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正直采花贼（系统）》悯河

15、第十五章

　　因叶蒙家中无人，省了归宁的步骤，是以婚后不久桑靖远就正式去了北庄商铺，白天工作，黄昏时分回来陪叶蒙吃饭。
　　桑老爷休沐已过，又因嫡子成亲耽误了几日，现在奉旨回朝重新忙于公事，整个桑府便又成为陶氏一个人的天下了。
　　叶蒙忐忑了几天，还以为陶氏肯定会趁机找他麻烦，结果发现自己想多了，京中大户都在急着筹备乞巧节，陶氏根本没精力管他。

　　叶蒙无聊地在院子里逛了一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系统说话：“这几天没坏人吗？我都快闲得发霉了。”
　　【坏人多得是啊，只不过害的不是妹子而已。】系统唏嘘，【我们只负责护花，其他坏事想管也管不了，毕竟能力有限嘛。】

　　叶蒙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回房间绣花好了。
　　他缓步绕过院子，刚走到假山丛旁边，忽然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呼救声。

　　叶蒙顿了一下，赶紧顺着声音跑过去，发现院子侧面有个荷花池，容积还不小，他往常没怎么朝这边走，居然是第一次看到。
　　呼救声从池子中央传来，叶蒙定神细看，终于找到了源头。

　　“救、救命……”一个男孩在水里扑腾，双手慌乱地挥舞着，整张脸上布满了惊恐。
　　看方位他离岸边稍远，没办法直接拉上来。

　　叶蒙往旁边看了看，迅速掰下半截树枝，向男孩伸过去：“你快抓住！”
　　那孩子艰难地抽搐了两下，突然灌了一大口水，猛的沉了下去。

　　叶蒙吓了一跳，想都没想就买了个无敌buff，扑通一声扎进水里将男孩抱了起来。
　　那孩子年纪尚小，六七岁的模样，此时痛苦地咳嗽着，被池水呛得脸色发白。

　　叶蒙担心他积水，做了一会胸腹按压，好歹将人救了个七成。
　　他正要去找府里养的老中医，刚起身的功夫就迎面撞见了慌慌张张的柳氏。

　　柳氏长着一张艳丽的脸，据说和桑靖远的生母姜月娘有三分相似，这才被桑老爷纳作小妾。
　　她一见叶蒙怀里的孩子就泫然欲泣地扑过来，硬生生掰开叶蒙的手，想将人抢过去。

　　叶蒙一脸懵逼，见孩子神情痛苦，怕自己坚持不放造成二次伤害，便只好顺着她的动作松开手。
　　“远儿啊……”柳氏心疼地哭着，“是哪个不长眼的害你落水，娘亲定要为你讨回公道！”

　　叶蒙默默看着她，发现这孩子和她的确很像，应该就是桑府最小的少爷桑怀远了。
　　“你觉不觉得他更像桑靖远啊？”叶蒙道，“乍一看就是个缩小版的。”
　　系统嗯了一声，感慨道：【基因真是奇妙呢。】
　　叶蒙挑了挑眉，暂时没动。

　　柳氏哭闹片刻，红着眼瞪了叶蒙一下，抱着桑怀远扭头走了，虽没有感谢他，倒也没有冤枉。
　　叶蒙松了口气，扯了扯湿哒哒的衣服，突然一顿，低头看了看两腿之间。

　　【艾玛，还好衣服宽松，湿了也不怎么贴身。】系统说是这么说，语气却有点遗憾，【假胸貌似也没有露馅呢。】
　　“……”叶蒙嘴角抽了抽，“咱们做个人行吗？”

　　【你是人，我又不是。】系统不为所动，【顺便提醒你一句，桑靖远快回来了。】
　　陶氏将桑靖远的院子交给叶蒙打理，说白了就是不派丫鬟，洗衣做饭包括打扫全部归他一个人管。

　　桑靖远回来吃饭，意味着叶蒙必须先做饭。做倒无所谓，反正为了扮好女人，叶獴学了不少东西，其中就包括烹饪。但他俩没份例，下人们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要点萝卜白菜都得威逼利诱软硬兼施，鸡鸭鱼肉就更别想了。
　　“好几天了，我连一点荤菜都没吃上。”叶蒙一边走着，一边向系统抱怨，“这还不如我当先生那会呢，靖远哥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小可怜的日子呗。】系统唏嘘，【其实你可以去抓几条鱼上来，这个池塘里养了很多锦鲤呢。】
　　“锦鲤能吃吗？”叶蒙眼冒绿光。
　　【这又不是你那个时代，没有那么多化工产物。】系统道，【纯天然的，膘肥体壮，你说呢？】
　　叶蒙说太棒了。

　　.

　　桑靖远回来时，叶蒙正好做完最后一道菜，喜滋滋地端着盘子上桌。
　　“全鱼宴，怎么样？”他得意地挑了挑眉，示意桑靖远先坐。

　　“你……”桑靖远怔了怔，但也明白叶蒙不可能从账房拿到钱，便了然道，“是自己抓的？”
　　“嗯哼～”叶蒙给他盛了半碗饭，“尝尝吧，我虽然很久没做鱼了，但菜谱没忘，应该还过得去。”

　　桑靖远点头，没有问他从哪里抓的，笑着吃了一口。
　　“怎么样？”叶蒙紧张地看着他。
　　桑靖远勾唇：“好吃。”
　　“那就好。”叶蒙松了口气，这才动起筷子，张罗道，“呐，这个鱼汤是专门给你煮的，止咳呢，弄得比较清淡，现在还有点烫，你一会记得喝啊。”
　　桑靖远眯眼看着他，片刻后极轻地嗯了一声，埋头吃饭。

