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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乐章 命运 ...

  •   望月还没来得及找到机会问幸村关于那支花的问题,就传来了他生病住院的消息。
      她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而且清楚的人也不多。
      她从和他一个班级的真司那里打听到了他的病院地址,她决定部活结束就去看他。
      这一天,已经是幸村住进医院后的第三天。

      按照医生的指示,望月找到了幸村的病房。
      刚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插在窗台上花瓶里的一捧白色花儿。
      马蹄莲,和自己前几日收到的一模一样,没有玫瑰月季那般的艳丽,却独有一份淡雅清新,给这显得单调的病房添了一抹生机。
      幸村本是半靠在床上,看到望月进来,便微微撑起身子。
      “你来了啊。”

      觉察到他的动作,望月走到他近前。
      “别起来了。你的身体怎么样,要不要紧?”

      幸村偏过头望着窗外,声音平静到仿佛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
      “医生说,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初步确诊为急性神经根炎,如果是这样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手术。但是成功率很低,也许只有二成。”

      望月顿时震惊地无以复加,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去安慰眼前的这个人。
      但当她对上转过头来的幸村的眼眸时,她只觉得他的眼里那种关于生命的,生活的气息,是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那甚至可以称作是一种执念,一种即便造化弄人,也要将那命运轮盘翻转的决心。
      这样的他,同情或者怜悯,都是多余。

      “精市,会好起来的。”她相信他。
      望月突然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她决定陪着他走过这段日子,就像当时他陪着她,帮助她一样。
      “希望如此吧。”依旧是淡淡的口吻。
      没有忘记望月刚进门看到那束花时的表情,幸村抬起眼眸望着她,漾着点研究的笑,转换了话题。
      “望月,我妹妹来看我之前,有问过我喜欢什么花。”
      望月怔了一下,似是没想到他会说这个。
      捕捉到她一闪而过的错愕,幸村接着说道。
      “我告诉她我很喜欢马蹄莲,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呢?”

      他这么说,是不是在暗示自己,那支花是他送的。
      心下不可遏制的一喜,望月轻轻点了点头。
      看着她微垂的臻首,面上流露出的惊喜,幸村不禁莞尔。
      “如果有时间,没有音乐社部活的时候,可以去看看网球社的训练。”
      犹记得曾经和她谈起网球社时,她那带点向往的神情。
      这样做,能不能让她找到一点属于自己的快乐呢?

      听了他的话,望月的眼光先是一亮,随即变得有些黯然。
      “可是,我对网球真的一点都不懂。”
      幸村嘴角微扬,语调里带了点狡黠,脸上却写着些鼓励。
      “没关系的,如果要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别忘了讲给我听哦。”
      望月笑了笑,说好的。
      又坐了一小会,天色暗了下来。
      “不早了,回去吧。”幸村开口道。
      “嗯。”
      “谢谢你来看我。”幸村目送她走向门口。
      临出门前,望月转过头望着他,仿佛许诺一般,无比认真地说。
      “过两天我会再来的。”
      刚握上门把手,就感觉到外面有人也向着同一方向转动。
      打开门,外面是网球部的一干正选。
      她不全都认识,仅仅认识自己班的柳。但见他们都背着网球袋,便猜测出了七八分。
      微微颔首与他们侧身而过。她感觉到,似乎从中有一束目光一直跟随着她,直到她离开他们的视线范畴。

      从那以后,但凡周四的下午,音乐社没有部活的那一天,网球场外便多了望月的身影。
      她比较喜欢看正选们的练习,他们精湛的技术让她折服,尽管她并不太懂网球,但那或有力或灵活的招式,无不让她感受到了一种美,一种与音乐不同的,专属于运动的美。

      有时她突然会想,如果精市站在这里,也定是同他们一般的意气风发吧。
      想到这里时她的心总会隐隐作痛。他一定很希望自己也能和他们一同奋斗——关东大赛,全国大赛,一直到摘取那属于立海的三连冠。
      可他现在却只能孤单的待在医院中,等待着命运的判决。
      无可否认现在代理部长的真田是个强者,无论是从性格上还是从实力上来说。几次的观察,让她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而那些网球部部员,或者说正选们,每一个也都是很有实力的人,而且还有着极强的个性。
      她不由得联想到,看起来并不十分强壮的精市,居然可以统领着这样一群人走向辉煌的顶峰,且在他们中有着很高的威信。
      那么,没有强大的身体,却能够挑起这个重担的他,一定有着强大的灵魂。

