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让海贼拯救世界吗》叶子橙

4、四个海贼团

　　鱼人岛街头咖啡馆中，身穿亮黄西装的中年人随意地仰躺在阳椅上闭目养神，一副悠闲度假的模样——不如说原本是中将级别的任务、却由身为大将的他执行，都让人怀疑说不定他就是想找个理由放假。

　　不过他此时此刻想着的并非偷懒——虽然他来到岛上两天也毫无动作，也不是揣测那两家海贼团接触的目的（...毕竟目的昭然若揭），而是想到了前·太阳海贼团船长费舍尔·泰格。
　　这座鱼人岛看似被白胡子庇佑，但只要种族之间的怨怼依旧存在，就没有被拯救。

　　他来到这里的目的除了警示红发别太过分，也是听说之前拒绝了七武海招徕的火拳艾斯到了鱼人岛后在不法地带闹了一场，又与龙宫中二王子、太阳海贼团分别有了接触。
　　不过那位一番队副队长、空气刀小姐，可真的是仗着白胡子的宠爱做事毫无顾忌啊。

　　然而空气刀小姐此时此刻并不是像黄猿预想中那样，沉迷恋爱无法自拔。

　　红发香克斯窝在床头，将突然接起一通电话的温特搂在怀中，下巴抵着她发旋，右手刻意增加存在感抚着她垂在颈侧的几绺发，试图唤醒温特面对他时少的可怜的罪恶感。

　　然而温特表情诡异地只顾得上应对专属电话虫那边自报家门后就陷入的沉默，“嗯...所以？”

　　“我看到报纸上说你现在呆在鱼人岛。”
　　电话虫模仿着对面人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卡塔库栗看到送来的报纸头条时未曾多想就拨过去电话，但等她真的接通时却又觉得自己这举动没什么意义。

　　他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电话虫，总有种想干脆挂断的冲动，只是妈妈的思食症就是万国诸岛众人头顶上方悬着的炸弹，卡塔库栗终归想着争分夺秒——且这和双方的利益都不冲突。

　　温特眼里卡塔库栗从来都是直来直往的形象，她从香克斯怀中坐直，拍开了这家伙招欠的大手，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发生。结果听到那边说着‘要以三倍的价格加急购买一批恩惠之穗’，总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我都开始设想是不是两个四皇海贼团要开战了，结果你告诉我，是你妈妈饿了。哪怕是饿的要疯了，还不是饿了！

　　不过温特自己也不太清楚鱼人岛的小麦囤积量，知道卡塔库栗恐怕是想他抵达鱼人岛就立刻货物装船返岛，她没法干脆应下，这次直接翻身下床打算去找岛上的驻守队或者干脆咨询地头蛇太阳海贼团。
　　那头卡塔库栗恐怕还以为温特不接受三倍价格想要坐地起价，添了一句，“我之后让人将你想要的那把刀送过来。”

　　温特抽了抽嘴角，不知缘由地小心翼翼回头看了香克斯一眼，猜测着看来万国这次的状况挺严重，卡塔库栗居然忍心割爱了，“额不用...我只是正打算让人去统计下有没有充足的小麦。”
　　说完她心中莫名浮起一股求生欲，下意识补充道，“我是指，我找到了另一振无上大快刀，不需要了。”

　　温特求生欲极强地又退回了某人怀里，微微抬头讨好地对香克斯笑了笑，换来对方一如既往不见阴霾的灿烂笑容。
　　...他心里真像这个笑容似的才是见鬼了。温特默默吐槽。

　　‘恩惠之穗’本身就是鱼人岛主要对外出口的商品，价格本就格外昂贵，三倍的价格更是没人能够拒绝。虽然她猜测，如果不是自己一番队恰巧停在岛上，他恐怕也不会给出这样的价格——说不定还会直接一通电话命令商人将小麦堆在港口、甚至是出港跟他们汇合。

　　不过...雷德佛斯号停在了北边的不法地带，自家奥尔特号在西面的人鱼岛商业街附近，海军军舰停靠的地点反而是人烟稀少的南边鱼人森林方向，倘若卡塔库栗的船只停靠过来，鱼人岛这阵容......温特自己都觉得有些瘆得慌。

　　温特撂下电话虫从怀里掏出一个备忘录，在上面翻找着鱼人岛能够联络到的负责人，香克斯调整了一下靠枕位置又将人往怀里搂了搂，歪着头满是真诚问道，“什么时候白胡子海贼团和Bigmom海贼团关系这么密切了？”
　　密切吗？温特内心表示疑问，只觉得这样的价格收购囤积货，傻子才会不卖。

