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末》左左呀左

2、see you again

　　（他）
　　未然从没想过会来不及，直到看到她左手无名指上那枚钻戒。

　　他其实8号就到杭城了，却是没有住进原先那套公寓，这一周一直住在酒店。
　　想过要怎么打招呼搬进去，加上刚才国外回来，的确很多事要接手熟悉的，所以这一周很忙，也根本没时间去想这件事。
　　但未然还是答应了陈晗，为他们单位今晚的活动作个演讲。
　　他到他们公司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她，陈晗也不在办公室，他自管自地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翻了几页桌上的杂志，便听到外面办公区声音嘈杂，透过玻璃望出去，正好看到她捧着一叠资料回自己的座位。
　　一身职业装，白衬衣，藏青色鱼尾半身裙，扎着简单的马尾，还画了淡淡的妆，依旧是瘦瘦的，跟两年前没什么两样。看着她放下手资料，捧着杯子离开座位，又回来，然后拿着文件和同事交谈，偶尔还会爽朗地大笑。
　　他觉得她比两年前出落得更漂亮了。那时候的她短发，青涩，工作上总是像小孩子一样跟着她师父身后，不像现在的干练，和精致。
　　后来在会场见到她，那个招呼打的让她有些尴尬，对于自己这样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应该有些惊到了。
　　然后看见她上台主持。这是未然第一次看到林末主持，之前她在报社实习当记者的时候甚至有些内向到不知道如何提问，像是更适合做文字编辑工作。但两年后的今天，她却落落大方地站在台上，对着台下的一百多人主持起来游刃有余。未然看出她的主持稿准备的有些仓促，但很多地方还是被她很好的连带过去。
　　只是当他在台上看到她提醒他时间的时候，心像是被掏空一般。
　　林末举起左手，指着手表，而他却只看到他无名指上耀眼的钻戒。
　　那一刻懊恼、气愤、嫉妒，不过还是很快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活动后约了启航，刚喝了口酒，想开口问他关于她的事。
　　“林末她......”
　　“林末她等会要来。”启航依旧盯着屏幕上的球赛。
　　他木然，她要来？
　　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却看见她正坐在自己刚才的位子上，杯子已经空了，正拨弄着手上那枚戒指，嘴里还念叨着“我要是找不到男朋友，启航哥你可要负责的”。
　　启航看见他，嘴角歪歪一笑，指指他说“你看你身后的这位如何？”
　　看她愣愣地转头，吃惊，然后再默默地回头，闷闷地低头喝酒。
　　启航看着她笑，他看着她，也露出了笑容。
　　灯光昏暗，可是未然坐在林末身边，还是能够看得出她红润的脸颊，不知道是因为室内温度高还是因为紧张的缘故。
　　未然看着林末一口一口地抿着酒，又不时地视线越过他，和启航一起看着球赛，偶尔还发出几声惊叹声，可就是不看他一眼，没有一点要和他说话的样子。
　　林末再次拿起酒杯的时候，未然一把按住了她的杯子。
　　她的目光终于转向他，水灵的双眸似乎带了些醉意和几分恼怒，手上却使着劲，想把杯子夺过去。
　　“林末......”未然终于开口。
　　电话铃声却在那一刻想起。
　　是林末的。
　　只见她看了眼桌上的手机，然后松掉握着酒杯的手，接起了电话。
　　未然把她的酒杯拿到自己面前，他猜不出现在的林末对他是什么态度，但应该没有那么友善，他们应该聊一聊，两年前没说的话，这两年中没见面的念想，都应该聊一聊。
　　可林末却在接完电话后对着启航说：“启航哥，我有朋友过来找我点事，我去楼下等他。”说完拿起包转身就往楼下走，并未看自己一眼，高跟鞋踩得木楼梯titatita直响。
　　未然他们所在的位置是越层的二楼，对楼下一览无遗。只见她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然后要了一打啤酒，一直一个人喝了起来。
　　“这地方是你带她来的？”未然质问启航。
　　启航终于把目光从屏幕上转了回来：“这地方怎么了？我带林末来这地方怎么了？”
　　“看来这两年你做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啊。”未然晃着酒杯，眼光却一直停留在楼下林末的身上，“不知道美国的那位知道你把她妹妹带来这样的地方，会不会飞回来找你打一架。”
