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靠歌声征服世界》鸦久

16、天鹅于月下起舞

　　伴随着玻璃破裂的声音，周围瞬间变得漆黑一片。

　　在天旋地转之间，远坂镜恍惚地感觉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扑倒在地上，而那人死死护住了自己的脑袋没让自己受一点伤。
　　她隐约间听见了一声闷哼，随即一切都化为了死寂。

　　远坂镜睁着眼望着眼前的黑暗，大脑的肿胀伴随着一股窒息般的眩晕感，可即便如此还是没有闭上眼。
　　她趴伏在少年的胸前，听着耳畔传来的心跳越来越缓慢，微微动了动鼻翼，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远坂镜从先前那股奇特的境遇中回过神来，又挣扎着试图爬起来，只是那股眩晕感消散得很慢，而死死抱住自己的却已然晕厥过去的朝仓风斗也成了阻碍，使得她无法在不伤害到他的情况下挣脱。

　　“透。”最终她喊出了风间透的名字。

　　一个眨眼，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男人便悄然无声地出现在她的面前，也幸好此时的朝仓风斗陷入了昏迷，并没有发现这个异样的现状。

　　只见风间透蹲下身翻手一转朝仓风斗的双手便虚软地垂在了两旁，远坂镜顺势抓住了他伸出的手，借着力从那纤弱的怀抱中起身。
　　她被拽起来的同时还不忘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朝仓风斗的双腿，生怕锐利的冰刀刮伤他的皮肤，自己又在踉跄了两下后跌入了风间透的胸膛，攀附着那双有力的臂膀才得以稳住了身形。

　　“处理干净了吗？”远坂镜问道。
　　“已经处理干净了。”风间透回答。

　　不管是那个在他飞速掠进冰场时被随手弄晕的售票员，亦或是被切断电路的监视器，当他们被世人发现的时候不会察觉任何异样。售票员会觉得自己只是突然感到很困睡了个晚觉，而电路纯粹是因为老化而被熔断，眼前只剩下最后需要处理的事宜。

　　破碎的月光顺着玻璃透入这一片冰场，她把目光投向了紧闭着双眼面色苍白的朝仓风斗。
　　冷汗因疼痛而溢出，混杂着鲜血染红了冰面，像是粉色的艳丽的花朵徐徐绽放。

　　风间透蹲下身粗略地查看了一下伤口，双膝是直接撞击冰面的摔伤，背后则落了好多玻璃碎片，伴随着轻微脑震荡，虽不致命但也得修养许久，而此时最需要处理的还是止血问题。
　　寒冷与流失的血液导致他的脸看着越发苍白，原本红润的嘴唇此时已发紫发白，浑身开始无意识地颤抖了起来。

　　风间透拨打了急救电话，可距离救护车的到来仍有一大段时间，以朝仓风斗目前的情况很有可能坚持不到。

　　远坂镜脱下了外套，盖在了朝仓风斗的身上，即便无济于事但好歹能稍微暖和一点。
　　随后她又摘下了自己的耳钉，不起眼的透明矿石内部流淌着宛若水波般的银色刻印纹路，其涌动的魔力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仔细观察还能发现微小的奇异文字。

　　风间透瞳孔一缩，显然他是认得那些文字的。
　　那是基于古代魔术的卢恩符文，也是那位凯尔特女王所驱使的魔术，可为什么Master会使用这个？莫非是她想起了什么吗？

　　不，风间透制止了自己继续思考下去，生怕会再次触发什么反弹机制。

　　那厢的远坂镜并没有注意到风间透隐藏在阴影下的异常，她专注而认真地盯着朝仓风斗，发白的指节攥紧了宝石，锐利的棱角膈得掌心生疼。

　　她的心在滴血。

　　可远坂镜不喜欢麻烦，更不喜欢欠人情，即便这人情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但固执的远坂镜还是不乐意。

　　她撤了面孔上所有的情绪，冰冷得只余下垂落的嘴角，琉璃色的眼睛扫过躺在地上的朝仓风斗，随后把镌刻着魔纹的宝石往地面一砸。

　　——然而并没有宝石落地的清脆声响。
　　宝石中的卢恩符文于空中被触发，蕴含其中的魔力一瞬间被释放，朝仓风斗被转瞬即逝的白色齑粉包裹，随着魔力争先恐后地涌入身体修补伤口，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红润，伴随着苦痛的消退，紧缩的眉头也渐渐舒缓，就连先前流出的鲜血也消失不见，一切都仿佛他只是作了个美梦而已。

　　……

　　朝仓风斗做了一个梦。

　　一个久远的梦。
　　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远坂镜时的场景。

　　虚幻的白影掩藏于薄雾中，起舞的少女脚下是锐利而纤长的冰刀，随着起跳与旋转，弥漫的雾气被驱散，露出那一身宛若花瓣般层层叠叠又向外铺散的舞裙。
　　青色的发带在墨色的长发内穿梭，将那一头凌乱肆意的长发紧紧束在脑后，仅有几缕顽皮的漏网之鱼垂在脸侧随风游荡。