　　她也清楚香克斯的意思其实不在毕古麻姆而是在卡塔库栗，不过有时话说的太清楚，就没什么意思了。
　　于是她偷偷抿嘴笑了笑，又板起脸开始解决这件事。香克斯只得故作怅然地大声叹气，换来了某人抽空回头的香吻一枚。

　　“——啊这样，”温特与甚平打过交道，与副船长阿拉丁并不相熟，几通电话后她才听到那边的船员回复，“阿拉丁在斯诺琪酒吧那边，他说Bigmom这种病不是第一次犯了，鱼人岛有针对此专门的应急措施，他等下直接联系仓库提前运到东港就好。”

　　卡塔库栗代表万国能开出这样的价格，任谁都清楚是看在恰巧停留在此的白胡子海贼团面子上，温特这边倒把手的‘简单’工序自然留了几分利。这其实都不是重点，在温特看来几通电话就能搞定的问题当然算不上重要问题。
　　她听了船员的汇报陷入沉思显然是因为别的原因。

　　‘太阳海贼团和火拳艾斯接触是什么意思？’她感受到唇边有人用小刀戳着递过来水果块，下意识张嘴啊呜一声叼着吃下，‘还谈到了范德戴肯和白星？叛乱、什么叛乱？’

　　她发着呆又咬住递来的第二块水果，火拳艾斯近来在报纸新闻上再活跃，也只是悬赏刚刚一亿的新人，虽然悬赏金并不能代表一切，但也差不多能被衡量为‘他在伟大航路前半段给海军和世界政府添的麻烦价值一个亿’。

　　——虽然身为半个情报大佬的温特并没听说他有什么‘特别’的成绩能与这个悬赏挂钩。

　　新世界对于火拳艾斯的几分关注正是放在了这里，他既不嗜好屠杀也没得罪贵族、顶多是跟岛上的黑恶势力作作斗争，这个悬赏金级别的危险程度是从何判定、海军为什么要用七武海的头衔来拉拢他？
　　而且阿拉丁的参与就更有点儿没头没尾了。

　　第三块水果切得实在有些大，温特只能咬了一口，看着某人自然地将剩下的塞进了自己嘴里。

　　红发香克斯埋头用小刀削苹果，难得细致地把苹果皮薄薄削下——单手能做到这个程度绝对不易，他还乐此不疲地重复着切块喂食的动作。

　　温特皱了皱鼻子，像是想说‘堂堂四皇连个苹果块都削不好’，然后动作迅速地低头在他手中的苹果上狠狠咬了一大口，将他原本强迫症般雕花的艺术品毁的不成样子，咬开的汁水还溅了他一手。

　　然而从香克斯的断臂就能看出，他毕竟不是对称狂魔。【香克斯：？？？】他看了一眼手里的苹果，干脆两三口将剩下的果肉吃光，果核丢到一旁，又兴致不减地重新给温特削苹果。

　　温特窝回他怀里，将后面这个天然暖炉当做靠垫，也专心致志盯着他动作利落一刀将苹果皮彻底削下，果皮薄到没粘带一丁点能看出的果肉。
　　虽然这样的苹果表面依旧会带着一层涩感，虽然温特同样也能够轻巧将苹果削成这个样子——她甚至能把苹果雕出花来，但都不妨碍她津津有味盯着香克斯耍帅的动作。

　　于是两个人不知不觉分食了四个苹果。
　　吃饱了之后关灯睡觉。

　　——————

　　一觉醒来东港的交易已经静待卡塔库栗的到来，温特吻了吻香克斯的额头，费劲哄了半天才让他哼哼唧唧着松开了揽着她腰肢的手臂。

　　话说回来，几桶酒当然远远不足三亿五千万贝利，两人暂别时香克斯像是绞尽脑汁想出来一个‘还账’的好方法，“那我把这三亿五千万贝利——剩下的都存在你这里，你每到一个岛屿就在那里用这些钱买一样我会喜欢的，直到把三亿五千万贝利花光，怎么样？”

　　套路真是防不胜防啊，温特在心中感慨。
　　她抬手抹了抹他唇边的胡茬，然后应了声‘好’。

　　她想着，‘每到一个岛屿都要买东西好烦啊，我干脆包下一片甘蔗地等他不干海贼时候让他养老吧’。她虽然心知这是个多遥远的打算，却并不妨碍她畅想地乐此不疲，想着想着嘴边不禁挂起了笑容。
　　哪怕是她，也会构想这种可能性几近为零的未来，并不自觉发笑。

　　去往东港时路过一家贩卖鱼人岛特色的可食用植物的摊子，相比起热销的花类，温特耐心挑选了一盆巧克力作为装饰土的盆栽，上面的微缩树木枝干是栗子口味，枝干上顶着满满的可爱的纯白云朵花——据店长推荐是糯米口感的。

