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女人--陕北纪事》柳宝丁

5、第五章叔嫂风波

　　那年宝财他哥新娶媳妇，闹洞房、回门等一应喜事都过完了。新媳妇第一天下地，姑娘、媳妇拥着新人在九团沟的玉米地里叽叽喳喳锄了一天地。天擦黑收工了，新媳妇落在后面捡一些柴火和喂猪的野菜，在前沟打坝的后生小子们就过来了，一群小伙嘻嘻哈哈就把新媳妇摁倒了乱摸一气。
　　新媳妇开始也没恼。听村里人说新媳妇被闹洞房不仅是结婚那天，整个新婚月都要常被人闹“洞房”，只要辈分相当都可胡闹，娘家、婆家、丈夫、媳妇都不许恼，恼翻了以后就难做人呢！这是这地方的陋习，陕北人没什么文化生活，平常拉话，“儿”话连篇（黄色的言辞），闹洞房就是最大的幸（性）事，何况每个人结婚都让别人沾过便宜。其实也不敢闹得太过，……
　　忽然就见那媳妇翻起了身，揪住一个后生大骂，全沟都听见了，一拨后生四散了：
　　“这么个杂种。宝胜！你把你大叫来。”
　　宝胜是她新婚男人，她媳妇被闹，早在一边猫抓似的团团转，这时叫了两个婆姨三个人上去死拉活拽得把那媳妇拉开了。这时才看清，那媳妇个那高啊，膀大蜂腰，上衣已被扯开。陕北男人高大的很多，陕北有一句俗话“陕甘大个”说的是西北尽出大个美男。女子大个虽不多，但也不是稀罕。我们村就有三个大个儿女人。虽个儿大，但不丑，主要是陕北女人皮肤好，白格生生的，那媳妇白的令人耀眼，身体虽壮实，但毕竟还是姑娘刚变媳妇，那身腰还是七弯八拐的韵味十足，不怪乎那些后生早就惦记着瞅准机会多占些便宜。
　　可是那媳妇屁股底下压的是谁，原来是宝财，那媳妇被拉开后宝财就一溜烟的跑上山了。
　　这就有点大逆不道了。在农村五服之内的男女是不能乱来的，这指的血亲，非血亲姊妹之间的男人，即所谓“一担挑”可以开玩笑，姐夫涮小姨子群众是不计较的，但是兄弟之间的女人决不能乱来（我想这不是在我们村，这是在中国古老大地上的最低等的规约。）所有在场的乡亲都嗤之以鼻。
　　有些辈分大的婆姨就说：“你说宝财这狗日的怎么这么缺德，欺负起他嫂子来了，还是个人吗！”
　　“也就是宝胜他媳妇个儿大，煽他几耳光也是活该！”
　　“宝财比他哥还先娶媳妇，家里放这个仙女似的媳妇不知心疼，又在这里乱来，真不是个东西。”
　　别看宝财顽劣不堪，身膀却不行，瘦得跟麻秆似的，哪经得住那媳妇打，乡亲们暗地里拍手庆幸，心说可有人整治这顽劣了。他哥当兵回来晚，媳妇就让他先娶了。这么一闹李家这名声就被李宝财日渐给糟蹋了。
　　但宝胜媳妇可在村里叫响了，哪个小伙还敢在她身上再占便宜，就要掂量三分。干活也是一把好手，犁、耙、锄、抓粪、背背子、打镰架样样精通，加上力气大，胜过男劳力，不久队里就给她工分升成八分。这分女人在队里可不多见，象我们知青男学生多数也就8.5分，最多长到9.5，不再给长了。农民看的是力气和技术，在这点上从不讲人情，一分工分一份利益，干不出活，年底就打不下粮食。那媳妇虽把他兄弟打跑，却并不避人千里，摆小姐架子，反而爱跟年轻人厮混，打闹嬉笑，儿话连篇，浑身充满活力，还带点骚情，地里干活时她周围总有一些年轻人，这媳妇给这村带来一连串故事。

　　谢谢编辑审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