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人王[大蛇丸]》王小周

2、第 2 章

　　重获自由的日下山吹难得空出一段时间，把大脑从“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到哪儿去”里救出来，思考有关现世的问题，即，想做的料理没有可以用的食材该怎么办？

　　如果用普通的观点去看的话，这是个很简单的问题，要么自己出去买要么让别人（药师兜）出去买，可是日下山吹是个生活白痴，除了做饭以外没有任何作用。先不说她不知道去哪儿买菜，身上有没有钱，就连大蛇丸提了几遍的药师兜具体长啥样她都没注意。

　　以前也是，大蛇丸要是出长期任务，家里就只能关火了，因为没有人定期补充食材，也没有人提要求，日下山吹能吃速食或者兵粮丸吃半年。

　　所以她绕啊绕的找到了大蛇丸的卧室，问他该怎么办。

　　大蛇丸是习惯了的，叫了药师兜过来，吩咐对方准备食材，然后问日下山吹还有什么别的事，都一次性解决了吧。

　　日下山吹明显地松了一口气，道：“我的书还在家里。”

　　（家……家里？）

　　还没走出门的药师兜脚步微顿。

　　还穿着睡衣的大蛇丸——没错，日下山吹是在凌晨跑出来问这个问题的——终于露出一个笑容。
　　日下山吹不熟悉这个笑容，她从来没见过大蛇丸这么笑。

　　大蛇丸没有接过日下山吹的话题，而是自顾自地问：“你都明白了些什么？还在想神的意图吗？”

　　这是一种显而易见的嘲讽，但日下山吹完全没有理会，又或者说她接收到了，但并不在意，“真理的唯一性并不能对社会的进步产生任何影响，因为我们无法确定真理对现阶段的社会是否有害。事实是我们必须承认这一点，即每段历史都有各自独立的哲学，他们信奉着自以为的真理，并且以其作为进步的根源。”

　　大蛇丸的调侃目的没有达到，未免有些不高兴，又是在睡着了被叫醒的情况下，他就更不高兴了。

　　“即使你洞见了这个世界的真理，以你的能力也没有能力做出任何改变，如果没有我，你连改变一下明天的食谱都做不到。”

　　日下山吹疑惑地看着大蛇丸，她的疑惑里有种天真的成分，我们一般不会在一个年逾四十的女人身上看到这种成分，这样的单纯也不该出现在拥有日下山吹过往经历的人类身上。

　　“所以我才来找你啊。”

　　大蛇丸不说话，默默地看着日下山吹。

　　日下山吹以为大蛇丸又变笨了，听不懂她说的话，大蛇丸从小就这样，她已经习惯了。

　　“我是说，我的理念是认识，不，更准确地，发现真理的面貌，至于知道神的旨意后要怎么做，这就是你的责任了不是吗？”

　　日下山吹一脸“大蛇丸你怎么越活越笨”的样子。

　　“我已经掌握了以尸转生之术，这个术可以让我摆脱□□的束缚，从灵魂层面来说，我已经达到了永生。也就是说，我可以取代你自以为的作用。”大蛇丸冷冷道。

　　日下山吹面瘫着脸，“哦”了一声，然后顿了顿，又问：“我的书怎么办？”

　　大蛇丸不想和日下山吹说话了，他往后一倒躺在床上，随口道：“你房间对面是你的书房，里面有书，还有明天不吃玉子烧，我要吃拉面。”

　　日下山吹微微皱起了眉，“你都永生了还在乎口腹之欲，真是……”

　　“我要睡觉了。”

　　大蛇丸的语气有些重，他翻了个身，用更明确的表达昭示了自己的态度。

　　日下山吹无奈地叹气，转身离开了大蛇丸的卧室，还没把被她打开的门给关上，害得大蛇丸吹了一晚上的地穴阴风。

　　然后第二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些在意的药师兜就发现日下山吹没有在早饭时间出现在厨房，他发现日下山吹还在书房里，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提醒了日下山吹。

　　日下山吹发着呆——双目无神神思不守，洗着嫩生生的小青菜，一边药师兜自告奋勇地在揉面，并在日下山吹拿着菜走到案板边时抓住机会问日下山吹在木叶过得怎么样。

　　日下山吹回忆了一下——连这一点也很奇怪，离开木叶的时间明明还没有久到需要回忆，唯一的解释是在木叶时这个女人根本不关心外界的一切。

　　“还好。”