　　这不巧了嘛这是！

　　温特将它挑出放在一旁，又津津有味比对着各个造型的哈密瓜味多肉。这个特产特殊就在于它本身就是种植产物，而非厨师自由发挥的精湛厨艺。
　　理所当然售价不菲，于是老板乐呵呵看着温特挑了一盆又一盆，带着份‘今天要大赚一笔了’的喜悦。

　　老板没发现这位土豪挑拣的动作愈来愈慢，连方才笑眯眯的表情也收敛了些。

　　“这位美丽的小姐，老夫有这个荣幸请你用晚餐吗？”这条街道上的行人在某些人指挥下不动声色撤离，相对的大将黄猿迈着快而稳的步子出现在了温特身后，突兀地开口。
　　温特原本愉悦的表情渐渐变淡，本想视而不见地直接略过，看来这个选择并不让这个亮闪闪的家伙满意。

　　她没回应地将选中的几盆递给老板包装并结账，等接过来后还冲着战战兢兢的店长安抚性质笑笑，回过头像是嫌弃他那过分闪烁的存在感般皱着眉头偏头不去看他，“抱歉，我可没兴趣和街边搭讪的颓废老头子用餐。”

　　“耶怎么这样~”
　　黄猿说话声音慢慢悠悠还带着些古怪的转音，手指轻巧地推了推脸上的茶色墨镜，许是见太阳将要落下，干脆将墨镜摘下别在了西装口袋里，一举一动都透着漫不经心，但哪怕扫过来的视线都尤为犀利，显得高深莫测，“但小姐你几天前还在香波地群岛和某个大人物会面了不是吗？”

　　更不晓得黄猿来此的目的了的温特表情不变，嘴上却道，“因为雷利大叔很帅嘛。”
　　温特能够确认除了面前这家伙，也有其余海军隐藏在附近，只不过看他们并非备战状态，也能知道估计他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对自己实施抓捕，“特意等在这里是想干什么，直接说出来免得浪费你我的时间，黄猿。”

　　黄猿见她直截了当切入正题，居高临下从头到脚打量她一番又笑了笑，这笑容本不该有什么负面情绪，但硬是让温特感受到了一丝轻视。这份轻视源于他对自身能力的自信，也源于他在个人履历上的自得，这实在不是黄猿故意为之，而是自然流露的优越。

　　温特心中不以为然，若真的与黄猿对上，尤其在海底这样的环境，她并不认为自己会输。不过她清楚知道情报中的黄猿表现上精明圆滑，是三大将中政治素养最高的一位。

　　举个例子，如果站在这里的是香克斯或许根本不会有这次谈话，如果站在这里的是马尔科恐怕他会用一种没人相信的语气示弱。但一番队副队长？

　　哪怕‘空气刀’温特有着高额悬赏、时常离开莫比迪克号活跃在伟大航道和新世界，黄猿也并不将她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说不定她最闪亮的头衔是‘白胡子最宠爱的女儿’。

　　也正因如此，温特表面上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不忿地听着他继续慢条斯理开口说着，“又是红发海贼团，又是冥王雷利。小姐你这次的航程表现未免有些太猖狂了些，行事这样不计后果，可是会被长辈教训的。”

　　‘被海贼头头们宠坏了的大小姐’不仅不生气，想到他可能还不知道另一方四皇势力即将抵达，还有点儿想笑。
　　于是她还能在心中恶趣味想要效仿女帝汉库克那句最傲慢又拉仇恨的‘因为妾身美若天仙’，人设不符的她颇为遗憾地把这个念头晃走，没汉库克那么好看说出这种话才算是真正的猖狂吧。

　　大概是她出神太明显，黄猿垂在身侧的手掌指间有微弱光点形成，大抵是想施以威慑，压缩聚集着以光速弹出，目标却只是温特手中装了几个包装盒的提袋。
　　在鱼人岛上身为白胡子海贼团干部的自己被海军小胜一筹都算打脸，温特以稍逊光速却也极快的速度在光点攻击路径前手掌一摆，那光弹被直接弹回到无规则的方向。

　　这本是黄猿因温特的无视而彰显力量的示威，但在此刻却让黄猿沉下了脸色。
　　他向来对这细微的控制引以为豪，也就看出了回弹时其实是利用了路径前方的空气骤然改变气体密度，将大部分光线反射回去，而剩余的折射光点不仅方向被轻易改变，连光点也不具攻击性了。

　　这不仅显示了她对于自身恶魔果实能力的绝佳掌握，也体现出了她远超常人的反应速度。
　　任何一种表现都不是情报中、数据中那个为人所知的‘空气刀’该有的实力，换句话讲，这绝对不是白胡子海贼团番队副手该有的实力。

