏乘。漏乘者将直接抹杀。”
　　“平行空间内善恶不计，生死自理。祝各位旅客旅途愉快。”

　　韩清楞了一下，还没来得及仔细分析广播中的内容，一个堆积如山满载着货物的小推车便在她身旁停了下来。

　　她只看了那小推车一眼，便忍不住心跳停止，血液加速。

　　——那乘务员分明是一个死人。

　　浑身被白色的绷带一圈圈缠绕，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已经暗得发青，甚至开始阵阵腐烂，韩清甚至看到有蠕动着的爬虫在它的绷带底下缓慢爬行。阵阵恶臭从它身上传来，韩清只觉得自己胸中翻江倒海，差点把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那人缓缓从小推车上取下一个包裹，放在韩清面前，随即一个电子音叮得再次响起，从小推车上面传来。

　　“编号W345乘客，随机物品已发放，请妥善保管。是否需要兑换属性加成物品？”

　　韩清没有说话，她此刻只觉得浑身微微颤抖，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检测到并无剩余积分，兑换失败。”

　　声音刚落，小推车便又再次缓缓向前推动。伴随着一阵难以言喻的恶臭，那缠满绷带的腐烂身躯渐渐消失在了韩清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