　　“我还巴不得呢！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两年我只能从林末那里知道点什么了，这可不得好好巴结我这位小姨子嘛。再说了，这酒吧是我一朋友开的，专门看球的，没想到林末也爱看，有一次就带她过来的，小姑娘可喜欢这个地方了。”启航拿着酒杯的手突然指了下楼下，“哎，那男的是谁？”
　　启航的手虽然指着楼下林末那一桌，眼神却是看着未然，嘴角不经意地呈现出一个小小的弧度。
　　其实那人推门进来的时候未然就注意到了，因为林末向那人伸手打了个招呼，而且那人径直坐到了林末的身边，而不是对面，两个人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他不禁微微蹙眉，原本刚才已经清冷的脸上瞬间又多了几分冷意。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中慢慢汇聚，像是和刚才演讲的时候看到林末左手无名指上那个戒指一样，堵的他心中一阵阵的不舒服，他别过头去看刚才林末坐的地方，却看到桌子靠墙的地方放着一个牌子，他伸手，拿到眼前一看。
　　林末的照片印入眼帘。
　　是林末的工作证，照片应该是两年前照的，因为照片中的她还是短发，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是与她初见时的青涩。
　　而两年后再见她，早就退去了那时的羞涩，干练、活泼，少了份不安，却多了几分坚毅，跟同事说笑，与启航撒娇，却唯独对他......
　　他把工作证放入了自己的外套口袋里，目光再次转向了楼下那个明亮的少女。
　　他的位置只能看到林末的侧脸，那个男的断断续续在她耳边说着什么，而她像是一脸漠然，一直托着杯子，不停的在喝酒，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话。
　　有什么莹莹闪光的东西是在她脸上划过，未然一开始以为是酒吧内的灯光效果，直到看到她抬手去抹脸上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那是眼泪。
　　他有点慌神，今天几次见到她，状态都不错，虽然知道她见到自己有些意外，刚才对自己的态度有些淡然，但是好好的怎么哭了，他把目光锁定在那个男的身上，只见他似乎说完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明显比刚才进来时轻松了许多，却又是一脸愧疚地对着林末，喝了好几杯酒，像是给自己在壮胆。
　　正要起身下楼，却瞟见林末已经抢先一步拎包起身，然后推门出去了。她身边的男子却并未追出去。
　　他扔下一句“我先走了”，就留下自管自在喝酒看球的启航，下楼了。
　　等他追出门去的时候，林末已经走出酒吧门前的小巷，站在十字路口了。他快步上前，一把拉住正要穿马路的林末，却被一把甩开。
　　“我说了不要跟着我！”
　　林末转身看见他的时候，愣了三秒钟，估计没想到追出来的会是他。
　　他松开手，然后缓缓道：“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林末不说话，就这么仰头看着他，身子有些许的晃动，脸上还挂着泪痕。
　　“不用了，这里回家很近，我想一个人走走。”她一边说一边超马路对面走去，转身跨步的时候还左右看了下来往的车辆，确定路上没什么车，才迈开步子。
　　见她意识还算清醒，便没再说什么，看着她过了马路后，就跟了过去，一路跟在林末身后约5米的距离。
　　林末其实转头看过他两次，但是没说什么，自管自己向前走，直到过了桥，林末却突然转身。
　　“我说了，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
　　那语气，像是忍了很久之后，终于爆发了。
　　他没有说话，就这样站在五米开外的地方看着她。
　　她见他不说话也不动，就又转身往前走了，可是没几步却又停下来，他无奈，也只得再次停下脚步，只是这次林末不知道是真的喝多了还是脚下的高跟鞋有些不稳，转身的时候没站稳，险些摔倒，未等未然跑过去的时候，她自己已经扶着身边的柱子站稳了。
　　未然没再上前。
　　此刻，他们的距离，一米。
　　林末再次开口质问：“你为什么跟着我？我跟你很熟吗？”
　　他抬手指指林末身后的路：“我跟你同路。”
　　然后便见她抿着嘴唇想了两秒，然后说：“那你能不能换条路走，不要跟着我？”
　　他摊摊手，道：“我只认识这条路。”
　　她就这样望着他，然后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嘛，我就想一个人走走。”
