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孤城》纪辞微

118、番外二

　　四
　　口袋里的pocky从红酒味换成了青柠味的那天，扉间再一次见到了她。
　　他正好到宇智波的本部开会商讨两家公司合并之后的事宜，九点进办公室，开到1点半都没有开完，他以前就觉得宇智波的人难缠，现在更觉得了。从观光电梯下来，沉着脸的扉间决定今天还是不要再继续开这个会了，不仅不开了，连饭都不想和他们的人一起吃。
　　千手桃华顶着扉间的低气压问他要去哪里吃饭，扉间说：“你们自己去吃吧，3点之前回公司，3点半我们开会整理一下今天的记录准备明天汇报讨论。”他只想静静。
　　不和领导一起吃饭无论对于哪个下属来讲都是愉快的，千手一行人几乎是一哄而散，扉间出门右拐来到宇智波家大楼旁边的休息区，那里有桌子有椅子，还有自动贩卖机。扉间心烦地去摸pocky，撕开新的一包抽了一根叼在嘴里，一手叉着腰一手提着外套和公文包，显而易见地烦躁地站在自动贩卖机前看着里面的饮料。
　　挑来挑去还是只能选咖啡，扉间投了币，几秒钟之后，咖啡“哐当”一声滚到了取货口，他一边想着宇智波要是和自动贩卖机一样好商量就好了，一边弯腰去取，直起身来就看到玻璃墙内侧的那个女人。她好像已经坐了一会儿了，此时正托着腮饶有兴趣地望着他，与他对视的瞬间她挑了挑眉，随后点点桌子示意他要不要过去。扉间本来很不想再次走进宇智波大楼的门，但她的邀请让他有了点犹豫。不过似乎是洞悉了他的想法，她拿起了宽沿的遮阳帽，提起随身的小包离开了座位。
　　扉间的烦躁好像因为她的动作而减轻了一些，他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拉开咖啡罐子一口气喝了半罐。最近吃的pocky过于多了，本来就不太喜欢甜食的他已经对甜味腻到不行了，从前没多大兴趣的咖啡这会儿喝着都神清气爽。从大楼里出来的女人不紧不慢地朝着他走来，她今天一身蓝色碎花米白色长裙，外面穿着莫兰迪绿的长针织马甲，头上戴着宽沿草帽，手上是朴素的布艺口袋，脚下是看着就软绵绵的绒面豆丁鞋——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甚至会以为她是来度假的。
　　“感觉你戒不了烟。”她把包放下，懒洋洋地窝进椅子里。
　　扉间疑惑地抬眼：“为什么？”
　　“每次看到你你都是一副恨不得立刻抽十包烟的表情。”
　　扉间用指甲敲了敲咖啡罐：“原来我看起来这么烦躁的么？”
　　她煞有介事地点头。
　　他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反省一下了，沉默了一下道：“等过了这段时间应该就不会了。”合并的事结束之后说什么他都要休假。
　　“嗯。”她点点头。
　　“你是宇智波的员工？”见话题好像要告一段落，扉间难得主动起了个头。
　　“嗯。”
　　“你不忙吗？”
　　她忽然笑：“我看起来很闲的样子吗？”然后又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好像的确是这样哦。不过我其实刚刚才开完会，得了空发呆。”
　　扉间叹了口气：“我也是。”如果不是因为双方到现在都还在死磕的话，他也不至于现在还没吃午饭。午饭这个问题……他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见她软绵绵的慵懒样子，犹豫道：“要一起吃个午饭吗？”如果也是刚开完会的话，应该也没有吃饭吧。
　　他有九成的把握得到她肯定的回答，但她好像总是在那一成里。她托着腮摇头：“要不你先去吧，我还在等人。”
　　又在等人。
　　扉间默默地再往自己的推论上添砖加瓦，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然后一包递到眼皮底下的淡蓝色包装pocky令他再次抬起了头。只见她噙着笑，收回推它过来的手，然后站起来冲他说再见：“海盐芝士味的，可以尝尝。我先走啦。”
　　“嗯。”他伸手去把它拿起，朴素的内包装上也看不出什么。遥望着她往宇智波的大门口走去，扉间掩藏住心底淡淡的失落，将pocky放进包里，捞起外套，独自吃饭去了。
　　斑和泉奈站在大门口的那颗绿萝后面探头探脑，看到她走过来不禁问：“就走了？”
　　她无语地扁扁嘴：“你们俩这是干嘛……”
　　泉奈笑：“这不关心你的相亲进展么。”
　　她翻个白眼：“你们俩简直像道貌岸然的跟踪狂。”
　　斑并没有辩驳，他问只是淡淡地问道：“所以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唔……他还没有问我的名字。”