      渐渐的,网球部的正选中也有几个也会在训练结束时与望月打声招呼或闲聊几句。比如丸井和切原,还有柳——他是她的同班同学,出于礼貌也会这样做。
      看起来有点嚣张的小学弟切原其实有着可爱迷糊的一面,而那个红发男孩就属于活泼开朗,容易亲近的那一类型。
      至于剩下的正选队员,几乎和她没有什么交集。如真田副部长,连走出球场时也仿佛一刻不能松懈般,身上散发着一种刚强的气势,目光炯炯地直视着前方,似乎从来没有关注过她的存在。
      但望月依旧觉得,有时候,在他们训练间歇时,偶尔会有一束目光会萦绕着她,而每当她寻去时,却找不到一丝踪迹,让她怀疑那是否为错觉。
      应该不是,她在心里否认了这个想法,第一次去医院看望精市遇到他们时就有所察觉。可是她一直没看出他们中有谁对她表现出任何异常。
      她想解开这个谜团,这也是她经常看众正选训练的另一个原因。
      当然,这件事对幸村她是缄口不提。

      去看望精市时,她的话一点点多了起来。经常是她讲些什么,而他带着微笑静静地听着。他觉得很欣慰,欣慰于她那不经意间的神采飞扬——那种色彩是他以前没有看到过的。
      但他并不知道她心中暗暗的决心,其实她早已有了改变,早已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决定。

      幸村的身体一日日地虚弱下去,尽管成功的几率很低,他也不得不选择接受手术,因为病情已经无法再拖了。
      第二天便是手术的日子,也是关东大赛总决赛的那一天。部员们承诺要把冠军的奖杯捧来作为礼物交给他,但幸村心下也十分明了,以这种情况,他真的不知道还能不能与他们一起见证那胜利的时刻。

      这天傍晚望月特意买了一束白色的马蹄莲去看望他。进去时他正躺在床上,一如既往地带着微笑欢迎她的到来。
      她接了点清水,将那些花轻轻地插进窗台上的花瓶里面,动作轻得仿佛怕打扰到谁一般。
      她知道他现在一定不好过,她在书上查过,这种病到了一定程度,感觉系统会有不同程度的失灵,运动神经会出现麻痹,甚至导致全身无法移动。
      但他还是努力地让自己一如既往地坚强,坚强地让她心疼。
      “明天晚上我会和他们一起把胜利的消息带给你的。”望月扯出一抹笑容,坐到他床边的椅子上。
      “那我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了,虽然……不知道手术会不会成功。”幸村的口气淡了下来,带着点微微的叹息。
      即使他再勇敢,终归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任谁都会对死亡有着难以名状的恐惧,都会对生命有着无法割舍的眷恋。他也会怕,怕再也回不到球场,怕再也见不到他们。

      她缓缓伸出右手,握住他放在被子外面的左手。
      “会成功的。”
      她的举动让他有点诧异,但他却转而慢慢地反过手来与她十指交握。
      一时间空气中流转着一种让人不忍心打破的,宁静的气息。两人的手心贴合处传来令彼此安心的力量,不知到底是谁安慰了谁。

      当她要离开时,他望着窗台上那一束她带来的花,眼神尽管有点失去焦距,却依旧闪烁着不灭的光芒。
      “望月,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是我能感觉到。那花,很美。”
      走出病房的那一刻,望月只觉得,有滴冰凉的液体滑落她的脸庞。

      “今天我替望月向社长大人请假。”放学后莫遥早早地来到社办,双手把在门框两边,探头进去对真司说。
      “哦,知道了。不过她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真司不解地问道。很少见望月有请假的时候,在众多部员加上自己和莫遥中,她可以说是最少的一个。
      “今天幸村同学做手术,她当然担心了。”莫遥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幸村君应该会没事的吧。”
      “希望他能没事。”自那次莫遥生气离开以后,真司一直都没敢触及这个敏感的话题。可是看她却好像毫不在意一般。既然这样,他也想把两人之间的心结摊开来说个明白。
      “莫遥,那次的事情……你还会介意吗?”
      莫遥摆摆手走了过来。
      “都多长时间的陈年旧事了,早都忘了。况且不是也没怎么样吗,我对幸村就是表面觉得他不错而已,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喜欢,以前也和望月说过。不过……我倒希望那花是你送的呢……”一顺嘴就说出来了自己真实的想法,莫遥还没意识到,可这边的真司可听了个真切。
      原来她对自己,并不是没有感觉,原来并不是自己一厢情愿。