　　他俩都不是话多的人，说完这些就全程安静下来，但气氛并不尴尬。
　　饭后桑靖远帮着收拾，倒完全没有读书人的迂腐气，更没有什么君子远庖厨的避讳，叶蒙觉得很受用。

　　“你弟弟叫桑怀远啊？”叶蒙突然想起下午救的小男孩，随口提了一句，“他长得很可爱，我感觉和你挺像的。”
　　桑靖远笑了笑，垂着眼没说话。

　　“说起来他很喜欢你吧？但是这几天我都没见他来找你……”
　　“该休息了。”桑靖远打断他，温声道，“明日还要早起。”

　　叶蒙怔了一下，狐疑地看着他。
　　“怎么了？娘子？”桑靖远神色如常。

　　叶蒙嘴角微僵：“你说有外人的时候才这么叫的。”
　　“抱歉，情不自禁。”

　　叶蒙：“……”
　　我信你才有鬼！

　　“你是不是和那孩子之间有什么过节啊？”叶蒙不想被他岔过去。
　　本来他只是随口一提，桑靖远随口一答就行了，结果他突然转移话题，反而令叶蒙更加在意。

　　“你误会了。”桑靖远笑眯眯的，眼睛里没什么温度，“你我新婚，他又小，为了避免冲撞，自然不能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肆意进出。”
　　这说得好像他俩会干点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一样。

　　叶蒙窘了一下：“我其实能理解，他母亲对你图谋不轨，你恨屋及乌也是正常的。”
　　桑靖远闻言诡异地僵了一瞬，默默喝了口茶。

　　“你要是不高兴我就不问了。”叶蒙后知后觉地尴尬起来，深深觉得自己管太宽了，呐呐道，“睡吧睡吧，我明天晌午去北庄给你送饭。”
　　桑靖远挑眉看他，轻声应了。

　　.

　　月上中天，万籁俱寂，千颜布庄内却灯火通明，梨木门大敞，如一只等待猎物落网的猛兽张开的巨口。
　　慈祥的中年老板恭恭敬敬地弯着腰，带着一群布工亦步亦趋地跟在一个青年身后。

　　那青年一袭黑色劲装，长发高高束起，腰间挂着一条软鞭，风姿绰约，干净利落。他眉眼生得极好，尾端上扬，生生带着点媚意，倒将他身上凌厉的气息削弱了几分，让他显得不那么可怕了。
　　“獴儿抱恙？你们可真敢写。”有丫鬟端着茶送上来，青年却正在气头上，挥手将人推开，“我紧赶慢赶，跑坏了三匹好马才入京，结果呢？嗯？”

　　老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惶恐道：“老爷云游期间，若非大事我们也不敢打扰啊！那日叶公子问起心上人该送何种布料，我已觉不妥，还没来得及细查，他就嫁与桑家嫡子了，这……”
　　“什么？！”青年瞪大眼睛，惊得险些背过气去。他焦躁地来回踱步，随后猛地抽出长鞭，怒道，“好个不争气的小子，我今日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叶蒙完全不知道自己结个婚又特么得罪谁了。
　　他许久没沾油荤，突然吃了那么多鱼，肠胃有些受不住，睡到半夜突然肚子疼，满身冷汗地从床上爬起来。
　　他还担心自己动静太大有可能把桑靖远吵醒，毕竟这人身体不好，夜里容易咳嗽，好不容易才睡着。结果一转头，发现旁边空空如也，半个人影都没有。

　　叶蒙怔了一下，捂着肚子摸了摸外侧的床铺，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桑靖远不在？】系统道，【这大半夜的，他跑去哪了？】

　　“你不知道？”叶蒙的语气很平静。
　　系统顿了顿：【我当然不知道啊，你睡着了我也会自动休眠的。】

　　叶蒙没接话，蜷着身体打了两个滚。
　　【你说他是不是在外面有狗了！】系统的音量突然拔高，莫名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有就有呗，关我什么事。”叶蒙随口应了一声，疼得倒吸凉气，“咱们别管他了，我好疼啊，你有没有治肠胃的药？快来一点……”
　　系统没办法：【你贞操值不够，商城开不了，我这里除了无敌buff和减智光环以外什么都没有。】

　　叶蒙快哭了：“那你直接卖我十个无敌buff吧！”
　　系统提醒他：【这几天咱们一直没救人，只有支出没有收入，卖你十个以后贞操值就花光了，你确实要买吗？】

　　叶蒙：“……”
　　叶蒙小声哼哼：“算了，我还是自己忍着吧。”

　　系统看他疼得嘴唇发紫，也有些不落忍，但疼痛毕竟是短期的，命还得省着点花，便磕磕绊绊地给他讲故事，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叶蒙脑子里翁嗡嗡一阵乱响，像是装着好几十只苍蝇，但他没有叫停，隐约觉得这样也不错。

　　大概过了一刻钟，也或许更久，反正等痛感消失时叶蒙已经浑身湿透了。
　　他从床上爬起来，嫌弃地看了看濡湿的亵衣，准备去院子里洗个冷水澡，刚一抬头就看见桑靖远迎面走来。

　　两人同时一愣，后者垂眸看着他，虚弱地咳嗽了一下。
　　叶蒙嘴唇动了动，想说你这大半夜的出去是做贼了吗，出口时却变成：“大晚上的怎么穿得这么少？病情加重了怎么办？”

　　系统默了片刻，不忍直视道：【宿主，答应我别做舔狗好吗？】
　　叶蒙充耳不闻：“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杯茶吧？”

　　桑靖远目光渐深，视线在他脸上轻轻扫了一下，最后稳稳落进他的眼里，勾唇笑道：“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