　　斑&泉奈：“……”

　　五
　　几场雨之后，气温骤降。明明上个星期还在享受温暖的阳光，这个星期秋天就裹着凉意攻城略地。扉间难得在早晨开车去上班——早高峰，无论是哪儿都避免不了的状况，所以他还是倾向于公共交通的。在红绿灯路口停下，扉间松开方向盘，拿起水灌了一口，结果就看到了不远处蹲在地上的某个人的背影，好像是她的自行车遇到了什么问题。扉间抬眼瞄了瞄开始读秒的红灯，松开刹车脱离了等待直行的队伍，右转弯拐上了支路。所幸是清晨，路边还有停车位，他把车停好，往她那边走去。
　　“怎么了？”他问。
　　她抬起头，露出一点错愕的神情，旋即微笑：“早啊。”
　　他在她身边蹲下，看她丢开了满是黑色机油的纸巾：“车坏了吗？”
　　“嗯，刚刚掉链子了。不过现在已经修好了。”她抽出湿巾想把手指上沾的一点机油擦干净，不过机油属于顽固污渍，不用肥皂挺难擦掉的。擦了两下发现有点徒劳无功的她停下了动作，捡起先前丢弃的餐巾纸裹成一团，示意扉间帮她看着车，哒哒小跑到垃圾箱旁丢掉。
　　扉间站起来，看着她走回来。因为降温，她今天也穿得厚了些，里面是宝蓝色的针织长裙，袖口是一截衬衣的荷叶边，披了件浅棕色的小斗篷。她扶着自行车把，抬头道：“好巧。”她的眉眼弯弯，透露淡淡的笑意让人很舒服。
　　扉间点点头：“嗯。要和我一起去公司吗？”
　　她抬头拨了拨头发，奇怪地看着他：“我们顺路吗？”
　　“我去宇智波开会。”
　　她“哦”了一声，很快地接受了这个情况：“可我还想先去买早饭。你吃了吗？”
　　扉间有在家吃早餐的习惯，今天也不例外，可他却面不改色地说：“没有。”
　　然后等待她顺理成章地发出邀请：“那要和我一起去吃个早饭吗？”
　　继而答应：“好。”
　　早餐店不远，她推着车和扉间走在一起，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气氛还算融洽。说是早餐店，其实是个早餐车。她大概经常在这一家买，经营早餐车的夫妇虽然挺忙的，但看到她的同时就立刻冲她打了招呼。她把车锁到一边，微笑着回应，带着扉间看贴在车身上的价目表。
　　“想吃什么？他们家的蒸饺很好吃。”她把手揣到斗篷的口袋里。
　　“那就要蒸饺吧。”
　　她便同店主道：“要两份蒸饺和两袋牛奶，分开装。我再要一块这个蛋糕。”
　　“好的，请稍等。”
　　店主的动作很麻利，热腾腾的食物很快就送到了她的手上。她道了谢，递了其中一份给他：“小心烫。”
　　扉间接过，总感觉她抢了他的台词，然后见她转身就走：“不用付钱吗？”
　　她把吸管插进牛奶袋子里，眼皮子都没抬：“我是早餐包月vip用户。”
　　“……”他一时有点噎住，听她轻笑了一声，便默默地啃了一口自己的那份蒸饺，看她毫无把车推走的意思，还是不由得问，“你的车不管了吗？”
　　她摇摇头：“从这里走去公司刚好能吃完。”
　　虽然问题的核心并没有被解答，但扉间也知道了她的选择，不过……他停下脚步：“可我的车不能不管。”
　　她含着牛奶的吸管望着他，没有说话。
　　扉间吐出一口气：“一起坐我的车去公司吗？”
　　“好。”她没有什么犹豫地答应，“那我是坐副驾驶还是后排？”
　　他有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都可以。”他的确是无所谓的。
　　她干净白皙的脸上缓缓地浮起一点笑意：“嗯。”
　　扉间的车并不是什么豪车，他务实的个性让他只选择最合适的那一款，并且他也没什么装饰这个代步工具的想法，一切从简，基本算是保持原样。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她好奇地观察着车里的配饰——也就是没有配饰，除了特别普通的一套脚垫和椅套，其它的看起来都仿佛是新的。
　　“总感觉在这么新的车里吃饭很过意不去。”
　　扉间示意她别看了，叮嘱她把安全带系上，赶紧发车。因为进入了早高峰，干道早就堵得水泄不通，所幸他在支路，还能勉勉强强跟随排成长龙的车流往前挪一挪。这儿虽然距离公司虽然只有一公里不到，可按照形势判断，他们可能要堵二十分钟。扉间对这一带并不是太熟悉，拿出手机正准备打个导航抄抄近路，身旁坐着的人却示意他不用，她一边吃饭一边指路：“往这条路一直走，到前面路口右转。那边车会少一些。”
　　扉间欣然发车：“你很熟悉？”
　　她点点头：“嗯，这一带我都走过。”
　　“在宇智波很多年了？”
　　“很多年了。”她调皮地冲他眨眼，扉间在后视镜里看到，也忍不住想微笑。
　　到宇智波总部底下的时候刚好八点半，会议九点钟开始，加上等电梯和准备的时间这半个小时也不会有多富余。扉间有些急着上楼，她却叫他不要着急，从包里摸出一根棒棒糖塞到他手里：“我最近喜欢的新口味，想抽烟的时候可以吃。”