　　他一时不知所措，如果说刚才在酒吧林末不是对着他哭的，他还算淡定的话，眼下却是慌了手脚，他不由地又向前跨了一步，却不敢再靠近她，深怕会伤害到她一样。
　　然而她的眼泪像是决了堤的洪水一般，不住地往外留，她不说话，就这样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哭。
　　他终于开口：“林末，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你说出来就不那么难受了。”
　　她依旧没有说话，就这样抽泣着，然后又不断用手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可是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为什么你们都喜欢她不喜欢我？”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质问他一样。
　　“之前跟我表白说喜欢我，今天却告诉我，你喜欢她，还跑去向她表白了，然后被拒绝了，跑到我这里来和我诉说，把我当什么啊！”
　　他哑然，这个问题不是他造成的，可是眼前问他的人却是他在乎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他说什么也没用，于是继续静静地听她说话。
　　“为什么每次我想要什么东西，她都要和我来抢，甚至都不用抢，她什么都不用做，但是结果就是她赢了，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他上前一步，终于走到了林末面前，然后抬手，轻轻地拇指擦拭着林末眼角的泪水。
　　她突然就安静下来了，缓缓抬起头看着自己，泪水依旧在她眼眶里打转，好像终于看清楚眼前这位男子是谁了。
　　“还有你，为什么你两年前要出现在我生活中？然后为什么又突然消失不见了？”
　　他为她擦拭眼泪的手指突然停滞了。
　　她就那样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质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要离开，你知不......”
　　他却在这个时候一把把她拥入怀中，小心翼翼地拍着她的背，
　　“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该离开的......”
　　她就这样伏在他的肩头哭泣，未然感到肩头一阵温热，有什么东西渐渐渗透了他的衬衣。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怀里的人终于安静下来。
　　“林末......”他轻轻地叫唤着她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轻轻地把她扶正，却发现她竟然睡着了，也是，今天忙了一天，主持了一晚上，又闹腾了这么久也该累了。
　　他拿过她肩上的包，然后横打着抱起她。
　　她很轻，比想象中轻，像是他用力一点能把她捏碎一样。
　　他甚至想以后要让她多吃点，不然抱着有点搁骨头
　　她就这样他怀中安睡，眉头微皱，一阵夜风吹来，她往他怀里缩了缩。
　　他又抱紧了一点，然后朝小区走去。
　　当他把她抱紧房间，放在床上的时候，她的手还抱着他的手臂不肯放手。睡觉的模样倒是没变，还是喜欢抱着东西入睡。
　　他低头一笑，在床边坐下来，静静地看着她。另一只手却不自觉地扶上她的脸，不知道是因为喝酒的缘故，还是原本的肤色，此刻的林末双颊红红的，嘴唇也红润润的。
　　裸露的脖子上露出一根线，他轻轻一扯，一颗光滑的绿松石滑入他的手中。原本淡绿色的珠子如今已经变成油光光的深绿色。
　　原来她一直戴着。
　　他轻轻地抽出自己的手臂，然后替她盖好被子，起身走出了她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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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备注啊，这里的杭城不是杭州哦，因为不想用什么X、Y城，所以就用了杭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