      他突然扳过她的肩膀,深深地望进她的眸子。
      “你说的是真的吗?”
      莫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霎时间脸上布满了红晕。她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不敢直视他碧蓝的眼,小声的“嗯”了一下。
      他对她绽开了一缕灿烂的笑容,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笑如此迷人。
      他缓缓地凑近她,直到就要贴上她的唇。

      “啊,社长,副社长?”一个部员正好开门进来,看到这一幕才发觉自己到的实在不是时候。“呃……你们继续,我先走了。”他慌慌张张地关上门离开了。
      被开门声分开的两个人看着对方都有点尴尬,莫遥一跺脚,偏过头去不看他。
      “莫遥,和我交往吧。”真司望着她认真地说。
      虽然有点想听到这句话,她却还是嘴硬。
      “你想得美。”

      真司不理会她的反话,径自接着说道。
      “那就是答应咯?嗯……我知道你心里是这样说的。”
      “切……随你便了。反正我的脸又被你丢到太平洋去了,遇到你我真是得认栽。”
      说着她转身走了出去,伴着一句我先去看看他们都到了没。
      真司也不去追她,径自笑得开心。反正,还来日方长呢。

      望月放学就直接赶往了医院,连部活都没有参加。整整一天她都有些心神不宁,她深切地体会到那种焦急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是她从来没有过的。
      似乎自从幸村再一次闯进她的生命,她的日子就开始与以前不同。

      当她到达那里的时候,网球部的正选们已然守在病房的门口,只是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悔恨和悲伤。
      望月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被揪得很紧,难道……她不敢再想下去。
      “丸井,精市怎么样了?”她的声音止不住地有些颤抖。
      丸井低垂着的头茫然地抬了起来。
      “幸村的手术成功了,现在已经醒来了。只是,他听说了我们比赛失利,便让我们都出去,不想提到网球的事情。”
      望月微微松了口气,她听说了他们输给了东京的青春学园的事情,她同众多人一样,没想到他们会输,因为立海大会夺取胜利这件事似乎早已深入人心,甚至是毋庸置疑。
      她不知道传说中的青学是偶然巧合赢下比赛,还是真的无比强大;更不认识那才一天工夫就传到耳边的名字,什么不二周助,越前龙马。比起这些,她更在意的是精市的身体状况,以及他的感受。

      打开门时望月看到幸村倚在床上,目光淡淡的,表情没有任何波澜,。
      “祝贺你手术成功。”望月真的很高兴,那份愉悦的心情盖过了因听说比赛输掉而产生的遗憾。

      幸村慢慢地侧过身子移了个位置,坐到床边,没有发一言。脸上的神情完全不能称之为微笑。因为,此时的他心里并不比外面的他们好过。
      “精市,你在生自己的气吗?”
      平静的语调,却洞穿了他的心事。的确是这样,他们没有赢下比赛,自己并不怪他们,怪也只能怪自己,无法与他们并肩,承担一个部长应有的责任。
      王者立海,自己才真正是那个失败的人。
      但是仅此一次,全国大赛上,自己一定要和他们一起,以挑战者的身份,最终站上那胜利的巅峰。证实立海的三联霸,没有死角。
      幸村的眼神忽地闪过一丝利芒,周身散发着凌厉的气势。

      这……才是真正的他吧,或者说是另一面的他。
      精市,别人看着你,可能觉得你温暖,美丽。
      可望月觉得,她靠近他,感受到他的锋芒,也就多了那么一种可能,被他刺伤。
      但她依旧义无反顾,因为她,说好要陪着他。而且她也庆幸,她能比别人更加了解他。
      一个,更真实的他。

      望月走过去坐到他的一旁,伸出手臂轻轻地拥住他,那个拥抱并不含有任何爱情的成分,只是一个单纯的拥抱,代表她在这里,在他的身边。
      虽然,望月看不到幸村的脸,却感觉到自己的背后也慢慢地被他的手臂环住,然后一点点收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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