　　扉间有点无语，这潜台词无非就是看他又有点焦躁了。他略无奈地接过揣进兜里：“你烟瘾应该没有我重，还没戒掉吗？”
　　她眨眨眼：“你猜？”
　　但他好像没有时间可以再和她插科打诨一会儿了，他示意上前来的千手桃华稍等一下，向她说了声回见，便进了宇智波的大门。

　　六
　　泉奈敲门的时候她正在看手机思考晚上吃什么，看到她在玩儿手机，泉奈居然有点欣慰地叹了口气：“我终于能看到你休息一会儿了。”
　　她把手机放下，眼睛都不抬地摸出一份文件递给他，然后接着看手机：“喏，你要的东西。”
　　泉奈接过看了看，点点头：“谢了。”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来。
　　她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问：“干嘛呢，自己没有办公室啊？”
　　泉奈笑嘻嘻地也不恼，有些戏谑地问道：“你一边和千手扉间各种偶遇各种邂逅，两个人你一包pocky我一根棒棒糖的，然后一边在谈判桌上打得你死我活，你知道人家今天的脸多难看吗？”
　　她也没什么反应，淡淡地拿出了上次没吃完的pocky咬了一根儿：“反正我看不到。”
　　“嚯，角度清奇。我已经能想象出他知道你是谁的时候的表情了。”泉奈摸着下巴笑。
　　“不会是那个表情的。”她很淡定地把指尖残留的饼干渣拍掉。
　　泉奈也不多说什么，笑着起身揉了揉她的脑袋：“这么淡定会让人讨厌的。我先走啦，你记得早点下班。”
　　她似乎从他的话里听出点什么，问道：“你要去哪儿？”
　　泉奈停下脚步：“啊？去吃饭啊。”
　　“你明明看到我在看外卖，居然都不打算邀请我一起去吃吗？”她挑挑眉表示他这个人太不厚道了。
　　泉奈无奈地耸耸肩：“部门聚餐，你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么？”
　　她把手机扣到桌上：“你先说吃什么我再决定去不去。”
　　“……烤肉，一起走？”
　　“可以！”她火速地关上电脑穿好鞋，捞过外套跟着泉奈屁股后头走了。
　　聚餐已经开始了一会儿，同事们都很惊讶原本讨厌参加公司集体活动的她主动出现在了聚餐现场，举杯向她示意之后她也笑着干了一杯酒。宇智波一向崇尚轻松高效自由的工作节奏，公司等级从来不分明，即使如此，她也是很知趣地打完招呼就去了领导们的隔间。林檎叫来服务员给她加了个座，一桌人都熟悉，也不用拘束，她的餐具上来之后大家就重新开吃了。
　　很久没有吃过烤肉的她吃得很愉快，和林檎也因为太忙而很久没能聊天，正在兴头上呢，泉奈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催她回家。
　　“你好烦呐。”她瞪了他一眼。
　　泉奈伸手就把她的筷子抽走：“快走了，遵循医嘱，早睡早起。”
　　林檎也劝：“你现在还是要很注意保养的。”
　　泉奈有了同盟之后底气都足了不少，嘻嘻地笑着：“不用瞪我，我打电话让大哥来接你。”
　　“行吧。”她遗憾地放下餐后冰激凌，依依不舍地和碗里的刚烤好的肉道别。
　　也就8点的样子，这个时间，中心街区灯红酒绿人来人往。她把试图送她下楼的泉奈赶会去，一个人下楼，到路边等着斑来接她。明明灭灭的霓虹灯和穿梭不停的车灯有点让她头晕，她想着或许是喝了点酒又站这儿吹风。她低头打开包在不多的物件里寻找手机，准备问问斑在哪儿的，刚打开拨号界面就看到了从同一栋大楼里出来的扉间。他今天来开会就是穿的这样一身，可能是吃饭吃得热了，脱了外套挂在臂弯，里面的衬衣解开了几颗扣子，少了些许平日里的禁欲感，却又有点意外的诱惑。此时正和同事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面无表情，显得严肃又冷冰冰的。他怎么老是这样的表情？不过就是因为这么冷酷，所以显得更帅了呢。她眯了眯眼。
　　“喂？”斑的车上总是放着嘈杂的摇滚乐，这次也不例外，随着这一声懒懒的喂，还有清晰的“动次打次”钻进她的耳朵。
　　“不要来接我。”
　　“什么？”斑的语气里当然全是错愕，“我都走到木叶商城底下了！”
　　“那你去A栋的那家蛋糕店里买点无糖小蛋糕回去呗。我要去约会了。”没有等斑的问号传达过来，她果断地挂断了电话，抬手朝迎面走来的扉间挥了挥手。
　　被无情抛弃的斑冷嗤一声，挂断了电话切了一首更加动次打次的歌，一脚油门踩下去直奔A栋，决定一个她喜欢的口味都不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