　　完美的聊天终止者。

　　药师兜不放弃，又道：“大蛇丸大人似乎很重视日下小姐呢。”

　　对方已经不是可以被喊“小姐”的年纪了，但药师兜实在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称呼，还好的是就目前来看对方不是会注意这些东西的人。

　　日下山吹那迷蒙的视线终于开始聚焦，“啊？”

　　药师兜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假笑，重复了一遍。

　　日下山吹挑眉，“没有的事。”

　　上钩了。

　　药师兜脸上的微笑真诚了许多，“可是在木叶崩溃计划失败后，大蛇丸大人离开时还不忘救出日下小姐——我还从来没见过大蛇丸大人对谁这样呢，毫无意义的……”

　　日下山吹把小青菜切成丝，“你说的这个情景，应该发生在他的手被废了，准备离开的时候吧。”

　　短暂的停顿，只容药师兜在心里暗自点头。

　　“他带我出来给他做饭呗，都没手了还没个佣人怎么成？你喂他吃？这里又不是斯巴达。”

　　对象是这个很难了解的女人，所以药师兜也不确定自己体会到的言外之意到底是不是这个女人想要表达的了。

　　不过即使再迷糊也只能到此为止了，他还没有无聊到挑战处处受挫的大蛇丸包容心的地步。

　　吃饭的时候，大蛇丸的视线从日下山吹没换的衣服上扫过，“我要去找纲手治疗我的手，以复活断和绳树为代价。”

　　饶是万事不过心的日下山吹听到这句话也有点懵，“复活？”

　　大蛇丸阴冷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个或许是得意的微笑，在暗室，好象一条蛇，刚刚把身上的水渍给晒干了。

　　“就是当年和你说的那个术，我研究完成了。秽土转生之术，只要有死去之人的细胞和活人祭品，就可以从净土召回亡灵。”

　　日下山吹呆呆地放下碗，双手捧着脸颊，用力地揉了揉。

　　（难看死了……）

　　然后——

　　一脸责难地。

　　“伯父伯母呢？你怎么都不让我见见啊？”日下山吹说着就要站起身。

　　大蛇丸皱眉，发间若隐若现的勾玉耳环狠狠晃动了一下，“你想去净土吗？想去的话我马上就能让你见他们。”

　　日下山吹重又坐回座位上，不悦道：“你说的召回亡灵啊。”

　　“这和你刚才说的有什么关系？我说的是我要用纲手重要的人作为筹码让她医治我的手。”大蛇丸立刻接道。

　　“你在六岁那年说的想再见伯父伯母一面啊，我以为你研究出这个术好歹会再见他们一面的，那也让我见见嘛。”

　　“我的想法早就变了。”

　　“现在的想法和以前的想法又不冲突。”

　　大蛇丸撇开眼，不欲再言，“总之没有你要见的人，我待会儿离开，不出意外的话十天左右回来。”

　　日下山吹耸耸肩，颇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可能是因为刚才那段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吧。

　　她端着碗往门外走去，边走边冷冷道。

　　“我是不关心你的手怎么样，不过连研究者的你都不这么做的话，纲手也不会那么做吧。”

　　“纲手和我不一样，不要把一个会得恐血症的医生和我相提并论。”

　　日下山吹轻哼了一声，有些悻悻，“我白想了那么多年的毕达哥拉斯……虽然我原本就不喜欢他。”

　　大蛇丸没有回应，他对日下山吹口中的那些人名没有兴趣，相反地还很是讨厌。毕竟，就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让日下山吹的脑子变成一团糟的。

　　——伯父伯母呢？

　　没有轮回，所以，他们大概还在极乐净土吧。

　　话是这么说，但日下山吹那句“纲手也不会那么做”还是被大蛇丸稍微听进去了，于是在日下山吹走出门后，大蛇丸提高了声音道：“我回来要吃怀石料理。”

　　脚步声停顿了一下，随即，日下山吹返回到门口，“我为什么要做那么复杂的东西啊，你把我扔回木叶监牢吧。”

　　“除了我这里，已经没有可以接纳你的地方了。”

　　这句话大蛇丸说得很有底气。

　　日下山吹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她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然后也用无意义的大音量道：“我已经忘了怎么做了，你找别人做吧。”

　　一听就知道的谎话。

　　大蛇丸看着日下山吹心虚地逃离，耳畔似乎还回荡着熟悉的声音。

　　——根本就没有接纳我啊

　　罕见地，类似于抱怨的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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