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同僚都是白莲花[重生]》探汤

32、32

　　窦翊清和顾凛听了老板的话都有些奇怪，窦翊清张口便想问谢殷，然而在他说话前一秒瞥见对面的褚衍，生生把疑问压了下去。

　　褚衍倒是没什么神色变动，淡淡道：“那就先上这些菜吧。”

　　“好嘞！”老板满脸喜色地带着伙计下去了。

　　外人出去之后，包间中就只剩下他们四个人。护卫们因为人数太多，都在楼下大堂用饭。

　　谢殷从刚刚差点暴露的惊险中缓过神来，正想顺杆爬地把这个话题轻轻揭过，没想到褚衍忽然抬眸似笑非笑看着他，道：“晾衣白肉……”

　　谢殷一颗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企图糊弄：“我……我是……”

　　“也是在那本宛陵游记上看到的对吧？”褚衍温和笑着，谢殷却觉得那笑怎么看怎么像在戏弄他。

　　骑虎难下，谢殷不得不顺着褚衍给的这根竿爬下去，“嗯嗯……”

　　谢殷有点小脸红。

　　褚衍笑意更深了，意味深长地说道：“回京之后，谢大人务必将这本游记借孤一观。”

　　谢殷怔愣抬头。

　　“孤，很感兴趣。”

　　褚衍的话音落下，房间里陷入一片有些粘滞的安静气氛中。

　　谢殷僵了半天，脸上几乎已经是肉眼可见的苦笑，苦哈哈点头应承：“好……好啊。”

　　窦翊清满脸疑窦地看了他一眼，但碍于他对褚衍和谢殷的关系的新的认知，窦翊清什么也没问。

　　顾凛是有些没搞懂自家殿下和谢少卿在打什么哑谜，不过一路下江南，这种在他意料之外的两人的相处方式已经让他见怪不怪了。

　　褚衍没再苦苦相逼，他端起茶盏，随性看向窗外。

　　金满楼在宛陵最热闹繁华的街巷上，他们的包间正在临街的一侧。金满楼的大堂天花板很高，坐在二楼包间视野十分开阔，可以将附近几条街道的景色都囊括眼中。

　　明亮的灯笼沿着街边串起来，如同蜿蜒的河流。此刻刚入夜不久，家家户户刚点起灯盏，从这里望出去，正有“万家灯火”的感觉。

　　谢殷也怀念地看向窗外，他们宛陵虽然比不上京城繁华，但是南方风情别有风味。谢殷甚至能数着灯笼河流，数到拿一条是自家宅子那条街的，或许他还能大概估摸出来自家宅子的方位。

　　谢殷来了兴头，紧盯着窗外，嘴唇不自觉喃喃数动着。

　　褚衍收回眼神便看见了身旁的这一幕，他没有出声打扰，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张被灯火照映得越发莹白的小脸。

　　谢殷正兴致勃勃地数着灯，他往两条街外数去，他家的宅子在金满楼的东边，挨着的是李员外家的宅子和宛陵最大的糕点铺。

　　这家糕点铺原是张举人家的老宅。

　　张举人不善经营，只闷头读书，考到举人就花了四十年。为了进京参加会考，把家里的宅子也给抵押出去了，索性全家搬进京城准备考试。

　　宅子赁出去后大刀阔斧改动一番，谢殷没知没觉的，等了两三个月就闻到一阵糕点香气隔着围墙飘过来，馋得谢殷流哈喇子。

　　原来是这条灯巷街的店铺已经满得不能再满了，那糕点铺老板只能取偏点的地方。

　　他家不光自己卖糕点，也给城中其他酒楼供应糕点，后院就改成了糕点作坊的所在。

　　于是谢殷每天都在一阵甜香气中醒过来，每天回家都不可避免顺路带上一包点心，直到谢殷觉得自己的肚子上都能捏出一小坨肉了才痛下决心开始戒糕点。

　　然而还没等他正式开始戒，就从悬崖上落下去了。

　　思绪到此，谢殷的眼神忽然黯了下去。

　　他的神情变化落在褚衍眼中，褚衍抿了抿唇，忽然开口道：“谢大人在找什么？”

　　谢殷被这一打岔也忘了刚刚在想什么，脸上的惆怅一扫而空，又开始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回答褚衍的话。

　　“我在看灯……”谢殷底气不足地糊弄道。

　　但是这一次褚衍竟然大度地放过了他，并没有再追问，而是回头去和窦翊清等人说话。

　　谢殷不由得长松了一口气，他看向可能是自己家位置的那片黑漆漆的地方。

　　没有挂灯，或许是还空着？

　　谢殷也不知道自己家的宅子会被怎么处理，他没有近亲，远亲也不过时小时候从大人的嘴里听见过一耳朵，都不在宛陵了。

　　谢殷正胡思乱想，忽然他的神色一怔。

　　两条街外的靠东的方向漆黑一大片，虽然谢殷家的宅子挺大的，但也没有这么宽。

　　谢殷不由得轻叹一声。

　　没有他支持隔壁糕点铺的生意，糕点铺居然就已经倒闭了吗？

　　“几位贵客，您点的菜来了！”包间门推开，三个小二喜气洋洋地端着托盘，麻利地将一叠叠香气四溢的菜肴放到桌上。

　　谢殷“嗖”地回头，跟一只小馋猫一样扑了过去。

　　老板又来了，盯着自家小二把菜都端上来，殷勤地介绍道：“这三道菜是我们酒楼刚出的新菜，免费赠给各位贵客品尝。”

　　谢殷的视线立马粘了上去。

　　等老板和小二一走，他就迫不及待要抓筷子。

　　刚抓上筷子，忽然警觉自己现在的身份，生生打住，期盼地看向褚衍，等着他先抓筷子。

　　或许是被谢殷眼里的期盼和隐隐约约的催促逼得有些无奈了，褚衍破天荒没有矜贵冷淡，一副无欲无求的状态。而是直接拿起筷子，夹起谢殷点的菜放在碟中。

　　“趁热吃吧。”褚衍道。

　　于是其他三人也抓起筷子，争先恐后夹起菜来。

　　这边的菜口味不重，但是要忌口的不光是口味还有食材。褚衍谢殷都算带伤之人，谨遵医嘱能吃的菜就少了好些。

　　顾凛的那点伤不过是擦破点皮，并无大碍，他和窦翊清一人一筷子，大快朵颐吃得红光满面。

　　谢殷看着窦翊清和顾凛两人吃得那么香，馋虫不由得狠狠被勾了起来。

　　吃一点点，没关系吧？

　　谢殷的筷子鬼鬼祟祟伸向了一盘虾，眼看就要胜利在望，忽然褚衍的声音冷冷传来：“谢大人是想再多养上几天伤？”

　　谢殷手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拿着筷子本就不敢用太大力气，褚衍这句话让他的手下意识一抖，筷尖与虾擦肩而过。

　　谢殷整张脸都黯了下去，只好转移目标，夹起了旁边的青菜。

　　他明显失落的神情落在褚衍眼底，褚衍抿了抿唇，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