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是个偏心眼》冬眠松鼠

12、百福

　　“你当茯苓真会这么轻而易举将库房和云阳宫给我？”舒无虞冷笑了一声，道。

　　她没怎么样，那婆子却急得一头是汗，口中念念有词道：“糟了，糟了……这可怎么办……糟了……”

　　她就想万寿宫出来的人，不该这样毛躁。随口一激，就慌了阵脚，交出大权。舒无虞手在空中挥扇了两下，抬步走到库房中。

　　那婆子脑子里此时一片混沌，迷迷瞪瞪地也跟着舒无虞进了库房。

　　“四公主，您说……茯苓她是不是将东西都拿去卖了？咱要不要追回了啊。”婆子胡乱猜测着。

　　可舒无虞却不这样想，宫里的赏赐哪有这样容易卖出去，被人发现是会丢性命的。里头肯定还有别的缘故。

　　“你叫什么？”她心不在焉地翻着空荡荡的规制，随口问那婆子。

　　“老奴百福，可四公主有什么吩咐？”来到云阳宫这么多日子，舒无虞第一次知道，这宫里的下人还能这样恭敬谦卑。

　　作为康慈太后时，她受惯了这样的恭敬，可成为了“舒无虞”多日，竟一时有些不习惯。

　　“百福姑姑，那些东西，茯苓一次也没有分与你们过吗？”她问。

　　百福敛眉想了一会儿，“也不是没有。先头中秋时赏过一袋子金石子儿，茯苓就分了些给我们，一人还分到几颗。”

　　一袋子？舒无虞眉头皱了起来，中秋赏赐后宫都是以“四”为数，同音于“嗣”，希望人丁兴旺。

　　金石子儿不像其他，本身就是给各宫妃嫔赏给下人玩的，没想到等到了百福他们手上时，便平白地少了三袋。

　　“这是什么？”刚要揭穿茯苓，舒无虞眼尖地看见，一排柜子的正中放着一个崭新的袋子，与周围的灰尘扑扑地样子格格不入。

　　百福也十分机灵，小跑过去，取了过来。本猴急地想打开，却忽然注意到了她身后的舒无虞，立刻停了手，将袋子递了过去。

　　“四公主，您看。”

　　舒无虞接过袋子，颠了颠。袋子里发出“哗啦哗啦”地声响，似有碎石碰撞。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舒无虞脑子里冒出一个猜测，连忙打开它。

　　“孔雀石碎石？！”百福一直踮着脚尖往这儿瞧，看到绿莹莹的石头，她略带疑问地叫了出来。

　　“这么说来……上元节的赏赐是真的了？”先前还只是有些怀疑，见到了孔雀石碎石百福算是彻底相信了舒无虞。

　　她干劲十足地在同一个柜子里开始翻找，却一无所获。

　　“那玛瑙、佛青和绫罗又在哪里？”只是些没用的碎石，根本值不了几个钱，百福有些沮丧。

　　舒无虞将袋子收在手里，掂了掂重量，“不用找了，你看这也不够一斛的数……”

　　她随手抓了一把孔雀石，放在百福的手里，吩咐道：“百福姑姑，你去把如蛛找来，就说我有要事找她。丰儿那边，就托你照顾了。”

　　库房里没有找出什么东西，投靠了四公主的百福原是有些后悔，在琢磨着要不要服个软，再回茯苓身边。

　　却又见舒无虞像没事人儿一样，泰然自若地吩咐，心里有些犹疑了。

　　“我和丰儿到底是父皇的血脉。如今母妃不在了，厌恶只会日渐减少，等到太后娘娘不再为难的时候，姑姑以为云阳宫谁说了算？”

　　舒无虞自然知道百福在顾忌什么，她回到自己身体里之后本就不打算再为难云阳宫，这话说起来时便十分笃定。

　　这份笃定给了百福信心，她规矩地向舒无虞行了个礼，“是，老奴这就去找如蛛姑娘，四公主稍等。”

　　礼仪完美，举止得当。百福离开后良久，舒无虞看着她的背影，一直在思考，这位婆子倒也不像是乌合之众……该不会又是她万寿宫带来的吧？

　　“公主找我？”做事还利落，很快出现的如蛛让舒无虞对百福又添了欣赏。

　　“嗯。”舒无虞将钥匙拿给如蛛，“你收好，今后云阳宫的用度吃穿你来主管。”

　　如蛛狐疑地接过钥匙，端详了一下，像是握到烙铁一般地将手缩了回去，“叮”钥匙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这是做什么？”舒无虞有些不悦，担心着别真是她看走了眼，如蛛也是没胆的。“拿着。”

　　“四公主可别害我。”如蛛直言不讳道：“我拿了这东西，茯苓姑姑还不扒了我的皮……”

　　“你当真怕她？”舒无虞笑了起来，“我还道你是不想惹麻烦，才对她如此奉承。原来是真害怕……”

　　“左茶寨出来的女子……也不过如此嘛。”

　　知道四公主这是在用激将法，如蛛也无法做到毫不在意，她俯身捡起钥匙，塞回舒无虞的手中。

　　“这和我怕不怕茯苓姑姑倒没什么干系。”如蛛虽然不满她的言辞，却没有失去理智，反而冷静地说道：“只是我自问没有这个本事来养活云阳宫的人。”

　　这话如蛛曾经说过，这回是再次被提起。

　　“我以为无论是银钱还是物件都是宫里赏的。”舒无虞说道，“怎么是她的功劳。”

　　如蛛仿佛听了一个笑话一般，摇头大笑：“四公主以为，宫里分下的东西是该多少，就有多少的吗？”

　　“同样的东西，没了茯苓姑姑宫里的路子，我一个跟着修容从左茶寨过来的宫人，能拿到多少？”

　　宫中封赏有多有少，舒无虞是一直知道，也乐见其成的。可一般用度，她执掌中宫时就从未克扣过，虽然有的宫里过得清贫，但也足够度日。

　　“皇后都不管吗？”放任这样的风气滋长，皇后也太没有手段了些。

　　在舒无虞的印象中，皇后陈舜英是世家出身，为人虽古板无趣了些，但是也不至于这样没有本事。

　　“皇后娘娘？”如蛛笑了笑，“恐怕这事不是哪朝哪代独有的，就是当初太后娘娘掌宫时，也杜绝不了吧。”

　　“放肆！”舒无虞听见说自己，不小心叫了出来，发现如蛛少来奇怪的目光，才结巴着掩饰：“不过是掖庭的人，也敢这样大胆。照你这样说……或许不是茯苓克扣的东西？”

　　“茯苓姑姑虽然脾气大了些，架子比主子还高。可她在云阳宫这些年，对于钱财倒不大在意。得了什么也爱分给下头，又在宫里多年有路子，所以大伙儿服她。”

　　“要不然，四公主以为……只凭借个万寿宫的名头，她便能称王称霸？也不是只有她背后有主子不是。”

　　这话听到耳里，舒无虞心中情绪又复杂起来。看来如蛛对于茯苓的能力好像还颇为肯定，这也算她万寿宫教导有方。可“称王称霸”……该……不是她教的吧？

　　不管怎么说，孔雀石算拿到了手里，而佛青还没有着落。云阳宫中的种种弊端，她是见了，可若是回不去便都是空谈。

　　如今最紧要的还是找到佛青，参加吧百花会。

　　至于云阳宫的管事权，如蛛不想要，可也不能舒无虞自个儿抓在手里。东梁的皇宫里断然没有公主亲自去掖庭领份例的先例。

　　“那个百福姑姑……你可知是什么来头？”舒无虞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那个转而投靠了她的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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