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同僚都是白莲花[重生]》探汤

27、27

　　窦翊清就算了，如果褚衍发现他不是原来的谢殷会如何？会不会不再忌惮他，直接报仇？

　　后半夜的谢殷焦虑着忧心着，天亮前终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一觉谢殷一直睡到第二天快中午才起来，他起来时早饭都已经用过了，小厮给他端来了一些厨房做的糕点。

　　谢殷还是第一次在人家家里睡到这么晚，有些不好意思，吃了小厮喂的几块糕点便问小厮其他人在做什么。

　　小厮道：“昭王殿下好像在跟窦大人商议出兵接管江南的事。”

　　谢殷眸子倏地睁大，连忙把嘴里的糕点胡乱嚼了嚼咽下去，用粽子手抱起茶盏随便灌了一盏茶用手巾擦擦嘴，便马不停蹄赶过去。

　　路过褚衍住的厢房，是空的，小厮说他们正在后厅中。

　　谢殷绕过回廊，脚步匆匆，如果不是有碍大官形象他早就跑了起来。

　　虽然这几天谢殷都在当花瓶，但他自认为当的是一个兢兢业业十分勤恳的花瓶，这种场合他还是必须去参加一下的——况且谢殷本来就够一问三不知了，再不多听听，回京城怎么跟皇帝述职他都不清楚。

　　虽然是冬日，池州的太阳倒很好。谢殷又一顿小跑，等下了回廊跨入前厅时已经有些气喘吁吁。

　　屋内的几人在谢殷出现在门口时都不约而同停下来，看向门口。

　　谢殷扶着门框，看着投过来的几道视线，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除了褚衍和窦翊清之外，还有其他几个穿着官服的生面孔，都恭恭敬敬身形僵直地坐在椅子上。

　　见到谢殷时都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谢殷：我有这么可怕吗？

　　他暗中抚了抚自己的衣襟，平复呼吸，尽量装出一派沉稳严肃的模样走进厅中。

　　褚衍坐在首座，视线淡淡落在他身上，神情冰冷。

　　不知道为啥，谢殷莫名觉得昭王殿下的眼神比之前更冷了一些，落在自己身上甚至要起鸡皮疙瘩。

　　刚刚还努力装出一副高官模样的谢殷瞬间垮了，他难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惹恼了这尊大佛吗？！

　　谢殷瞬间整个人的气势就怂了，怂巴巴地走过去，恭恭敬敬给褚衍作揖。

　　那两个大白粽子手在褚衍眼前晃了一下。

　　谢殷抬起头来，就发现褚衍的脸色比刚刚更冷了。

　　谢——百思不得其解——殷，一双黑葡萄仁似的眼睛无辜地眼巴巴瞅着褚衍，褚衍心头微动，有些冷不下去了。

　　他瞥开眼神不看谢殷，扫向那几个见了这位京城闻名的大奸臣匆匆茫茫站起来的官员，“都坐下吧，继续。”

　　那几个官员连忙诚惶诚恐坐下了。

　　褚衍侧头示意谢殷，“谢大人也请坐。”

　　谢殷在褚衍下首第一张椅子上坐下了，他有些委屈地看了几眼褚衍，却没找到任何线索，不得不收回视线。

　　却正好与坐在对面的窦翊清对上，窦翊清冲他抬抬下巴，扬起一个笑容。

　　这下，谢殷又想起昨晚窦翊清要的“谢礼”来，还想起窦翊清怀疑他的事情。谢殷内心里苦巴巴，表面上却不得不敷衍着窦翊清，回了一个干巴巴的笑容。

　　他已经得罪褚衍了，可不能再把窦翊清也得罪了。万一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对自己的怀疑，一想到这个场面，谢殷就觉得脚底发凉。

　　坐在首座，将两人的对视和谢殷脸上的笑尽数囊入眼中的褚衍，周身散发的气势更冰冷了，侧脸紧紧绷了起来。

　　“各位大人继续。”

　　再开口时，褚衍的声音冷得掉冰碴子。惊得下首几个官战战兢兢，脊梁骨都冒出汗来。

　　昭王殿下这是何故？

　　早上他们一起商议时殿下虽冷，也没有冷到如此，细说来，还是因为大理寺少卿谢大人进来之后昭王殿下才突然变脸。

　　听闻谢侯爷心狠手辣，曾做出不少惨绝人寰之事，其中好像有那么一两件与昭王殿下有些干系，两人的仇怨也因此结下。

　　几个官员想到这一层，互相悄悄对个眼神，都悟了。

　　看来京城疯传的那些，十有八九是板上钉钉的真事。

　　眼下昭王殿下坐主位，谢殷坐上首，几个官员更觉得自己像被夹在中间，说话更加小心谨慎，时不时擦擦额头上冒的汗。

　　谢殷原本还在琢磨着自己哪里惹到了褚衍，听到他们继续说起如何暂时处理江南案、继续赈灾、给难民容身之所一事，渐渐听得十分认真。

　　江南一案牵连广大，赵省生一死倒是免除了麻烦，但要细究起来“赵党”派系的官员，几句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决的事情了。

　　况且如今江南雪灾冰灾严重，饿殍遍野，贸然派几个人生地不熟的官员也不一定能迅速上手。

　　所以褚衍上书到京城的折子里，是求了一道旨意。朝廷紧接着又会派钦差大臣来赈灾，和赵省生干系最为紧密的几个官员当然要杀鸡儆猴，而其他官员则先缓一缓，若是能在赈灾中肝脑涂地，倒可以为他们求一道从轻的旨意。他们既是为了灾民而来，便一切以赈灾为重。

　　谢殷听着，不自觉连连点头，

　　有褚衍在此坐镇，这些官员们都踊跃献策，积极表现，不多时便已经商讨出一套切实可行的章程来。

　　谢殷还是如往常一样，当一个兢兢业业的花瓶，偶尔眼馋桌上的糕点，却碍于自己的两只粽子手。

　　他倒是有办法用这两只手把糕点塞进嘴里，无奈那样子肯定不雅观，只能在心里想想。

　　“谢大人。”

　　突如其来的声音忽然把神游天外的谢殷拉了回去，他一惊，下意识坐正。

　　只见褚衍还是那副冷冷的表情盯着他，有些苍白的唇一启一合。

　　“谢大人可有良策？”

　　谢殷隐隐从这问话里听出熟悉的揶揄，可是褚衍脸上一点揶揄的神情都没有，神情冰冷淡漠地扫向他，谢殷心里莫名生出一股委屈。

　　“下官……下官觉得诸位大人之策都甚好……下官并没有其他良策。”谢殷当然没有什么更好的良策，只能糊弄过去。

　　褚衍还未说话，窦翊清忽然接口道：“谢侯爷自谦了，下官们不过略想拙策滥竽充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