　　‘哎呀。’温特后知后觉地在心中感慨，‘我好像不小心表现地太优秀了。’虽然如此，她倒不觉得实力在海军大将面前展示会带来的后续问题有什么麻烦，恶作剧得逞般偏头看向黄猿，“不要这么大火气呀黄猿大将——”

　　温特心里知道黄猿顶多懵那么一下，过不了多久这位海军大脑拥有更多的相关情报就能想通关键细节。不过多看一下死对头的当家人物失态还是蛮有趣的，所以哪怕是对方夸张身高带给她的不爽都褪去了不少。

　　不过，明明一米七五的身高在这个世界就算谈不上高挑也不算矮了，但老爹那样也就罢了（毕竟是老爹嘛！），正常人一个两个身高三米真的大丈夫？

　　“我好有压力的——送你一盆花通融一下可以吗？”
　　温特从手提袋中拿出一盆方才挑选的盆栽抬手递过去，她把‘压力’说的轻飘飘，反倒让人看不出丝毫紧张，也根本不带‘通融’请求意思。她这一举手仿佛在说，我并不将你的挑衅放在心上，既因为这毫无威胁，也透着分超然的大度。

　　黄猿微微眯起眼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女人，像是第一次见到她一般。与她的名字‘winter’不同，实际上她与冬季并不相似，这是指，她本人实际并无寒冬的凛冽。先将他一时预估不好的实力放在一旁，她虽不及女帝波雅·汉库克的美貌，黄猿却不得不承认，她也是海上难得的美人。

　　在危机重重的大海上，灵动的、骄傲的、勃勃生机的，就显得难得一见而尤为可贵了。

　　海上的女人一贯用强势来包装自己，就好像女帝除了那令人惊艳的美貌，没人能忽略她身为王者的通身气场，让常人臣服，更别提夏洛特·玲玲的凶名在外。

　　然而‘空气刀’温特哪怕拥有高额悬赏，留给旁人的印象似乎也多是寻常的，在黄猿的记忆中这个女人生活在白胡子的庇护中，或是隐藏在一番队队长马尔科的羽翼下，并不值得他着重关注。而就因为这份轻视，他也就自然地忽略了对她的印象。

　　但当温特出人意料的亮眼表现被他看到，在黄猿脑海中她曾经寡淡的身形开始一点点重塑——高挑的身材、乌黑的半长发、明艳动人的脸孔，他甚至头一次发现原来她有那么一双澄澈的茶色眼眸。

　　黄猿表面不显，神情平静地将视线调到她高高举起的那个礼品盒上，好似结束了兴致缺缺的打量，但内心却远非波澜不惊。

　　这颗恶魔果实绝对不像是大众以为的那样鸡肋，但为什么鲜少有人对她予以重视？这算什么？当你不去特意关注，就不会注意到她的存在？好像也有过海军将领反馈她的特殊能力，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许多人都没有重视，或者说极其自然略过，为什么？

　　这也是她的恶魔果实能力吗？不单单是作用于挥刀时的空气流、或是方才那轻松改变空气浓密稀薄的操作，而是让自己如空气一般令人习以为常？
　　在之前她在自己这里，重点标记的明明还是举世罕见的高超见闻色霸气与剑术，如今却得推翻重置了。

　　见黄猿没有接过的打算，温特双手离开包装盒，但盒子却违背常理地在空中略一停顿渐渐自动升高，或者说像是底部有什么东西托举着它上升。两个人的视线不约而同集中在了这个劣质包装的盒子上，就见它平稳上升到与黄猿视线平齐，然后静止不动了。

　　“老爷子，你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温特认为自己十分礼貌地跟对家说着，只不过黄猿关注点都在‘老头子’‘老爷子’这样的称呼上。

　　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也根本不算特别年轻了吧，这么针对男人的年龄或者是衰老的长相有什么意义？单就年龄讲我刚才那句‘小姑娘’完全是恭维吧？

　　黄猿并不认为自己苍老，实际上在他看来海军三大将，萨卡斯基、自己以及年轻一丢丢的库赞，都正值实力的巅峰期。而无冕之王白胡子呢？才算是真正的衰老了吧。

　　温特以寻常的步子继续走向东港的路，她身后的黄猿注意到在她拐离这条街道后依旧飘浮在半空中的盒子，目光晦涩终于还是抬手接了过来。

　　还真是有恃无恐呢，这个小姑娘，把恶魔果实能力运用到离自己这么近的位置，是生怕自己看不出她恶魔果实能力有什么猫腻吗？

　　“老夫可没想到还能收到这么可爱的小姐送的礼物啊~”他一切恢复如常，喃喃自语。

---

作者有话要说：　　艾斯的官方同人小说里，在鱼人岛干了件大事。
不过话说，海贼后期人物外形真的是放飞自我了，衬得路宝格外娇小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