　　少女哀泣般婉转地笑了一下，只是这笑容太过寡淡，眨眼间消失不见，只是这一瞬间似乎连风都多了些缥缈的呢喃。

　　雾气再一次加重，少女的身姿变得若隐若现。

　　在一阵突兀的恍惚中，许是有人在耳畔低吟诱惑，他跟了上去，然而越是靠近越是胆怯，伸出手想去触碰那飘扬的墨色长发，冰冷又柔软，眨眼间就在指缝中溜走。

　　等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少女赫然又同自己拉开了一段距离。

　　月光自头顶洒下，落在了少女的身上，她长袖延展，长发飞扬，高昂着头颅露出优雅又脆弱的脖颈，仿佛轻手一折便可折断。
　　似乎是注意到了来自朝仓风斗的视线，她转过了头，盈盈的绿眸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朝仓风斗正要伸手，眼前出现了一片白光。

　　“风斗君，麻烦你下次乱来前先通知我一声可以吗？”经纪人推了一下眼镜，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朝仓风斗。

　　朝仓风斗扯了扯嘴角，算是给出了回应。
　　他出神地望着纯白的天花板，试图回忆刚才的梦境，却发现无论怎样思考都想不起一丁点细节。

　　经纪人懒得再同这位任性的艺人废话，他急急忙忙赶出去继续处理那些娱乐新闻，幸好当时不知是谁用朝仓风斗的手机给他发了一条讯息，否则保不定要被那群闻血而来的记者们围追堵截。

　　这边经纪人先生继续去处理相关后续，凭借着LME的势力也轻松将那些新闻压下，可还是止不住那些流言蜚语在四散传播。
　　就在经纪人头疼的时候，他又接到了一条未知短信，同当初通过朝仓风斗手机通知他的口吻一模一样：大致内容是让他别再管这件事了。
　　果不其然，再查看网络的时候，有关于“朝仓风斗受伤住院”的消息消失得一干二净。

　　经纪人先生短暂地松了口气，而朝仓风斗气急败坏地摔了手机——被他受伤这件事所牵连，那档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同远坂镜同框的电视节目无法顺利播出，节目组直接选择了候选人作为最后拍板的采访人。

　　朝仓风斗的理智告诉他这是人之常情，在如日升天的红火中传出那种似是而非的消息是一件大杀器，可情感上他又不能接受。
　　他习惯性咬了咬口腔内侧的软肉，丝毫不在意嘴中一股血腥味。

　　恰逢此时经纪人先生匆匆赶回通知他这个消息，直接被迁怒的朝仓风斗赶了出去。
　　“滚！都给我滚！”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坏脾气，通红的眼睛瞪着虚空。

　　明明——明明自己就差那么一步了！

　　……

　　帮忙通知了救护车与朝仓风斗经纪人的远坂镜不知道后续发展，她根本就没有把这件小插曲告知有栖川望的打算，事情的后续由风间透进行处理，她也相信对方能够处理得十分完美。

　　远坂镜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在一片黑暗中精准地把疲倦的身躯甩在了柔软的沙发上，手臂遮着眼，低声地轻喘着。

　　似乎有点发烧了。
　　她犹疑地判断着，可也没有多加理会，毕竟曾经的自己也有许多次带病工作的经验。

　　待缓和了许久远坂镜才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她打开了灯。

　　骤亮的白炽灯驱散了这间房屋内的黑暗，足以让一切阴晦无所遁形。

　　这是一套复式的高层公寓。

　　硕大的落地窗前挂着从顶部坠落的厚重窗帘，随着按键的按动被缓慢拉开。
　　越过开放式料理台，远坂镜转进厨房打开了冰箱门，拿了一瓶冷水后才回到了落地窗前。透过玻璃能够遥遥地看见远处闪烁着橙色光芒的东京塔，一旁电视里正在播报的是一则关于警方追击怪盗1412号未果的新闻。

　　她旋开瓶盖灌了一大口。冰冷的液体顺着食道滑入胃中，虽然她知道这对胃并不好，可这能让她的大脑有效保持清醒。

　　房屋内空荡荡的，没有任何装饰性的生活用品，若非是杂乱的薄毯和衣物被随意扔在了地上，也没人能想到这里有人常住。
　　她单手拽过一条薄毯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另一只手一上一下地抛着一块闪烁着红光的宝石，又把宝石窝在了掌心里，伴随着最后一次高抛，宝石再次闪烁了一下，一阵红光包裹住整个公寓随即没入了墙壁消失不见。

　　完成了结界布置的远坂镜转身打算前往浴室冲个澡，因此她并没有看见远处有一个光点正一闪一硕朝着大楼的方向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