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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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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渐靠着鞋柜背墙而坐，单手扶额，另一条胳膊无力地垂着。
整个公寓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中，除却玄关处开着一盏倒下的忽闪忽闪的落地灯。
方渐起身想离开这儿来将自己从近乎窒息的感觉中拉出来，在抬腿时还因腿麻踉跄了一下。他瘦削的身体此刻看起来摇摇欲坠，单薄得好像下一刻就要飘走。
他撩起因有段时间没有打理而变得过长的刘海，露出了那双好看但无神的眼睛。
方渐记得，杜彦说过最喜欢自己的眼睛。
“从眼睛能看进人的心里。方渐，我看到了你的心里有我。”他如是说。当时方渐感到自己脸上有些烧，却忍不住看着杜彦灿若星河的眸子不愿移开眼，微笑着轻声地说道：“是啊。”
现在想来杜彦的眼里是有自己，但心里呢？方渐自以为了解杜彦，如今却连对方心里是否有自己都不敢肯定了。
他怕自己自以为是，他怕自己一厢情愿。
方渐和杜彦是在网上认识的，那年方渐大一。
或许是为了弥补那黑暗的高中三年，大一的生活总是轻松惬意又有些疯狂。方渐无亲无故早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人太多，太热情都会让他感到不适。不过也只是不适而已，方渐倒挺喜欢有人在身边的感觉的。只是他不善辞令，热情的同学们将这份热度耗尽后就渐渐少了和他的来往。毕竟谁会愿意和一个沉默寡言，不喜不怒的无趣之人待在一起呢？
当然了，其中不包括那些方渐的小迷妹。姑娘中喜欢方渐这款高冷禁欲系的不在少数，更何况方渐那张俊逸的脸可是加分了不少。
但方渐可不爱搭理她们，那些人喜欢的从来不是他，只是青春小说里主角的影子罢了。
于是方渐便将多数时间放在了学业和设计上。
方渐是学服装设计的，“你在这方面很有天赋”，这是每个指导过他的老师都会说的话。他也的确没有浪费这天赋，总会交出不错的作品来。
他在网上找了许多设计师的作品来研究，还进了一个新人设计师的圈子。他就是在这里面遇见了杜彦。
在得知对方是同校已经毕业的学长，且从言谈来看对方的确很有才华后，方渐就经常找他解疑闲聊了。直到后来对方说快校庆了，想趁此和方渐见个面，还说了自己的名字。
他说，我叫杜彦，服装设计师杜彦。
当时鬼迷心窍地，方渐看着屏幕上的这行字，答应了。从此，却是再也忘不了，放不下了。
杜彦的大名方渐早有耳闻。他是界内饱受赞誉的新秀设计师，才华横溢，背景庞大。杜彦是校内毕业了两年仍话题不断的风云人物，是受众多学妹追捧的四处留情的花花公子。整个一标准的高富帅。
但“背靠大树好乘凉”，找靠山什么的并不是方渐答应邀请的原因。方渐想，可能是因为他的自我介绍吧。杜彦，设计师杜彦。只是杜彦，只是设计师。
他们在学校小食堂门口的梧桐树下见了面。那天杜彦迎着阳光微笑着挥着手向自己走近时的画面令方渐永生难忘。
他在校园贴吧上看过杜彦的照片，的确是他。简单的寒暄后，两人相携进了小食堂。
具体谈了些什么方渐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自此之后杜彦不时来找自己。
一晃就过了两年，而经常来找方渐的杜彦这几个星期却都没有来。方渐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又过了几天，方渐独自一人在寝室时准备睡下时，带着满身酒气的杜彦闯了进来。
方渐一惊，看清来人时放松下来甚至还有些欣喜。
“杜彦。”方渐轻声唤道。
杜彦恍若未闻，一大步上前搂住方渐。
“方渐……”
杜彦呼出的热气打在方渐耳朵上，让方渐一激灵，耳根也微微泛红。
“怎么了？”方渐有点心率不齐。
“方渐……”
“嗯。”
“方渐……”杜彦双手捧着方渐的脸，看着那淡粉的唇瓣吻了一下，“我喜欢你。”说着又贴着方渐温润的唇道，“说不定也爱上你了。”
方渐在杜彦第一次吻上来时就愣住了，那两句轻飘飘的饱含柔情的话更是让他不知所措，心下慌乱起来。直到杜彦吮吸自己的唇瓣，他尝到了那淡淡的酒香时才猛然回神，下意识地推开了杜彦。
接下来的事方渐就不清楚了，当时脑子发懵还不知道胡乱说了些什么，全都忘了。只知道第二天一早发现自己是在杜彦怀里醒来时，才清明点的脑子又成了团浆糊。他一怒，直接将杜彦踢下床，看着自己整齐的睡衣这才觉得好受些。在杜彦笑眯眯地解释过后，方渐才知道是这货半夜爬的床，才抑制住的怒气又冲了上来。
把杜彦赶出去时，杜彦回头看了一眼方渐，笑得灿烂无比。方渐愣了愣，心跳漏了一拍，再回过神来时，杜彦已经离开了。对自己刚才心动的感觉，方渐迷茫了。抿唇似乎还感受到了一点酒香，又想到杜彦说要让自己喜欢上他，方渐心里的感情更复杂了，同时还有一点隐秘的欢喜。方渐入神地想，自己应该也醉了吧。
之后的每一天，方渐都能看见花孔雀一般的杜彦。
这人似乎有用不完的耐心，总是带着那张如沐春风的脸含笑看着方渐，在方渐面前各种撩拨讨好。方渐也时常被他盯得寒毛竖起，逗得窘迫难耐。
任谁面对这样的杜彦都会动容，何况早已乱了心弦的方渐。
而方渐明明知道这大概是杜彦追人的惯用手段，却还是沉迷其中且无法自拔了。
从此，真是一去不复返了。
他们从朋友成了恋人。杜彦把方渐带进自己的圈子里，让方渐学会了社交，学会了虚与委蛇。虽然方渐并不喜欢应酬，可他知道这是自己迟早要面对的，倒也感谢杜彦。
方渐无亲无戚，无朋无友，自然而然地把杜彦当做了一切。毕业后也不惧外人的目光看法，在杜彦的工作室工作。
杜彦喜欢方渐，方渐只有杜彦，全都顺理成章得有些悲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